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游戏 (人怜众神)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小心观察。”

正区域城市征兵处。

这是新兵与老兵唯一融洽相处的地方。

同为屏幕上弹出的新闻与任务信息，在新兵眼里是憧憬的未来，而在老兵眼里则是值得炫耀的过去。但在真正的未知面前，新兵没有资格去猜测，老兵亦不敢去猜测。

当新闻突然插播，人类社会出现大规模思维阵列受损事件时，所有人能做的就是紧紧盯着这条正在被各频道哄抢收视率的新闻。

已发现思维阵列受损人员的数量，被各频道默契的以鲜艳的红色标示在屏幕右下角，高达六十万，并每秒都创造新高的数字，触目惊心。

一个又一个专家被请上台，分析着事情的原因，听起来头头是道，但是在下一个专家上场之时，又被轻易驳倒。不知不觉间，观众们想要知道的答案的迫切心理被一点一点推到了极致。

从最初的屏息观看，到稍后的焦躁不安，再到现在的吼叫宣泄，随着那串鲜红数字的增加，或许用不了多久，这些征集战力的地方便会成为一个个酝酿爆炸的火药桶。

“妈的，老子不玩这个东西了。”一声大叫在某个征兵处的大厅主屏幕下炸响。

刚刚才有某个专家说，思维阵列受损有可能是现实和法则世界数据交换上的问题，建议大家不要随便下线。可是就在现在，又有专家说法则世界的服务器出现问题，建议大家立刻离线……

这种矛盾导致的结果就是，终于有人经受不住折腾，扯着嗓子喊出了崩溃的话语。

现在是个进退两难的处境，如果有人响应这个号召集体离线，那么喊出这句话的人也会迅速下定实际行动的决心，然而在最后一个字的发音停顿之时，他猛然发现，整个大厅中的人全都屏息静气的看着自己，这一瞬间，他的心跳骤然停止。

数秒之后，当身后的扩应器中响起某些与先前新闻中完全不同的东西时，他才意识到，别人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身后似乎正显现着惊人一幕的屏幕。

就在他也试图将脑袋转向屏幕时，身后一个以傲慢语调说出的内容，让他转头的动作以及刚刚才回复跳动的心脏，再次停止。

虚拟地球。

在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出于各种原因，或多或少的抵制着法则世界，对他们来说，方便购物的虚拟地球已经足够用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关心法则世界中的大事。

当新闻中说，法则世界导致了大量思维阵列受损事件事时，这里的人先是后怕，接着是庆幸。

“我就说那个法则世界很危险，这下果然应验了。”

“就是，太真实的东西，肯定要付出些我们看不见的代价。”

“不知道我那个不听话的儿子是不是在里面，我得赶紧出去看看。”

因为站于危机之外，虚拟地球中的人们有着轻松笑谈的资格。思维阵列受损的新闻对他们来说，仅仅就是个能让自己兴奋的新闻。除了因为担忧亲朋的少部分人外，都在看着有趣新闻的同时，继续着各自手中的事情。

一名花式调酒师熟练的翻飞着双手，在将手中的酒瓶抛起之时，还有余暇看一眼新闻主播越发搞笑的表情。

某宽广到道路上，干练的司机正以时速五公里的速度，载着客人游览虚拟地球的各大名胜，车载电视正播放的新闻内容正好作为闲聊的主题。

高档的咖啡厅内，西装革履的绅士优雅的端起盛满红酒的高脚杯，手指微微晃动，向着被新闻吸引的女士发起共饮的邀请。

现在的新闻影响不了他们，而他们也没打算受到影响。然而，在一个共同的时刻，本该接住酒瓶的手顿在了空中。缓慢如同蜗牛的游览车失控般撞向了护栏。刚刚进入嘴中的红酒没有被主人咽下，径自从嘴角滑落，彷如流逝的血液。

现实世界。

在法则世界和虚拟地球的联合围剿下，所谓的现实成了人气最低的地方。只有吃饭与睡觉的需求为这里留下了最后的优势。

现在并不是一个正常的吃饭时间，所以既没有进入法则世界也没有进入虚拟地球的人们，大多数都还停留在梦乡之中。

但随着从虚拟地球以及法则世界中仓皇退出的人流，现实世界迅速从黑夜中苏醒。

察看是否有亲人出现思维阵列受损的，逃离法则世界的，想要想周围提供叫醒帮助的，各种理由的促使下，让现实世界的“在线”人数飞速攀升。尘封多时的电视，电脑，手机，开始抢夺着有限的电力。

