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风暴 (赵大顺)

“他不会有事吧？”冷悠然眼中全是自责，如果自己不任性，也许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华扬也不用拉着肉山往北跑。
“没事！”邹小强对华扬充满信心：“上次在来河畔，也是华扬一个人留下断后，最后毫发无伤出现在大家面前，他身上有的是底牌，肉山奈何不得他。”冷悠然缓缓点头，心里缀满了心事。
一路向北的华扬没有丝毫的风轻云淡，反而躲躲闪闪狼狈异常。后面的肉山如影随形，不管华扬把车速提多快，他都跟在后面。怒火中烧的肉山，黝黑色的肌肤变成赤红色，粗大的手臂上抓了一杆樱红色的标枪，没了脚掌后踝骨踏在地上嘚嘚作响，坚韧骨骼被磨下薄薄的一层。
“坚持住！带着它兜风！”奥普心态逐步改变，从反对华扬拼命，到默许华扬拼命，现在更是升华到指导华扬拼命。如果华扬是个狂徒，那么奥普就是个赌徒：“让它使劲跑，一点点磨碎它。”
华扬往上再挂一档，切换武器键把TPG－1狙击步枪上膛，枪口瞄着肉山的手掌，嘭！子弹呼啸打碎肉山手中凝结的标枪，华扬带着肉山如放风筝般顺着大路往前冲。
紧张的近乎窒息的节奏让人很是压抑，一心二用的华扬没留意路旁的标识牌，当道路尽头冒出城市轮廓后，华扬才发现车轮已经跑到泸阳城。后面跟着的肉山被磨去两条小腿，还差一点点就要磨到膝关节，整个身躯呈鲜红色，特像煮熟的龙虾。
道路尽头一头土黄色的獒犬瞪圆眼睛，全身绒毛耸立。它认识这辆卡车，上次就是这辆卡车给它留下屈辱的记忆。
“妹的！”华扬深吸口气把车速减缓，慢慢停在路边。紧追的肉山大跑几步，高扬的手臂正要对华扬抛掷标枪时，眼中忽然闪过疑惑，顺着车头往前看，看到金光闪闪的金毛。肉山张开大嘴发出一声咆哮，虚空中红色波纹一丝丝，一缕缕，如网般罩向远处的金毛。
金毛也不甘示弱，张开大口发出一声声鸣叫，虚空中的气息如水流般颤动，红色波纹随之震颤，肉山无往不利的招数这时居然没有奏效。
华扬从卡车上跳下来，双手拎着沙漠之鹰慢慢往后退，在两个战斗力过万的强者间，华扬不过是个战斗力不足一千的渣。
身体蜷缩在路灯后面，华扬望着不远处的战团，这时肉山已经占到上风，虚空中红色的网层层叠叠，一圈圈压在金毛的周围。金毛原本高昂的头颅逐渐往下低，双眼中堆满痛苦。想挣扎却无力，眼睁睁看着红色的大网没入头颅。
“如果我是你，应该现在走。”奥普在华扬眼中弹窗：“泸阳城中心的王者来了！”
华扬周身僵硬，莫名冰冷，太阳高悬在泸阳城上，地平线尽头金灿灿的毛发沐浴在阳光中，上次见到威风凛凛如狮子般的藏獒，又出现在远方。
华扬低声的问：“他究竟有几阶？”
奥普冷然回答：“他的阶位与战斗力你都探测不到。”说着还怕华扬不明白，又举了个很形象的比喻：“就像盲人摸象般，你境界太低，只能够看到他很强，却找不到它的弱点。”
听奥普这样说，华扬慢慢往后退，嘴里低声说：“那肉山的麻烦岂不是很大！”言语中，肉山征服金毛，抬腿跳到金毛的脖颈上，血红的眼珠满是愤怒的看向华扬，手中的标枪红的闪亮，猛然用力对着华扬抛掷。
就地往后翻滚，华扬灵巧的如猿猴，躲在一面城墙后面，标枪呼啸钻入地中，轰的一声掀起三米多高的土浪，尘土飞扬落在华扬身上，华扬拔脚再往后退二十米，看到平坦的地面上被炸出一个三米多深的大坑。
“唔！唔！唔！”空气中又传来奇特的震鸣，华扬缩在屋顶往前看。就看到金獒王血红鼻孔中哼出低沉的波段，原本肉山用来控制金毛的血网，在低鸣中被冲的四分五裂。乖顺的金毛立刻唔鸣狂叫把肉山甩到地上。
“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战斗！”华扬吸着鼻子，望着躺在地上的肉山，身躯慢慢的往后退，正要踏上公路上离开这里时。华扬迈出的脚悬停在半空，他看到毕生难忘的一幕。
金獒王伸出厚重的前掌，弹出一根锐利无比的尖刺，轻而易举划开肉山身上的防护罩，在肉山的身躯上划开一道深深的血槽。金獒王张开大嘴吐出猩红色的舌头，直接舔弄在伤口上。肉山本还愤愤不平的神情，顷刻间烟消云散。整张脸上都挂满惬意，原本漆黑的皮肤都变成肉色，这一刻他像人，而不像丧尸。
“怎么可以这样？”华扬莫名的颤抖，一秒前还是丧尸的存在，一眨眼就变成人类。更让华扬惊恐的事情还在后面，金獒王又卷起舌头，重新舔弄在肉山的伤疤上，肉色的皮肤瞬息间变成黝黑色，刚刚还是一个鲜活的人类，现在又变成大号的丧尸。
