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在纽约 (梅菲斯托大人)

此时派对的组织者开始招呼众人登上顶层的空中花园，她们也随着众人一同走了上去，只见一个精致的舞台出现在了花园的后方，阿奇博尔德站在上面充当了主持人：“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参加今天的派对。下面我将请上一位杰出的青年为大家致辞，有请天才科学家、‘威力达’研发人、‘日光之巅’的主人，布鲁斯?李！”

热闹的掌声响了起来，同时响起的还有阵阵低语声，这个简介似乎略显傲慢了点，不少人想着。

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夜幕低垂，整个空中花园的灯光全部都已打开，将舞台照耀得如同白昼。李杰穿着一身紧贴的白色西服，端着香槟走上了舞台，这有些另类的颜色因为他年轻的身份和英俊的相貌倒是显得特别亮眼，却又恰到好处不显浮夸。

“受宠若惊，感谢这位先生的介绍，一会请记得找我开支票（指花钱请他说好话）。”他这略带一点自黑的说法顿时引起了一片笑声。

“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请大家原谅，让诸位久等了，因为我有点儿恐高，天黑了看不清楚感觉会好一点。”停顿片刻后，李杰轻轻抚摸了一下额头，甩了下那看不见的冷汗，又是激起阵阵轻笑声。

他很明白，在美国，种族之间的那点儿微妙反应名义上不存在，但是实际上却无处不在，弥漫于街头巷尾、超越了时间与空间。李杰本身的遭遇就是最好的诠释，尽管有着对美国熟悉程度不够的客观原因，以他远超平均水准的成绩，原本要找到一个饭碗绝对不至于这么难。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原因：他是个亚裔黄种人，更进一步说是非美国籍连签证都快要到期的黄种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梅菲斯托大人的降临反倒是改变了李杰的命运，虽然他本人是看不到了。恶魔君主独特的气质和李杰本身不凡的外形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才有了现在充满了神秘气质的布鲁斯?李。同时，李杰现在的财富更进一步让他超越了这个差距。但是想要真正融入上流阶层，这些还远远不够。

就像草原上的雄狮捕猎的时候，先得伏低身子，藏身于草丛之中，慢慢接近猎物，然后在关键时刻亮出矫健的雄姿和锋锐的爪牙，才能一击致命。

在场的显贵淑女们显然对这样的俏皮话很买账，先前那点儿不爽早已经随着几声笑烟消云散了。李杰这才开始致辞，无非就是一些谦虚和感谢的话语，既不露痕迹地表现自身又抓取了大部分宾客的好感，再加上他极为年轻英俊的面孔和独特的风格，很是吸引眼球。

“众所周知的，我是一个华裔，华国人有句老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最喜欢的，就是多交朋友，欢迎每一位有诚意的朋友。祝各位玩的开心，有任何需要，请找我们的好朋友阿奇博尔德。”最后李杰挥洒自如地举杯做了个小结，还顺便捧了捧阿奇博尔德，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尽管今天的宾客都是花旗集团邀请的，可不代表这些富豪名人会把他这个私人客户部副主管放在眼里——没错，因为成功拉拢到了李杰这个大客户，他的职务已经小小的提升了一步。

致辞结束之后，就是酒会和人们自由交流的时间。当然，舞台上还有专门邀请来的管弦乐队和明星歌手献唱等表演，绝不会让现场气氛显得单调乏味。

“李先生似乎不是特别激动。”阿奇博尔德站在一旁轻声问道。

“激动并不能让人成功，何况今晚真正的顶级权贵来得并不多。”李杰轻轻嗫了一口杯中的香槟。

“对不起……李先生……”阿奇博尔德有些惶恐，刚想解释不过就被李杰打断了。

“你做得很好，阿奇。我并没有责怪你，或者对花旗银行有什么不满。”李杰轻轻一笑，丝毫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说实话能够花旗能够邀请到这么多名流前来已经有些出乎他的意外，毕竟根基和地位都还很浅，说不定很多人只把自己当暴发户而已，那些真正的顶级权贵没有现身也很正常。“何况我们也并不是没有收获，继续努力，阿奇，你做的很好。”他拍了拍阿奇博尔德的肩膀，安抚了一下他，笑着向前方走了过去。

“李先生，请容许我向你介绍比尔?德布拉西奥（bill?de?blasio）先生。”在他的前方，杰西卡?皮尔逊微笑站在一个个头很高的中年白人身边，向李杰致意。

第二十三章市长白思豪

“当然，很高兴见到你，市长先生。”这就是李杰一直在等待的，今天到场的还是有一些非常有能量的人物。如果有一个够分量的介绍人，他就能更自然、更顺畅地融入这个上流阶层当中，杰西卡·皮尔逊就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对象，这个黑人女性中的佼佼者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广阔社交，显然对方也非常聪明地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晚上好，李先生，我能叫你布鲁斯吗？”比尔·德布拉西奥没有丝毫架子，非常直爽地笑着说，一副非常热络随和的样子。

