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最后还是要换物资的,钱却是先拿到手上为妙,这样才有议价的资本,于是程晋州毫不犹豫的道:“黄金吧。”
沈平早有预料,挥手就派人去取,然后泡茶与程晋州聊天。
世家大族,用钱的时候说不定是什么时候,不论是将钱交给商贾还是朝廷,都不能放心,故而不仅没有银票,就是飞票许多人家也不轻易使用,家中建有银窑的更不在少数。程晋州要黄金,正是标准的世家做派。
当铺的二掌柜跟着取钱的仆人一起走了出来,9枚金裸子比婴儿拳头般还要小巧,码放在铺着缎子的小铁箱中,看起来一片金灿灿之色。旁边另有5枚库平银裸子,一圈细密的纹线环绕边角。
侍墨上前,当场用天平量过,1850两银子。多出来的5两银子不算,双方银货两讫,均松了一口气。沈平微笑着道:“三公子是否有雅兴看看敝号的收藏?”
程晋州睡眼惺忪的摆摆手,从盒子里拣出4枚金锭道:“我要买些粮食木材,若有便宜的煤炭也可,其他的无甚需求。”
说着,他将金锭放在桌上道:“先清我们之前的账吧。”
沈平眨眨眼,笑道:“三个月未到,典当业的规矩,利息还是要照付的。”
“那是自然。”程晋州点头认可。
也就程晋州要求,放在普通人身上,典当的东西可不是想什么时候赎回就什么时候能赎回的,许多东西,当铺都会在质押期间使用,船舶马骡盖是如此。
侍墨从身后拿出票据,沈平当场验过后揣在怀里,然后手指轻轻的推了推桌面上的一枚金裸子,笑道:“3枚足以。”
程晋州借贷400两,利息280两,3枚金裸子则是600两,沈平如此一来,就生生便宜了80两银子。
如此大手笔,倒让程晋州呆了一瞬,眼睛也睁大了些,转而笑道:“多谢沈掌柜了。”
“一会让人把船驶回去即可。”沈平笑的嘴都皱了起来,又道:“青黄不接的时节,粮价飞涨,那煤炭价格也不便宜,却是木头,不知您是想要哪种?”
“好木头,要木质紧密的。”程晋州笑着起身,典当铺是不可能有这些东西的。
“若是筹备建房的,现在买木头的确不错。”沈平猜测着道:“城外早就到了伐木的时候,就是天寒地冻,不好运输。小老儿介绍一处,城南50里处,有我沈家的庄园,生产大木。”
说到这里,生意人的面相就表露无意了。
他的模样,给读书人看到,多半是要不屑一顾的,程晋州却是无所谓的笑笑,点头应允了下来。今天就要还债给星盟,没有多少时间让他选择了。
沈掌柜的直送程晋州上了骡车,方才摩挲着脑门回了店中,有下等的伙计在外面看见,议论道:“不知道是程家哪个小孩要掌柜的接送,也不见得有什么显赫……”、
旁边立刻有人嘘的一声道:“小心些,听说是程家庆字支三房的。”
“知府都要完蛋了……”站在墙角的有意提高声量,却被同伴一把堵住嘴。
有人登时怒道:“你是想找死不成。”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家当年也是姓程的,我爷爷还给越字支的少爷做过随扈……”
“那是程家三房的三少爷。”捂嘴的那位手上加力道:“就是在红日庄杀人的那位。”
听到这一句,被捂住的下人顿时安生了下来,又有人赞道:“看那青色的大叫骡,至少要50两银子吧,真是有钱。”
“50?500两银子你试试能买到不。”旁人嗤之以鼻,一众人等顿时吵闹了起来。
……
程晋州只带蒙大蒙二,骑越影去了一趟城南,50里地来回三个小时,以他的骑术算得上是快捷。
沈庄如溪丁避暑山庄一般,都是林地结构,不同之处在于沈庄每年都会伐掉一片林地用于开荒,在与自然做斗争的年代里,朝廷和地方都会鼓励类似的行为。
越是木质紧密的木头,实际上也就越是昂贵,而客服同志则一如既往的抠门,多亏他不要求把木头晒干等等,新伐下来的大木也用掉了程晋州足足1100两银子,方足够还掉他当日借贷的300余星元。如此一来,他手上也只剩下了100两银子。
“去藩库把刘匡星术士送的100两飞票兑出来。”回到家里,程晋州第一时间就吩咐侍砚。乍得巨财又转瞬皆空的感觉,真是有如呕吐般奇妙。
@文@侍砚应了一声,却不迈步,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人@程晋州不高兴的道:“吞吞吐吐什么?”
@书@“隆字支的程少爷来家里了。”
@屋@“乐善好施”程秉逊?程晋州皱起眉头道:“怎么了?闹事?”
