刚想到这里,外面就再次传来一声闷响,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何骏腾地跳了起来,几步冲到窗口,借着微弱的月光观察水面。
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几天,他已经总结出了一点规律,知道现在是某个农历月份的下半月,下弦月都是在夜半之后升起。日出时分接近中天。
眼下半弯月弓刚上三杆,差不多是凌晨一两点钟的样子,点点月光映照水面。若不是何骏视力出众,肯定看不清水面上那一点起伏的波光。
骆家琪蹑手蹑脚地推开门,看到窗边的人影,马上放开了手脚:“骏哥,你也听见了?”
何骏点点头,意识到骆家琪看不到他的动作,又开口说道:“听见了。你发现什么了吗?”
骆家琪睡觉轻,很容易惊醒。粗线条的别扭睡起觉来昏天黑地,除非在他耳朵边上敲锣打鼓,否则很难把他惊醒。
“没。”骆家琪走到何骏身边,“好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一起。是不是水里有什么东西?”
“有可能。”何骏左瞅又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算了,看也看不见,回去睡吧,明天就知道了……”
又是一声闷响传来,与此同时,何骏觉得脚下的楼板猛地晃了一下。
何骏猛地打了个冷战:“你感觉到没?”
“感,感觉什么?”骆家琪紧张得嘴巴都要失去控制了。
他小时候曾经历过一次地震,当时的感觉就是轰轰乱响加一通乱晃。刚刚的情况勾起了骆家琪遗忘在记忆角落中的阴暗回忆。
那次地震的震级虽然不高,却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是不是水里什么东西撞到楼上了?”何骏猜测道。
这几天洪水的水位不仅没有降低,反而越发地厉害。三层已经彻底淹没,要不是有墙挡着,室内的水面波动幅度小,只怕四层的地板已经泡在水里了。
骆家琪的脸色猛地一变:“不,不会吧?”
何骏恨铁不成钢,“咱们这楼可是钢筋混凝土的框架结构。就算下层的墙全都撞塌了,上面也屁事都不会有。你怕个什么劲儿啊!”
骆家琪讪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乌鸦嘴,万你个鬼的一!”何骏不轻不重地拍了骆家琪脑袋一巴掌,“回去睡觉。”
骆家琪心说都这样了,哪还睡得着?不过他识象地憋在心里没说出口,摸着墙回去睡觉去了。
何骏看了一眼窗外,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他的睡意早就没了,可是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他强迫自己躺在床上,就算再听到响声也不睁眼,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又一次迷迷糊糊地睡着。
白天训练得太狠,所有人都觉得觉不够睡,然而天刚蒙蒙亮,防盗门就被拍得啪啪响,何骏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搓着眼角的眼屎打开防盗门:“干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他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外面的人是一班长。
二当家长的粗豪不假,可敲起门来斯斯文文的,一点也不像个土匪。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赶紧的,跟我上天台!”一班长急不可耐地催促。
“这么早?”何骏努力睁开眼睛,可上眼皮和下眼皮就是一个劲地打架。
“早什么早,出事了。”一班长说。
“啥事?小鬼子打过来了?”何骏漫不经心地问。
“楼塌了。”一班长瞪着眼睛说。
“啊?哪栋楼塌了?”何骏睡意全无,两只眼睛瞪得老大。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那句网上流传甚广的话: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好强的即视感。
“东楼,昨天晚上塌的,你别说你没听见。”一班长说。
何骏一怔:“昨晚的响声是楼塌的声音?不对吧?东楼塌就塌呗,你急个什么劲儿?”东楼又不是谁的财产,里面最多有几个死了都没人心疼的鬼子,急个什么劲儿。
一班长肃然道:“东楼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塌的,咱们这栋楼也挨撞了。”
“我擦!”何骏那种事不关己的心态当即不翼而飞,火烧火燎地跳了起来,穿上鞋就跟着一班长往楼上跑。
骆家琪的家在十一楼,没多一会儿两个就爬上了天台。
何骏三步并做两步,飞快地冲到天台西侧,趴在女墙上往下看,只见水面与楼体交接的位置上,一根目测直径不低于两米,长度不下二十米的巨大原本横亘墙外,巨木的一头深深地陷在墙里,另一头在洪水的疾流中载浮载沉,巨木好似随时都要被洪水从墙里拔出来。
何骏倒吸一口凉气:“这他娘的,种墙上么?”这么粗的木头,要是能弄回现代,最少值个几万,若是已经灭绝的树种,几十万不在话下。
一班长脸色发黑:“你能不能有点重点?”
