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入侵 (黑曜圣石)

艾妲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位跟地球人有很大差别的家伙足有一分钟，仿佛要把他看透一样。不过东方浩一直就是那种不咸不淡的态度，倒是让这位游击队员没啥办法。

“我听说，您是受人委托，把安送回亚述的是吗？”

“是的。”

“那，我能知道委托您的是谁吗？”

“无可奉告，这是商业机密。”东方浩老神在在的看着艾妲。对方翡翠色的眼珠在探照灯的光芒下闪烁着莹莹的光芒，好像一对真正的宝石。

不过，本来艾妲也没打算从他这里问出什么，对于委托这件事，艾妲认为从安嘴里问出来真实可靠的多。她现在来找东方浩，是为了别的事情。

“既然这样，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您或者说您的公司，什么活儿都接呢？”

“不包括给亚述人争取**，我们要看风险的，对抗政府军太勉强了，被重粒子炮烧成等离子云可不是好玩儿的事情。原则上，我们只承接人物护卫，货物护送，灾难救援，人质救出这种防守性质的活儿，进攻行为不在我们的承接范围之内。”

人质救出……艾妲似乎听到了一个听起来比较有用的词儿。

“那么我们亚述人的委托，您接受吗？”

“为什么不接受？只要您有钱，或者说值钱的东西。”东方浩耸耸肩膀，“您可以说一下，什么任务，报酬怎么样，我们要评估风险才行。”

“我觉得，对于你们来说，这应该是个很诱人的工作。”艾妲虽然惊讶于对方亚述通用语的流畅，但是这样也省去了很多麻烦。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雕花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同时也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想救出我的姨夫和姨妈。当然，我知道他们的下落。也会给你们带路，同时为你们提供一定的帮助。”

东方浩笑了笑：“您越是这样说，我越发对您的任务不感兴趣了。既然公主殿下叫您姐姐，好吧我不大清楚你们亚述人的亲戚关系，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您不是一般人，所以，你的姨父姨妈也不是一般人，如果你和小公主的关系是表姐妹的话，岂不是说，我们需要去救出上一任国王阿尔斯隆十一世。”

从东方浩的话里，艾妲可以轻易的听出，这个家伙知道自己想要他救出的人是阿尔斯隆十一世陛下。既然这样，兜圈子就不管用了，直白的说可能更好。

“您猜的不错，我确实需要您去救出西法赫的前任国王陛下。不过，您不是说过，只要价钱合适就可以吗？或者说，你们地球人，还对创亚述人的王宫有什么心理负担不成。”

“但是我们需要评估风险，小姐。你看，我还不知道您的姓名呢，这样怎么谈生意呢？”

艾妲沉默了一会儿：“你可以叫我于尔辛。那么，您呢？”

“如果您完整的名字就是这个的话，那我们是本家。”东方浩笑了笑，“您可以叫我于尚坤。”

东方浩的这个说法让艾妲大皱眉头，她是多少知道一点地球人名字的规则的。她并不知道东方浩的本名是于尚坤，而是一位这位pmc的老板在忽悠她。不过，这种情况下，忽悠不忽悠都不重要。她看上的，是这些人的武力和完全没有立场的态度。

“那么您所说的风险评估是什么呢？”

“起码我们需要知道，目标所在地的警备情况，我们将要面对的敌人，人员救出后的疏散方式，另外，我们的收入也是和如何付款也是我们风险评估的一部分。另外，目标所在地的情况需要您提供真实可信的情报，否则，我们宁愿在战场上投降。”

没有廉耻，艾妲暗骂了一句，她没跟东方浩这种雇佣兵打过交道，也不知道他们的下限在哪。不过，好在她还是能够提供阿尔斯隆十一世被软禁的地方的情报的。

她从脖子上摘下了一个用金属丝线缠着的细小的圆柱体。东方浩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老式的个人终端。

“这东西有摄像功能，我想您比我清楚如何使用它。”艾妲将那个银白色的便携式个人终端递了过来。

东方浩随手将终端扔给后面有些目瞪口呆的章迈。他和艾妲的语速很快，章迈的翻译机同步的不怎么样，好多话他都没听明白，但是去救出阿尔斯隆十一世这个事情，他还是听明白了。

“麦子，叫醒大家，我们有活干了。”

东方浩他们在艾妲给的个人终端上看她潜入王宫拍下的图像，而远在虫洞的另一边，时间正好是北京时间的上午九点。李赤骑接到杨之远的电话，急匆匆的从港口往中转一号的市区赶。他的“雨”号护卫舰已经整装完毕，现在就差一个乘员还没有到。等人齐了，就马上出发去亚述。

