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法则 (慕容永夜)

我迟疑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回答：“是天下公会，布甘罗手下的黑板擦，从前接触过一段时间。”

“黑板擦？”苏汐低声重复了一遍，笑了：“双子宫的人么，似乎有点印象，不过那孩子的资质也就是一般，虽然走了点取巧的捷径，却路子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选错了。对自然没有敬畏之心的人，谈何成为优秀的德鲁伊？若是说驯兽师，倒勉勉强强算他是吧。”

我没有接话。

尽管那时候接触的时间不久，但对于黑板擦的能力，我还是有着极深的印象。毕竟德鲁伊这个职业的名头来的太过响亮，小男孩随便露出的几手操控动物的能力，在外行人看来几乎可以说神乎其神，如果聘请他们去动物园做驯兽师，恐怕几个照面就能把凶猛的熊狮虎豹训练成乖乖听话的小猫咪，实用性拔群……

只不过，黑板擦的性子也的确不那么讨喜，似乎唯布甘罗的命令是从，虽然年纪不大，真正下手的时候却都是干脆果断，丝毫不像是一个十来岁的小正太该有的样子。说他不是个合格的德鲁伊，倒也算是公允了。

但苏汐对自己的评价，我却是半点都不信的。

德鲁伊这份职业之所以显得神秘，主要的原因却还是在于稀少。这种能力和它的开发方法被北欧的德鲁伊协会牢牢把控，作为最深的隐秘，从来不曾向外界流传。而同时，德鲁伊协会也是异能界资格很老的存在，早在服务社成形以前就已经存在，近八百年的历史渊源，这个组织的严密程度可以用滴水不漏来形容，即使是叛逃的德鲁伊，也从未把德鲁伊协会的核心秘密透露出来。

所以像黑板擦这样还不算高级的德鲁伊，在外界都已经难能一见了。

德鲁伊的技能按照操控的对象，大体可以分为植物操控和动物操控。前者更为罕见，对资质和血统的要求也更高。而后者却较为常见。只是……

真实能力的高低，却不能一概而论。

黑板擦是典型的动物操控系德鲁伊，若是操控一般的猛兽，当然已不在话下，但对于一些特例，却是无可奈何的。譬如在遭遇巨型螳螂的那一次，黑板擦的能力就显然对那些螳螂无效，因为……那些家伙，是没有灵魂的！

而眼下盘旋在天空中的魔物种雕，也是一样！它们本就是死而复生的魔物种，在死翼死气的污染下，连最后一丝神智也都被抹除，可以说就是没有灵魂的状态。而苏汐居然能够驱使它们，这份德鲁伊的能力，显然不是“略微懂得一点”。

“你们几个的伤势都很严重，不过已经没关系了。”苏汐淡淡的说：“怎么说也是资深的狩猎者，虽然和暴风，甚至烟灰她们比起来还都有所不如，但也勉强能够算是半步S级的强者，这样的伤势虽然严重，但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只要不死，就没有无法愈合的创伤。”

她说的一点都没错。

A级、S级的强者，并不仅仅是在战斗能力方面比普通的异能者更加强悍，更加强大的，却是他们的生命力，和超绝的身体素质。可以说，只要不被当场杀死，就没有什么能够让S级强者挂掉。假以充足的时间，再重的伤势都会慢慢好转，这一点，是没有达到这个层次的人类所无法企及的。

我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我们现在……是要去……”

“死者之都。”

果然……

“暴风抓捕你的行动失败，很快就会被其他的魔族之人得知，而他们已经拿到了七宗罪中的绝大多数，对你身上的暴怒势在必得，即使你现在立刻转身，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依然会被他们列为必须追捕的目标。只要有那种超远距离瞬间移动的能力，他们要找到你，就只是很简单的事情。”苏汐悠悠地说。

“所以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主动出击，打乱他们的下一步部署么？”我苦笑。

“是的。”苏汐点头：“不必担心你们的伤，米纳斯带来了足够的细胞修复液，在你们昏迷的时候已经服下，在二十四小时内，你们体内的细胞愈合速度会加快十倍，哪怕再重一倍的伤势，也足以在这段时间内修复地七七八八。在你们几个没有恢复以前，我不会带你们到死者之都送死。”

“……”

第594章织小小的决断

说起来，还要得益于先前我们几个人和暴风的那一战。那一场摧枯拉朽的究极风暴，不仅仅是将几十公里的森林夷为平地，也把方圆数十公里的魔物全部消灭干净。来自暴风的魔眷气息四处肆虐，形成了一层天然屏障，把那些试图进入的魔物阻挡在外面。