法则世界是危险的，虚拟地球也不一定安全，只有在现实世界，才能让人一边体会安全，一边享受危机。没有人真这么说，但是他们都在这样想，并且这样做。

虚拟与现实，那是生和死一般的距离。没有人担心，法则世界的危机会直接对现实世界造成影响。然而，人类忽略了，即便真有着虚拟与现实的分割，但是同时游走在着两个世界的自己本身却将它们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

如同信号劫持般的画面转换中，那个突然出现的漂亮生物，仅用一句话便让法则世界，虚拟地球，现实世界，三界震动。

“我代表星空骑士团正式向创造者公司宣战，如果有敢站在创造者公司一边的，全部格杀勿论。”

灰暗的错乱孤岛。

超磁球体表面，几乎被摧毁殆尽的城市废墟，正在进行激烈战斗的堡垒群……一切具有信息接收功能的地方，秋羽的样貌和声音被被强制传达。

这就是法则世界公告系统的力量，没有人可以拒绝接收。

被战斗堡垒所保护，更是被战斗堡垒所束缚的绝望人类们，或许是整个法则世界中唯一不会被秋羽话语吓到的人。自己都快死了，自然不会在乎别人打生打死。

但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人类之外，还有上百万混战在一起的固有空间生物和负区域生物，居然因为这个人类的系统公告，而出现了短暂的战斗中断。

就仿佛星空骑士团的对创造者公司的宣战，给他们带去了同样大的震撼。

可这分明是不可能的。先不说固有空间生物，人类所接触到的任何负区域生物都是根本无法交流的，就如同掌管法则世界的超级电脑在特意限制人类用武力以外的方式，与负区域生物进行接触。

对于战斗堡垒中的人来说，面前的两批恶魔是否真的听懂了这个信息并不确定，也不重要。就算假设他们真的听懂了现在公告中的话，也不可能对自己的生死成任何影响。

可事实是，随着那个声音的继续，不管固有空间生物还是负区域生物，都出现了异常的举动。

前者再不管任何战斗，迅速从入口撤离。后者则一改以将伤亡最小化的战斗方式，对战斗堡垒群进行强行突破。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负区域生物，或许是因为绝望而失去斗志，或许是有人想装死蒙混过去。总之，当发现有一座未进行攻击的战斗堡垒，在负区域生物的洪流中如同礁石般屹立之后，本就是被迫战斗的新兵们，带着一丝微小的希望纷纷效仿。

几分钟后，洪流在身后消逝。但是持续传进耳中的惊人内容，却让幸存者们丝毫感觉不到活着的真实感。

第三百九十一章 重重虑

“我代表星空骑士团正式向创造者公司宣战，如果有敢站在创造者公司一边的，全部格杀勿论。”秋羽在说完开场白之后，对钱笑微竖手指。

钱笑犹豫着点了点头，进行召唤的近卫骑士会意，收回了集装箱。

因为留下了不少纳米机器对秋羽进行影像和声音的采集，此时的钱笑又比先前小上了一圈。然而在看向周围众人的一刻，属于法则世界顶尖王者的气势，丝毫没有被这个渺小而搞笑的身体形象所影响。

钱笑曾经每一次在法则世界露面，都用着不同的身体，但是在各个身体后方的操纵者是不变的，相同的习惯，相同的气势，相同的语调……比起需要别人的证明，现在的钱笑仅仅是做回自己，便瞬间与无数记录着他不同身体形象的影像所重叠。

“星空骑士团最终行动开始。”

钱笑和近卫骑士们，从秋羽身后快速掠过。在全世界观众的眼里，他们的形象只是闪现了不到半秒，但这已经足够整个世界确认他们的身份。

在秋羽的第一句话过后，或许还能有神经大条的人觉得这是玩笑，但星空骑士团出现之后，再无玩笑的可能。星空骑士团从来不开玩笑，也没有人敢拿他们开玩笑，更没有人能通创造者公司的公告系统来拿他们开玩笑。

两大势力的全面战争，很有可能导致法则世界陷入长久的战火，而现实世界也同样不会平静。可以说，在政府没有战争打算的现在，这就是世界大战。如今的地球上已经不可能出现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

不过，对于某些目光更长远，所知比普通人更多的人来说，人类间的世界大战还远远算不上最糟糕，只有人类对外星人的星球大战，那才是让人绝望的情况。他们能做的，便是祈祷创造者公司并不是真的外星人。否者，那层遮盖人类与外星殖民者之间脆弱的薄纱，一旦星空骑士团捅破，双方的关系就很难再有回旋的余地。说是星球大战那是抬举人类，从创造者公司表现出的技术来看，或许根本就是一场除虫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