驱车来到中转一号的市政府，在门口登记后，李赤骑一溜小跑的进了杨之远的办公室，因为在电话上，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的意思。

“杨市长，你找我？”

“嗯，有件事情和你说，你先看看这个。”说着，他把桌子上的专线显示器打开，一个三维画面弹了出来。

上面的内容很少，但是却够清楚，寥寥几句话，就把事情全介绍清楚了。

亚述行星首府圣安特奎斯爆发大规模武装暴动，暴动人群冲击包括上合商办处在内的地球人聚居区，并且从暴动份子的手中发现了电磁炮等武器。从目前消息看，尚无伤亡报道，但是有三名地球人失踪。

第四十六章西法赫王朝的终曲（二）

“暴动……”李赤骑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对，这个时机太诡异了，而且也太无谋了一点。

“你怎么看？”杨之远给李赤骑倒上一杯水。

“谢谢杨市长，不过这件事情，我怎么觉得有些想不通呢，圣安特奎斯那个地方，不管是北约，还是太空圈，就算是咱们，在军事力量上都比较充裕吧。这种情况下发动暴动……”李赤骑摇摇头，“真的很不理智。”

杨之远笑了笑，他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国王”两个字，推到了李赤骑的面前。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想在那边成些事情，就得用亚述人的立场和心理考虑问题。从咱们的角度，纯粹是一种俯视，只能得出正确却不符合亚述人实际的结论。”

李赤骑拿起杨之远写的国王两个字陷入沉思。国王，这个东西在地球上，基本就是吉祥物或者花瓶的存在，更不要说在上合大中华区，皇帝都没了四五百年了，而且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喊了上千年，国王这东西……李赤骑对古代君主的一个笼统概念就是“天子，兵强马壮着居之”。

但是国王这个词儿，在亚述人那里是个什么呢？

看李赤骑一头雾水，杨之远也就不再打哑谜了。

“你看没看过关于亚述人社会形态和宗教方面的书籍。”

“多少看过一点。”

“那你觉得，亚述人的神权跟王权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吗？”

王权和神权？李赤骑用手指挠了挠下巴，想了好半天。

“好像……在亚述人的历史中，王权和神权没有起过什么冲突。”

“准确的说，亚述人的王权和神权，从来都是个安其事，从来就没什么交集。”杨之远说道，“亚述人保持着对双月女神的单一神系信仰，但奇怪的是，这位女神的手下的神仙却没有明显的阶级。说起来，更像是孔子跟他的徒弟的关系。另外，这位神的神父或者修女，看起来像神职者吗？”

“不像！”李赤骑说的很干脆，“他们像赤脚医生，像各种学术人士，甚至给大部分的亚述人起真名，但唯独不像神棍。他们的典籍也更像是学术著作或者单纯的原始科学书籍。”

“这就是了，一个信徒众多的单一神系，没有明确的阶级，没有明确的礼仪。它的典籍更像是学术著作，这种宗教，发展到最后，只有一个下场。”

“变成民俗。”李赤骑有些明白杨之远的意思了，“但是，变成民俗之后，亚述人的精神图腾或者说精神支柱就不可能是神灵了，那么……”

“就是你想的那样。”杨之远拿起了那张纸，“亚述人的精神图腾其实是国王。”

“西法赫王朝很有意思。这个国家存续的时间很长，从统一仙女和星云两个大陆的时间超过一千年。你可以相像一下，唐朝从公元618年一直延续到1912年，而且中间没出过昏君是个什么景象。”

李赤骑揉了揉鼻子：“国王的神化，或者说图腾化。”

“不错，西法赫王朝的政体很好玩，它很像地球上分封制和中央集权的某种混合体。铁矿石矿脉的分布造成了它的语言，文字，度量衡在很早就完成了统一。双世界岛的构型又让它的农业条件极好。所以，这个国家存续了这么多年，国王，早已经成了一种精神图腾，就像英国人的国歌《上帝佑我女王》一样，信仰自己的国王，是亚述人的一种精神支柱。”

“然后，地球人通过这次政变，彻底摧毁了这根支柱。国王被从神坛上拉了下来，变成了可以争抢的，待价而沽的货物。这些，就是这次亚述人暴动的精神基础。或者说，不叫暴动，更像是绝望的人的一次集体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