正因为是魔物，才更明白这股气息所代表的含义。当然不会找死地一头闯进来。所以我们一行人坐在魔物种雕的背上飞了那么久，也依然没有遇到其他的魔物，比起先前的路途，倒是顺利了许多。

几只魔物种雕似乎疲惫了，双翼鼓动的动作渐渐变得无力，苏汐敲了个响指，立刻就有另外几只魔物种雕围了过来。

难怪苏汐会带上这么多魔物种雕，余下的那些分明是打算当作备用，换着乘骑的。办法虽然简单，但的确是考虑周到，任何一点可能的意外情况都被她计算在内。

就在这个时候……

织小小突然抬起头，火红色的眉宇动了动。

不仅仅是她，苏汐也扬了扬眉毛，轻轻咦了一声，像是觉察到了某种事情的发生，站在雕的背上极目远眺。

一种……莫名的感觉。

很难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似乎是一种极为隐晦的东西，无法捉摸，就仿佛藏在水下的风暴鱼雷，即使看不到摸不着，也依然能够感觉得到蕴含在其中的赫赫杀机。更让我暗暗心惊的是，那股赫赫杀机之中，居然有着一种极其熟悉的味道。像是不久前才刚刚接触过的人一样。

那是……

“？！”

“？！”

织小小猛然回头，她的脸色立刻变了，火红色的瞳仁睁大，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喂，小苏汐……”

“啊，没错，是他。”苏汐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到了那里，只怕已经开始了封神之路的最后仪式，再向前一步，就会是万丈深渊了呢。”

“抱歉，我必须先走了。”织小小深吸了一口气，火红色的长衣在风中飞扬，猎猎作响，仿佛整个人都渐渐燃烧起来，化作一团炽烈的火焰。“如果真的让那个家伙做到了，只怕会带来比皇女还要可怕的轩然大波。如果不能在那里阻止他的话，那么以后……就再也无法阻止了呢。”

话音落下。织小小的身形猛然弹射出去，身体在高空中划出火红色的弧线，居然直接从雕的背上一跃而出，整个人化作轻灵的火烈鸟一般，迅速远去。

这才是狱门双子星的真实实力。距离封神之路只有一步之遥的S级巅峰强者，才能够做到的事情，仅以斗气凝聚成轻灵的武装，即使没有双翼，也依然可以御风而行！

只是……

如果不能在那里阻止他的话，那么以后……就再也无法阻止了……

这句从织小小口中说出，却似曾相识的话语，让我下意识地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在他面前，我甚至生不出半点抵抗念头的男人。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也是除了从镜像城脱身的尤利乌斯以外，被明确证实走上封神之路的唯一一人！

“难道是……”我惊疑不定地回头。

但苏汐却根本没有要理会我的意思，这个女人依然保持着刚才的站姿，目光极目远眺，直到织小小那条火红色的背影彻底消失，“希望……能够赶得上呢。香草和墨黑渊……只怕坚持不了多久了吧。”

……

此时此刻。

向东三千二百公里。

直入深海！

没有光明，亦无所谓黑暗。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是死去的元素推积，看不到半点生机的存在迹象。似乎唯一剩下的，就是黑漆漆的坚硬岩墙，极高也极深，看不到顶，也一眼望不到头。无限高矿的黑墙将整个天地划分成巨大的迷宫，放眼望去，尽是一片横越亘古的荒凉。

寒风凛冽！

那是在黑压压的夜空上，不知道有多高的地方，一条极浅极淡的影子轮廓，模糊的边缘在黑暗中隐没，每每稍纵即逝，只能依稀判断像是一只鸟的形状，只是……

从未有过如此巨大的鸟类，那种体型甚至已经不是简单的“庞然大物”所能形容，而是无限庞大，似乎比整个夜空还要巨大！张开的双翼缓缓滑翔，隐隐地将半边天空完全遮蔽！

名副其实的……遮天蔽日！

巨鹰，嗜尸。

在北欧神话体系中，它是海姆冥界的守护者。除了看门的血斑巨犬以外的另一活物，无时无刻不在巡视着死人之国这片冰冷多雾的永夜国度，只要挥动翅膀就能卷起刺骨的寒风，负责将不请自来的外来者杀死，或者驱逐出境。

而此刻，它却是在……战斗！

没错，就是战斗！

和巨鹰比起来，死人之国入口处的那只血斑巨犬，身躯足足有三四层楼高度的加姆，只能说是一个小不点了。同为这片永夜国度的守护者，两者的身躯几乎没有半点可比性，一切人类眼中的庞然大物放在巨鹰面前，都只不过是玩具。即使相比于黑森林的黑龙，也依然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