侍砚连连点头。
程家的这位嫡子,就像是贵族版的秃鹰,专盯着腐肉来吃,恶心之外,还让人难以招架,程晋州小脸一凝,道:“在哪里闹?谁在?”
“就在前厅,少爷少奶奶都在,还有您另外几位族叔也在。”
此时来前厅的,当然不是帮忙。程晋州却猜不透原因,先行起身,边走边道:“奶奶知道吗?在哪里?”
“没听说。”侍砚摇头。
“叫上蒙大蒙二……”程晋州说着顿了一顿,又低声吩咐道:“你去请项欣星术士过来,就请他一个,如果有其他人也知道了,就作罢,去吧。”
侍砚眼前一亮,脚步飞快的跑了起来。
程晋州深吸一口气,不等蒙大蒙二过来,闷头就向前厅走去,不等到地方,就听到一毛不拔程秉逊的嚷嚷声:“宅子里的器物,都是公家的,任谁也不能拿走,有种就从老子身上猜过去。”
那语气声音,比之乡野村夫还要难听。
再听旁边助拳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程晋州只觉得一股怒气充斥胸间。
落井下石比兄弟阋墙还要恶心。
……
第六十五章 怒气(下)
程晋州并未直冲入前厅,他不过是个13岁的三代子,不管程秉逊如何讨人厌,终究是隆字支的嫡子,两人差着辈分,进去了也没用。
如此考虑着,小程同学干脆溜着墙根站定,细细听里面的吵闹,一会的功夫,也就听了个明白。
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内容,程父现下需要打点,程晋州进京也需要银两,程母就想将家里的一些古董卖掉。程秉逊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巴巴的赶来,称那些古董是公中的东西,不能由三房来卖,意图分一杯羹。至于那些物什究竟哪些是公中的,哪些是三房自己的,却也不必说的清楚。
所谓墙倒众人推,外人不敢推程家的墙,如程秉逊之流却想要从三房捞上一笔,其中不免又有往日恩怨,昔日嫉妒,曾经尊重等故事种种。
如若仅仅是吵闹要钱,程晋州也不至于怒火熊熊。程秉逊一众人等带来了十几名壮丁家人,摆出明抢的架势,才是恼人的地方。前厅地方狭窄,又不能用刀砍斧劈,蒙大蒙二也不见得就能轻松拿下十几人,真的闹将起来,不光是难看的问题,更可能对程允安本就脆弱的政治生命造成重击——程父是科举出生的礼教门徒,被外人知晓他们兄弟相争(堂兄弟),受弹劾是一定的。
就为了些许闲钱,不顾可能对程允安乃至程家造成的巨大恶果,程秉逊自私自利可见一斑。程晋州躲在墙角里咬牙切齿,强自忍耐着冲进去砍人的冲动。
一直到侍砚带着项欣赶来。(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此时,前厅里已经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程秉逊早有准备,仗着人多势众,率先抢了程母收拾装箱后的古董,发觉过程顺利后,立刻起了其他心思,环顾中即喊道:“把墙上的字画都给我取下来,那是于熙逸的真迹,别让他们给换了臭钱。”
有亲信搬了板凳就爬了上去,程父登时暴怒,叱道:“程秉逊,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程秉逊油腔滑调的说着,别说在程家,寻遍大夏朝,他也是极品一只。
眼看着对方家丁就要把画摘了下来,程允安更是破口大骂:“无耻之尤,无耻之尤!”
他一生钟情礼教,唯对字画有所偏爱,收罗到的几幅真迹更是心爱之物,此刻怎容如此被人抢走,尤其对方是本家兄弟,心中不平之气几欲爆棚。
程晋州牙齿磨的嘎嘎直响,一把拉过项欣到:“我要你帮个忙,要保密,你可愿意做?”
项欣被程晋州血红的眼睛吓了一跳,迟疑的道:“你说。”
顾不得她答应不答应,程晋州瞪着眼睛努努嘴道:“你有办法,不杀人的情况下处理了他们吗?动静不能太大。”
要让蒙大蒙二出马,兴许也能把人赶走,但宅内武斗若为人所知,程父的前途会大大不妙,杀人更不可取。
“我能制造火球等。”项欣眨眨眼睛,她不清楚程晋州的进退困境,犹自道:“如果控制一下,重伤几个,他们就会退开吧,或者由我出面,赶走他们?”
“不行。”程晋州摇头,星术士本身的动静就够大了,而且要防着程秉逊就是为了使坏而来,事后他再一宣传,照样糟糕。
厅前的字画已被取下,程允安恨然站在厅中,闭目不语,程晋州看着一阵心悸,冥思苦想道:“您有办法,制造麻醉气体吗?让他们都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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