何骏满脸苦涩:“那你说说,重点是什么?想办法护着西墙不挨撞?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270危楼之上
一班长顿时语塞,不自然地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一早起来晨练,发现情况不对之后马上跑去找何骏,虽然没觉得何骏有办法保护西墙,但他本能地觉得,能从何骏这里听到一些有用的想法。
当时只是隐隐地有这个想法,慌乱之中没来得及想清楚,现在仔细想想,何骏又不是神仙,他脑子里冒出这样的想法实在没道理
“咱们这儿应该没事儿吧?”一班长不安地说。
小区里的幸存者能在滚滚洪流之中活命,靠的就是这几栋中流砥柱般的住宅楼,楼若是被水中的巨木撞塌,那就是寡妇死了孩子,彻底没指望了。
何骏纳闷地看了看一班长:“不是,你这话怎么这么没底气啊?不就是让木头撞一下么?你好好看看,那根木头正好横墙外头,水里再有木头撞过来,肯定先撞那根木头,这不就是加了一层保险么?”
一班长想想也对,脸上的表情立马松缓下来。
何骏话还没讲完,继续说道:“就算没这根木头一样不用担心,这楼一共八个单元呢,得多少木头才能把楼撞塌?世上哪有那么巧的的事儿……”
一班长回头望了一眼东楼:“世上就是有那么多恰巧的事,不信你去看看东楼吧。”
何骏顿时一窒,声音立马放低:“东楼真塌了?”
“那还有假。不信你来看。”一班长一马当先走向天台东侧。
何骏脑子里全是水里漂满巨型原木,不断撞击东楼的画面,想不通好好的一栋钢筋混凝土住宅楼。怎么会撞几下就塌掉。
十四号楼八个单元,东西两侧距离没多元,两个人用了一小会儿,就从天台西沿走到了东侧。
何骏扶着女墙一瞅,立马脱口一声惊叫:“我靠,这也太夸张了吧?”
昨天傍晚东楼还好好的,只不过一夜的时间。东楼西侧就塌倒了半边,就像一片厚面包被狠狠地咬去半边。只剩下东侧大约三个单元还挺立在滚滚洪流之中。
何骏运足目力往水里看,却看不到水下堆积的废墟,只能看到水流在经过塌倒的地方时,不自然地出现一个高高的隆起。
他知道。这种现象的成因是水流被水下的障碍顶起,洪水流速快,水下的障碍又大,水面上的隆起就特别明显。
不仅如此,少了半边楼体,东楼剩下的几个单元和残余的外墙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凹字形,凹陷部分又恰好正对洪水来的方向。
迅疾的洪水不断地灌进楼内,内部结构暴露在洪水的冲刷之中,墙体直接承受洪流巨大的机械冲击力。再这样下去,剩下的几个单元也坚持不了多久。
何骏视力不错,隐隐看到残余的墙体内部有几根巨木随着水流上下起伏。
何骏不禁一愣。瞅瞅十四号楼东墙下方陡然降低的水面,再看看东楼废墟上方突然拱起的激流,猛地一拍额头:“明白了,咱们肯定没事!”
“啊?”一班长眼睛瞪得老大,“你想到什么了?”
何骏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指了指南边的十三号楼说:“你看那边。看出什么没有?”
“没有。”一班长眼皮都不抬,就给出了这个标准答案。
这几天没事就呆在天台上。看水都看得眼睛都腻歪,不必看也知道是什么情况。
何骏咧咧嘴,把一班长的头硬扳向南边:“看中楼西边,再看东边,有什么差别?”
“不都跟平时一样么?”一班长纳闷地瞅瞅何骏,心情极度低落。
他就闹不明白了,都是俩腿支个肚子,凭什么何骏能看出东西,他就什么都看不出来?
何骏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正想说话,混混二人组和二当家从不远处的楼梯间里走出来,别扭一看见何骏,就举着胳膊挥了挥,大喊道:“骏哥——”
何骏不得不中止了话头,举手招了招。
三个人慢慢走过来,二当家好奇地问:“大清早的,你们俩跑楼顶上说啥悄悄话呢?”
何骏偏偏头示意二当家往东看,三个人凑到天台东沿一瞅,骆家琪和别扭立马一阵哇哇乱叫,左一个为什么,右一个怎么回一,差点没把何骏砸晕,闹腾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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