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游戏 (人怜众神)

“走这里。”

秋羽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指出了最左侧的通道。

这个快得让人脑袋适应不过来的决定，又带来了短暂的沉寂，然后，所有人安静的向着秋羽所指之处，行出了血海。

然而，在踏上这个未被红色沾染道路的一刻，不少人的脑力里竟然不由得闪现出秋羽所说的“刀山”一词。

其实就眼前看来，这条新通道和刀山一点关系也挂不上。

不同于外面那些限制人乱走而完全用坚固金属包裹起来的通道，这里比起让人通行，更像是无数巨大机器堆积在一起后留下的自然空隙。在狭窄之处，藿食者战队都不得不收起装甲车步行，而在一些宽敞的地方，则仿佛四周都是大小不一的通道，不过不用真的进去就能在入口处看出，很多都是被光看就觉得相当珍贵，但却杂乱摆放着的无数道具、材料所堆满。

虽然现在是在逃命的途中，却依然有人抵受不住这些珍贵物品的诱惑，不时的往自己的空间里装。

“那堆透明的是复合分子结晶，实际上没什么用，但却是相当高价的奢侈品。”

“扎在墙上的那根铁棒是贝亚合金，耐热性没有你的刺剑好，但区区几万度的话也融化不了它。”

“我脚边这个是盒子是云数据复制终端，每个原子都能记录好几个字节的数据。”

“大嘴怪正往储物空间塞的是菌对菌培养液，可以让菌体加速分裂和繁殖，但不会减少其寿命。”

如同百科全书的熊人对如同白纸般的秋羽进行着知识的灌输。但后者还在平静听着之时，前者却已经因为自己的说明而越来越惊讶，不长的时间过后，清晰的说明便化为了单纯惊呼。

“天吶，哦，嗷，不是吧，啊，这个东西也有，哈，这是……这是……”

看着一路上热火朝天的景象，陷入无聊的秋羽在偏头思考了片刻之后，也加入了洗劫的行列。识货的眼光上，秋羽自然是比不上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但是他却有任何人都不具有的感知蔓延。所以秋羽选择的方法简单而高效，凡是感知蔓延中，自己理解不了的和体积不大的，就是自己要往固有空间里装的。

要比固有空间，这里的人加在一起也不会有秋羽多。而储物空间，又不可能有人没事就弄两三万单位的在身上，所以秋羽一个人抢的东西就几乎能赶上其他人的总和。

秋羽的一举一动自然是这里的焦点，所以他动手之时，藿食者战队和森林幻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只不过，刚开始时，他们注意的是秋羽想要的物品，但眨眼之后，他们的全部精力都不由的放到了秋羽所拿物品的数量上。

对于什么样的东西会占据多少空间，就像现实世界的物价般，每一个法则世界的居民都有大概的认识，所以在发现秋羽用瞬间收取的方式拿了两百单位左右的物品时，他们眼里充满了惊讶。到五百单位时，他们的惊讶变为惊奇。到八百单位时，惊奇又变成了尊敬。接着，在达到一千单位时，尊敬迅速且坚定的化作了崇拜。

从两千单位起，所有人经过了崇拜阶段的思维开始进入空白状态，三千单位时，他们的思维空白着，五千单位时，还在继续空白，七千单位时，接着空白……直到秋羽拿了上万单位的东西，还依然没有收手的迹象，他们才如同集体醒悟一般，再没有多看秋羽一眼，各自做起了各自的事。

在一连串的难以置信下，他们已经成功由看着500万高呼好多钱的人，转变为了因为完全难以想像，所以对着500亿懒得去理的情况。

这里的珍贵物品实在多到了可以用无数来形容的程度，当秋羽装满了两万多固有空间的时候，放眼望去，拿走的东西还不到视野范围内可见部分的百分之一。

而其他同样也再拿不走任何一样东西人，则在寻宝过后的快感中开始为这里的一切，感受到几乎直不起腰的沉重。即使用最保守的估计，胡乱堆在这里的财富也可以买下一座中等规模的城市，而且随着往前行走而新看到的部分，这个财富的规模还在持续增加着。

如果是进入政府或者创造者公司的物资仓库，有这样的景象并不奇怪，但这里只不过是一个中型组织的地盘，是一个中型组织刚刚建立几天时间的地盘，是一个中型组织刚刚建立几天，并且还是在战场位置上的地盘。

