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就不必多说了,朱新目光扫动,哈哈一笑,说着:“还有三十万亩,弄个章程,一些可结交的世家官员,还有太后和太尉……”
崔国是戎州小国,唯靠地利位置而易守难攻,倒也安康,是有十八郡,但是由于山,所以全国上下,也不过二千万亩良田,一干世家,多半也只领有万亩到十万亩。
三十万亩良田,好大的馅饼,除了太后之外,却是只有靠拢着朱新的人,才能获得。
顿了一顿,朱新又说着:“里面还有五万亩,奉给王上,明白不?”
“是,属下明白,这君臣名分上,留有一丝后路也是应该。”谋主夏少任点头应着,所谓政治有时无外人情,虽然本质上崔王与之对立,但是因为对立所以一点图谋缓冲也没有,这也非是智者所为。
“王都的情况怎么样?”
“太后临政,三年来日益纯熟,周元昌掌兵权,也控制了不少兵马了,王上更加潜伏默运,外人看来平庸,实是大有城府,心有山川之险啊!”
“我们的人,靠近太后和王上,多少了?”
“已经进了不少,但是离贴心心腹,还有不少差距。”
“有差距就好,如是真的成了王上和太后心腹,我们倒未必差使了他们。”朱新淡然地说着。
这话谋主夏少任就不能随意回了,朱新也不在意,望下台下,说着:“王庐善于治水,又能安民,这次提拔为梅白郡太守吧!”
梅白郡,就是益河范围,下一步的治水方向。
“是,属下这就记下,谋主夏少任都有些嫉妒了。
太守,就是郡守,月俸150石,钱1万,为一郡最高行政长官,拥有着治民、进贤、决讼、检奸大权,还可以自行任免所属掾史,并且通过都尉(郡尉)来指挥地方军队。
一国十八郡,能当上太守,就说明已经开始处于国内相当高的层次了。
见此神色,朱新淡然一笑,说着:“夏先生,你这些年为我谋事,我都是看在心中,你子我已经举贤入仕,想必大有前途。”
“不敢。”夏少任恭谨地低下头来。
“这事不必多说,本相要治水,却不能单靠朝廷拨款,现在各产业怎么样了?”
“主上,新开十六处井盐和咸泉,都已谋利,可抵得上治水六成费用,其他四成,还需绸缪才是。”
崔国周围都是山脉,进出困难,又没有海,因此以前,多依赖天然咸泉咸石,或者长途运输而来。
朱新受了方信点拨和传下的技术,治水期间,大力开发盐井诸陂地,以凿井汲卤煮盐法,开创十六处井盐和咸泉,其实这一项,也是巨量功德。
为了治水需要,也为了经济来往,朱新也修桥修路,开凿滩险,疏通航道,这些所作所为,影响还在继续。
其实,朱新治水,朝廷也有拨款,朱新也不利用宰相大权强行取得国财,他实际上巴不得朝廷不拨款,以免分了功德。
“恩,能解决六成,就可以了,下次就是益河,你先去益河,向水伯丁乐祭少牢,并且为之新建一祠!”
“是,属下领命。”
在这个神明非常密切的世界,水伯已经可享受少牢。
《礼制》:“王与帝皆太牢,而诸侯皆少牢。”
治水之前,建祠祭之,实是朱新老辣的手段,的确滴水不漏。
看着他远去,朱新拿出一个镜子,对着自照,镜子之内,自己身后,金圈灿烂之极,比起以前,又厚了一倍有余。
这是方信成了地仙后,特地一次召见与他,让他见证了地仙果位。
的确,当方信那半亩清光照耀时,朱新直感觉到如天地宇宙就在面前,不由产生敬畏之心,而当上宰相的得意,一扫而光。
有世以来,古往今来,地方之为父母官者,甚至为王为帝者,不知几何,有的甚至连姓名都无稽可考!
富贵之事,宛如流水,一去不回。
唯靠修此大渠,而建万世之功,才能与世不朽。
这镜子,是方信成了地仙后特制,并且赐予他,能观得功德之光,甚至还可计数,如今已有一百五十万功德。
说实际的,见到这数字时,连朱新自己都有些晕眩,用镜所照,平时那些道德之士,也只有数千余,多者万许数万罢了,安能与之相争?
直如萤火和星月相比罢了。
想到这里,朱新不由哈哈而笑,心想若是大功告成,哪怕是白日飞升,都有可能!