“我的荣幸，请允许我称呼你为比尔。”在对方打量自己的同时，李杰也在观察着这位著名的民主党人。在美国政坛，纽约市长的名字，比华盛顿很多国家级的高官都要响亮得多。而纽约市长选举，在全美国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备受全美甚至全世界的关注。

比尔·德布拉西奥也是一位传奇人物，本名华伦·威廉二世（warren·wilhelm·jr.），在纽约的华人华侨更习惯称呼他为“白思豪”。18岁时父亲酗酒自杀，为摆脱阴影，他索性改跟母姓。他的妻子席琳·麦克蕾（chirlane·mccray），是非裔黑人，正宗的“黑白配”，更加让媒体疯狂的是，“白市长”的这位“黑夫人”曾公开承认自己曾是同性恋：她在1979年为《本质》（essence）杂志写的封面故事《我是一个女同性恋者(i_am_a_lesbian)》中谈到自己少女时期倾慕同性，后来才改为选择传统婚姻。

白思豪的两个孩子都在公立学校读书，儿子丹特(dante)的复古爆炸头一度成为纽约媒体宠儿，而女儿恰拉(chiara)喜欢松散、卷曲的发卷，再套上玫瑰花环。曾经有人笑称白思豪一家人的发型就是他的竞选线路，称之为“发型政治”（多元化、亲近有色人种族裔）。

“哈哈，不得不说我很欣赏你。布鲁斯，你比很多华国人更为大方、潇洒，对美国的文化理解非常深刻，如果不是偶然了解到你的成长经历，我都要以为你是在美国长大的了。”白思豪说话的时候很有感染力，也很有风度。

“这没什么，也许我对环境的适应能力比较强。”李杰潇洒地耸了耸肩。

“我相信是的，纽约欢迎你这样的实干家和精英，期待与你的进一步交流。”即便是有着杰西卡的介绍，白思豪的态度也显得过于友善了一些。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李杰下意识瞥了阿奇博尔德一眼，看来这位与花旗集团的关系应当不错。

寒暄了几句之后，双方已经产生某种程度上的默契。李杰又走向了下一位，作为今天的主人，必须确保每一位重要人物都感受到他的诚意，毕竟正是打开局面的时候。

这就是社交场合的常态，不停的寒暄、交流，看似平淡无奇却暗藏玄机、必不可少。前后忙了一大圈，李杰总算放松下来，也看到了自己今晚的另外一个目标。不对，应该说是另外两个。

亚历珊德拉与娜斯提娅正坐在前方不远处与人交谈着，他走了过去，身边的阿奇博尔德及时提醒：“那是地产大亨唐纳德·特朗普。”

李杰飞快地瞥了一眼紧靠着娜斯提娅的那个老头，意识到自己的目标似乎被人盯上了，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晚上好，特朗普先生，很高兴见到你。”他快步走上前去，与起身的唐纳德·特朗普握了握手。

“晚上好，李先生，很棒的派对，更棒的房子。”唐纳德笑着抬了抬下巴，这个老牌花花公子是否同传闻中那般性格鲜明还不得而知，但已年届七旬的他依旧精神非常旺健，丝毫不显老态，无怪乎在六十岁的时候还能生下自己的第五个孩子。

“这样的话从特朗普先生口中说出，我只能感到惭愧。”唐纳德·特朗普本人才是生活招摇超级富豪的典型代表，全美散布着以他的名字命名的高楼大厦、游艇。他在纽约第五大道公寓的门都非得镀上黄金，以显示自己是多么与众不同。

不过他看了看坐在这一片的年轻佳丽们，带着几分自嘲般笑容摇了摇头。“我想还是应该留点空间给你们年轻人。”他友善地拍了拍李杰的肩膀，摇晃着酒杯走开。

莫非年纪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果然岁月才是花花公子的真正敌人，李杰不乏恶意般揣测着。

“特朗普先生非常风趣随和。”看到李杰坐了下来，娜斯缇娅说道。

“谢谢，娜茜，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李杰扫视了自己的对面，不由得感叹道。“我好像是坠入了群星之中，你们的光芒照亮了这个夜晚。坦白说，女士们，即便特朗普先生不允许，恐怕我也不会舍得走开。”

他的对面一字排开坐着五位形态各异的美女，被这句直白的自我调侃逗得纷纷笑意盈盈、花枝颤动，惹得附近许多人忍不住频频投过注视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