肉山疯狂的嚎叫，整个身躯剧烈的膨胀，原本就等同身粗的脑袋，现在更是大了三圈，有脑袋一半大的嘴巴，现在比例达到1.5倍，肉山整个身躯发光发亮，断开残肢飞快重生。
华扬缩着脑袋，原本爆棚的自信被击打粉碎，正往后退时，金獒王歪着头看过来，那双黑白分明的犬眼中带着别样的高傲，如看蝼蚁般不屑的望着华扬，三只两阶的进化犬撒开腿，对着华扬追了过来。
逃！离开这个鬼地方。华扬跳下房子就奋力狂奔，顺着公路往前跑，过了障碍区就能活。
刚冲过堆满破车的障碍区，华扬就要召唤大卡车时，耳畔听到一声唔鸣，一个小黑点迅速放大，带着风雷般呼啸砸过来。
华扬双腿用力整个人摆着旋子，藏在一辆面包车后面，耳畔听到哐的一声巨响！一辆两门跑车被扔过来，摔在地上撞成铁饼，刺耳的轰鸣在耳畔隆隆作响。远处的金獒王抖了抖前腿，眼睛中依然闪烁神邸般的高傲。
“**！”被这样一个怪物盯上，华扬逃亡的计划流产，望着逐渐逼近的三条进化犬，华扬往公路旁的居民区跑，同时打开保险扣动扳机。嘭！嘭！两颗子弹从枪口中喷出，把身前房子的玻璃窗打碎，穿过大开的玻璃窗接着往泸阳城内跑。
金獒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高昂着头颅冷然注视所发生的一切，这一切对于他来说这只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无关戏弄幸存者的游戏。
汪汪！汪！汪！汪汪汪！！远处忽然传来连声的犬吠，自信满满的金獒王面色巨变，嘴角上的笑容化为狠利，迈着虎步往前腾跃，三下之后冲到屋子后面，三头进化犬都围着一口没了井盖的下水道狂吠，那只蝼蚁逃了！逃进了下水道！
“哼！哼哼！”金獒王冷哼了两声，跟在身后的狗群立刻惊若寒蝉，一个个的焦急起来，顺着下水道的方向开始奔跑。
黝黑蔽塞的空间里充满恶臭，华扬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跑，靴子里灌满肮脏的泥水，每次脚掌起落就有脏水从靴子里射出来，脚掌抬起后脏水又全会灌进去。
地面上全是松软的淤泥，华扬咬着牙往前走。奥普帮着华扬照明，在华扬身外包了层明亮的火焰，可惜这些都是假的，只能照明却带不来丝毫温暖。
瞳孔里红色光点闪烁，阴魂不散的进化犬好似知晓华扬的逃亡路线，不紧不慢跟在上面，等待最佳的攻击时机。
“**！”华扬脸都快皱成包子，嘟嘟囔囔说：“把下水道的平面图调出来。”说着华扬又闭紧嘴巴，这里太臭了，熏的华扬想吐却又不敢吐，肚子里就这么点食物，要是都吐出来肚子可就空了。接下来不知道还要跑多久，如果饿着肚子，那就真完了！
墨绿色的管道线层层叠叠，城市下面完善的排水系统出现在华扬瞳孔中，奥普还很贴心，为华扬标记出逃亡之路，蜿蜒曲折的路线让华扬看着眼晕，明明是很近的距离，却偏偏要绕上个大大的弯。
奥普自然看出华扬疑惑，出言解释：“最近的路不一定是最快的！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这个地方。”
从腿侧的拉出沙漠之鹰，华扬对着铁栅栏扣动扳机。嘭！嘭！嘭！三枪打在节点上，粗重的钢铁栅栏摇摇欲坠，抬脚踹在铁栅栏上，整个栅栏都被踢飞，摔在地上轰鸣作响。
穿过铁质的栅栏，华扬来到逃亡之路的，望着高耸的穹顶，在望着下面弧形的洞壁。奥普低声说：“欢迎你来泸阳城下水道的主管道，放开你的速度尽情的狂奔吧！穿过这个充满罪恶的城市。”
红色的车头在虚空中出现，华扬端坐在驾驶舱中，把排气扇开到最大，却不能消除鼻头上的异味。那双灌满污水的靴子被仍在下水道中，好在脚掌上还有一层黑蚯蚓王皮，不怕被病毒感染。
点火开灯，挂档轰油。静止的大卡车呼啸唔鸣，顺着主干道就往前窜去，挡风玻璃上闪烁着三维地图，代表进化犬的红点和代表大卡车的蓝点，顺着绿油油的管道开始大逃亡。
黝黑污臭的下水道里，引擎声不断轰鸣。车厢里响起男音的嘶吼：“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逃逃逃！华扬全神贯注的把卡车速度提升，在暗无天日的下水道中，按照固有的方向狂奔，三维地图上的红点都被甩出了地图。
车轮卷起一蓬蓬污水甩在下水道墙壁上，华扬眼睛中闪着紧张兮兮，稍许神经质的问：“什么时候城市变得有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