第212章 治水所见
一辆马车前行,在那些乡间小道上。
乡间小路,马车行进得很慢,这是因为全部是泥路,虽然没有下雨,但是也不能行得很快,方信和萧冰,这时收敛了光辉和丽色,变成两个普通的少年少女。
却是萧冰终于成就五阶,了却了心愿,去掉了压在心中的一块巨石,出来散散心。
此时,真是夏天,道路两边,都是一排排碧绿整齐的田野,而水渠之中,是清清河水,却是临江和东水工程完毕,虽然还没有蜘蛛网一样开出水渠,但是附近已经变成了水田,绿油油,长势喜人,荡起一阵阵涟漪一般的波浪。
大批农民在农田中耕作,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而在天空,一些鸟类正欢快地飞翔着,寻找着属于它们的美餐。
时到中午,车夫徐徐而进,前面就是一间农舍,虽说农舍,却也有三间大屋,比起周围的人,要好上许多。
方信就笑地说:“这间房屋里有个读书人,我们可借着用一餐。”
萧冰虽稍稍改了容貌,化为普通少女,但是举手投足之间,还是露出那种丽光,她听了,笑地说:“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你用灵眼观看,大凡普通人,白昼为了生计而奔波,晚上累得就是一觉,偶然就作些吃喝性欲之没有栽培,所以你见之,必无丝毫光色。”方信指点地说着。
萧冰听了,也用灵眼看去,果然,除了身心那一点阳气发出的萤光外,除此之外,都没有任何光彩。
“那这个呢?”
“读书如果不入味,仅仅把它当成知识,却也读不出什么气象来,但是读书人如以理为真理,心心相印,渐渐气定神宁,神清彻明,胸中所读之道理,却会自动吞吐光芒,升而出现。”
萧冰听了,果然,见得房间之内,一个人形之上,有光一尺,色彩缤纷,宛然锦绣,心中大是谈服,灵光一闪,问着:“当日王庐,也有此像?”
方信笑着点了点头,又说着:“据说大文豪,大诗人,其气高可一丈有余,内在纯粹,几与星月争辉,不过这种人,也是罕见,我还真没有见过,不敢妄语。”
谈笑之间,就到了门前,车夫自去打点,没有多少时间,一个年轻人从里面出来,果然有种隐隐的气度光泽,只是脸色蜡黄,必是营养还属不良。
方信下了车,行礼说着:“这位兄台,我等行车路过,可容暂息?在下方信!”
那年轻人苦笑地说着:“小人钱浩,贵宾来临,不胜欢喜,只是我这里杂乱,还请房间里的确杂乱,到处是一些农具,简单而结实的家具,还有谷糠、麸皮若干,也放在房间之内。
萧冰却是不识人间烟火,问着:“这些东西,是喂家禽的饲料吧?”
钱浩望了她一眼,虽然她变得普通,但是那种与身而来,透明而高贵的气质,却是难以掩盖,他不由苦涩地一笑,说着:“是!”
方信却是知道,这些谷糠和麸皮,不但是家禽吃的,更是人吃的,农村里自古就有“糠菜半年粮”的说法,赶上青黄不接,或者荒年时,也是被人当作救命粮来食用。
当下就扯开了话,主宾坐下,上的是粗茶,这时方信和萧冰,却脸色不变地喝着,一点也不觉得发苦发涩一样。
而这时,两个妇女也进来,一个年轻,一个年老,都有面有饥色,显是婆婆和媳妇。
方信却是知机之人,取出一两银子,说着:“今日来你家休息,吃过中饭,这些银子,却作饭菜之费。”
一两银子,顿时使两个女人眸子亮了起来,这婆婆顿时脸色转好,说着:“我家还有七只鸡,就杀鸡招待先生了,再去邻居兑些新米来。”
说着,就接了过来,这等农家,自己挣扎在温饱线上,却不会故作推辞,拿了之后,还检查了一下成色,有些尴尬,方信却是一叹,这又有何尴尬之有?
为了生存,不要说区区一两银子,再多又何妨拿下。
外面的院落,以栅栏围着,种着蔬菜,园中还有一颗果树,方信徐徐和他说着话,问着他读了什么书。
“学生却是读了六疏志。”
“六疏志的确是好文章,是敦敏先生所作,不过,根子还在戴学正论,你要正本清源,还需读此书才可。”
方信稍一思考,就记得此书,当下清清和他说起来。
钱浩只听了几句,顿时就全神贯注,他是把书本当成真理来读,一句一字都揣摩其中道理,并且心心相印。
正是这种虔诚,所以一旦有悟,立刻作用在身心之上。
至于后世,一些人动不动就悟道,实是可笑,如非把身心寄托在真理上,悟了又怎么样,无非是纸上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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