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法则 (慕容永夜)

“呼……”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我就下意识地咬紧牙关，吸了一口凉气，目光锁定二楼围栏上直立的身影。

织小小。

虽然知道迟早会被追上，我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在原本的预料中，这种局面至少应该推迟几个小时才对。

和第一次见面比起来，她的样子明显有些狼狈，赤红的衣衫上遍布着散落的灰尘和血迹，细微的破损随处可见，似乎在不久之前才刚刚经历过极其激烈的战斗。但斜握在她右手之间的，那柄赤红的剑尖，却依旧稳如磐石。细细的血流从血槽中缓缓滴落。

打不过。

绝对……打不过。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交锋，却已经高下立判。织小小的剑术……不，严格地说，已经不能用剑术来形容了。拔剑、挥剑、收回，那种流畅到了极点的一系列动作，已经近似于一种条件反射，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与其说剑是她的武器，不如说是手臂的延长，甚至已经成为了她的身体的一部分。

这种境界……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人剑合一”。

“狱门双子星”的一员，水瓶宫的执法者，即使我和水云洛都是全盛状态，都不可能会是对手，何况现在，我们三个人剩余的战斗力加起来，大概也只能够逃跑用的。等等……三个人……

“喂，你……”

“白月。”白衣女孩忽然说，“我的名字。”

我迟疑了一下，点点头：“白月，你的瞳术……还能再用一次么？”

白月似乎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勉强笑了笑：“你不会是想要我把她也抹除吧？不可能的。‘逆通灵’的意思，就是把被通灵出的东西送回去，米迦勒的影像原本就是存在于红炎十字中的，两者之间本身存在某种联系，‘逆通灵’才会那么容易生效。想要把一个真实存在的人送入异空间，其实也并不是不可能……只是以我现在的状态，根本做不到。”

“果然……是这样啊。”

红色的羽毛漫天飘落。

织小小似乎终于有了动作的打算，从二楼的围栏上，纵身跳下。身形在下落间翻转，双手挥动间，赤色的剑光凝聚成有如实质的月牙，在织小小落地的同时成形，随后……斩落！

第363章奥古斯都……近卫骑士团！

并非一次的斩落，而是在极短的一个瞬间内，三次同样的挥剑动作。巨大的月牙形最初还只是薄薄的一层，转眼间就已经粘稠如血，随着织小小的动作，慢慢升起……

剑光横扫。

不是对着我们，而是向着门外。

白月的“万物皆我”，已经将大厅的内部整个拆了一遍，织小小的破墙而入，更是摧毁了教堂的墙体构架。此时此刻的教堂，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千疮百孔的样子，但唯独那扇青铜铸就的大门依然完好，甚至在半月形的剑气轰撞下，也只是从中间破开了一条长长的豁口。

我突然才意识到，之前那密如雨点的脚步声，绝不是织小小一个人能够发出的声音。而在对面的街道外，跟随着她而来的，赫然是……千军万马！！

赤红色的月牙前推。

青铜大门的对面，一排排赤色的甲胄隐现，所到之处，破旧的房屋和墙壁被一一推平。在一片断壁残垣之中，燃烧着熊熊火焰的战马迎面跃出，马背上的骑兵高高举起手中的长枪。

血裔骑士……不对，是血裔骑兵！！

马蹄声密如雨点。

说起来似乎很慢，但实际上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织小小的月牙剑气横扫，在零点几秒内越过了宽阔的街道，一头撞进血裔骑兵的队伍。最前排的几个血裔骑兵试图举起长枪抵挡，但完全没有效果。那道月牙形的赤红剑气中蕴含着可怕的威力，长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齑粉，连带着几个骑兵的盔甲和身体一同碎成纸屑。

虽然名曰庞贝古城的守护者，但这些血裔骑兵其实已经是数千年前留下的余部。依然活着的生命是不可能延续如此之久的，或许在数千年前，这些家伙是世界上最为精锐的骑兵部队，但现在，他们也只不过是失去神智的不死生命。