就算听过了星夜队长关于森林幻想阴谋的说明，不，是正因为听了关于森林幻想阴谋的说明，所以看到这一切的人才完全无法理解，这些东西被放在这里的原因。

收买固有空间生物？嗯……虽然这里像是玩笑的奇怪事件发生了不少，但唯有这点能够予以坚决的否定。但在否定了这点之后，却又再也想不到哪怕有一丝合理性的答案了。

“森林幻想到底是想做什么？”

熊人已经完全养成了有问题找秋羽的良好习惯。

“结合现在的情况来说，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是，他们想要……”秋羽前半句话明显是想给熊人一个答案，但后面的话用突然加快的语调，转到了让熊人心跳停止的地方，“麻烦上门了。”

表面看起来平静，实则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熊人，猛然转向秋羽所看的方向。

十多米外，如同龙首低俯的巨大机械旁，一个身影正从黑暗的阴影中缓缓走出。

熊人的瞳孔由正常到缩小，再到放到，最后恢复正常。发现来人不是星夜队长的他着实在惊吓之后放松了不少，但是在他身旁的其他一些人，却表现出了不寻常的举动。

第三百七十一章 转折点

人影出现的一刻，即使有着黑暗阴影的遮挡，藿食者战队的人也依然因为那个熟悉的轮廓，发生了相对于惧怕星夜队长出现的另外一种心跳停止的感觉。

“队长？”

有人连几秒钟之后便能揭示的答案也等不了，急切的出声求证。

队长的称呼，让森林幻想的人险些吓瘫。但等看清来人并非自己所畏惧的恐怖魔王之后，也不管被吓到是不是对方的责任，满腔的怒火就化为咆哮向着出声之人施放。

“危险，别过去。”

也正因为如此，当有几个人毫无防备的向着来者跑去时，秋羽本就不大的制止声被掩盖了下来。

向前跑去的人里，有着一直刻意站在秋羽附近的爱丽丝，因此，她勉算是勉强听到了秋羽的声音。

在先前的经历中，她已经相当清楚，秋羽的话不一定是对的，但是也从来没有可验证的错误。所以放在一般情况下，她一定会相信秋羽的话。可是现在从黑暗中走出的那个白发青年，却是在爱丽丝心中远远凌驾于秋羽的存在。

（还以为你你有多厉害呢，居然也会犯这么严重的错误，那可是最让我们信赖的队长，怎么可能会有危险嘛。）

如此想着的爱丽丝，没有因为秋羽的话有丝毫的犹豫，向前的跑动中，甚至还对着满脸焦急的秋羽，侧头露出了一个爽朗的微笑。

（嗯，大概是在生队长的气吧，队长的性格是有点孤僻。那时候在征兵处，应该把这个小家伙气得不清吧。嗯嗯，这是队长的错，既然证明了对方不是没用的宠物，一定要让队长给他道个歉……诶？）

视野中，那个白发飘逸的青年越来越近，但在一个几乎与他触手可及的位置时，无限放慢的时间中，爱丽丝似乎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和对方拉近一丝一毫的距离。

（危险，别过去。）

明明没有刻意去想，但秋羽刚才的话却顽固的在爱丽丝脑海中回响起来。

（哎呀，不行不行，我这是怎么了，居然真的会认为队长有危险。）

爱丽丝低头，试图找到让自己走不动的原因，但这个只要颈部和腰部协作的简单动作，在此刻，却让她觉得自己像是梦中般，完全感觉不到力量运用的支点。于是，疑惑的爱丽丝试了试向上抬头的动作。

这个动作依然很困难，但是在爱丽丝倔强的坚持中，不听使唤的脑袋妥协般向上昂起了一个微小的角度。

作为一个女孩子，即使在法则世界中也不会去选那些过于高大的身体，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的身高，让爱丽丝在这次微微昂头之后，可以勉强看到咫尺之外，队长那因为冷漠所以很容易让人记住的脸庞。

眼前的景象出现了一刹那的模糊，有些像连接不稳定的情况下，退出法则世界之时的感觉。但爱丽丝并没有退出去，只有巨大的眩晕感如潮水般不停冲击着他的思维。也因此，刚刚还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抬起一丝的脑袋，被眩晕带来的沉重感轻易向后拖动。

眼中的视野快速向上扩张，这让爱丽丝终于和队长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为什么？队长好像很伤心啊。）

眼前，那双水色浸染下快速颤动的瞳孔，让爱丽丝比起自己身上的奇怪状况，更在意这种从未在高傲队长身上看到过的情绪，所以，在相对的四目，即将因为继续的后仰而错开的一刻，爱丽丝才注意到，队长瞳孔中，正映照着一朵灼眼的艳红玫瑰。

“该死的固有空间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