所以即使明明看到同伴在自己的眼前被切成粉末，其他的血裔骑兵完全没有退却的打算，只是一味的前冲，机械般的挥动手里的长枪。

赤红色的月牙继续推进，又是七八个骑兵被轰杀至渣，恰恰就在这个时候，两条长长的枪影越众而出！

和十多米宽的赤色月牙比起来，两条枪影显得毫不醒目，但气势上却没有半点逊色，准确地刺中赤色月牙的中心，在半空中对撞出巨大的十字，激烈的火星点亮了整整半条街道！！

赤色的月牙黯淡。

枪影破碎。

一排排的血裔骑兵避向两侧，后面的阴影中，几个异常高大的身躯排众而出。

说起来，血裔骑士的身躯已经称得上高大，即使是候补的血裔骑兵，都有着接近两米的身高。但新出来的几个人影却似乎远比其他的都要惊人。

黯淡到发黑的赤色甲胄，同样火焰般的黑色条纹上下燃动，狰狞的面盔将大半张面孔遮盖，然而在两人的胸前，却似乎镌刻着一个异常精致的……黑色蔷薇的形状！

那是……

织小小的瞳孔猛然收缩。

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扭过头，看向大厅内侧的地面。“喂，你们不会……真的把红炎十字的封印解开了？”

“呃……”

“蠢材，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织小小牙关紧咬，绯红的眸子里似乎有火焰跳动出来：“你们难道真的以为，红炎十字的存在是个秘密么？”

“什么……意思？”我舔了舔嘴唇，心里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意思就是……”织小小深呼吸，语速飞快：“该说你们愚蠢，还是无知者无畏呢，解开红炎十字的封印这种事情，即使是我们，都不敢轻易尝试，能够做到这一点，你们几个也算是勇气可嘉了。”

她似乎微微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们知道，这些家伙的来历么？”

我皱了皱眉：“你是说外面的那些，不是血裔骑兵……”

“错了。”织小小不客气地打断我：“血裔骑兵虽然名义上是这座城市的守护者，但其实也不过是那个样子，即使倾巢而出，也根本不值得让我惊讶。不过这一次，你们的确是惹出了，了不得的麻烦呢。那个黑色蔷薇的标志，所代表的是……”

“奥、古、斯、都，近卫骑士团。”

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似乎隐约清楚的看到，织小小的眼神中有一丝奇异的色彩一闪而逝，看起来就像是……“畏惧”？！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作为水瓶宫的执法者，“狱门双子星”的一员，织小小已经站立在人类力量的巅峰，甚至她的本身，就几乎是“地狱之门”的代名词。而事实的情况也的确如此，无论是初遇时的那种压迫力，还是几分钟前随手切断我的骨翼，那种“人剑合一”的绝高境界，都已经明明白白地证明了这一点。

况且，萨菲罗斯和乌鸦两人联手都需要认真对待的血裔骑兵，在织小小手下也不过是可以随意斩杀一片的对象。

单轮个体实力的话，织小小大概已经彻底超越了巅峰的猫耳，无限接近服务社的鬼牌。

然而在这种种的前提下，在提到“奥古斯都”这个名字的时候，织小小却显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股难以想象的强大气息，从整个城市的地下升起。

地面开始轻颤。

黑暗中，仿佛有一双金色的眸子缓缓张开，无尽的威压跗骨而至……

…………

地下。

幽深的洞穴曲折蜿蜒。

这里似乎是一处相当隐秘的地方，伴随着空气和风吹过的声音，水滴不时地滑落，在石板上撞出清脆的声响。

沙沙的脚步前进。

一片黑暗之中，两个默不作声的身影慢慢走着，一直到洞穴的尽头，看不到一丝光亮的最深处。

这里是绝对的黑暗之所，完全没有灯光存在的痕迹。但似乎就在越过了某个台阶以后，一种细碎的声音悉悉索索的传了出来，像是老鼠磨牙的声音，艰涩地让人牙齿发酸。又似乎是两款粗糙的石板相互摩擦的声音，在一片静寂之中，显得有些恐怖。

“就是……这里了吧。”

右边的女孩说，“这座镜像城的……眼。”

第364章最深的黑暗

奥古斯都。这个称号的由来，可以追溯到两千年前，神圣罗马帝国的统治者，盖乌斯屋大维。

准确的说，是最初的拥有者。因为在屋大维死后，奥古斯都甚至一度成为四百年间罗马统治者的永久性称号。

作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凯撒大帝的养子，罗马帝国的开国皇帝和奠定者，奥古斯都的生平，只能用传奇来形容。甚至“奥古斯都”的称号本身，就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威，甚至没有任何章程可以定义其地位。

换句话说，奥古斯都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本身就是一种……接近神灵的概念。和炽天使米迦勒相比，大概也毫不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