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老爷子看在心里,热情的招呼道:“您不是锦阳的大爷吗?咋也不招呼一声?”
“锦阳?”
锦阳上前两步,“对,我就是段锦阳?您说您是我大爷?”
老头脸上戴上了笑容,“锦阳啊,你不认识我了?我就住在村边上,是你老祖二叔的老孙子的大儿子,你应该叫声大爷,你爷爷过世的时候,我还去过的。”
锦阳囧囧的绕着这关系,笑道:“确实记不起来了,这四五年也没见过您,您这次来有啥事?”
“嗨,不是这样吗,咱们村里的广播员是我表女婿,他回来就说你过得不错,这不,你大妈进城住院了,我们手头不宽裕,想……”
不等他说出借钱,邓老大就打断道:“大爷,大妈啥病?”
“尿毒症,年头了就不对付,一直没看,现在脑袋肿的跟个西瓜似的,闺女回村看到了,死活送了镇上的医院,镇里说是要市里才看得了,市里医院太贵,我赞了半辈子也不够她瞧病的,这不也是没办法,我也没辙,才找你。”
邓老爷子听了,问道:“你们村里没有医疗保险?你家孩子不管?”
老头搓了搓手,尴尬道:“医疗保险不是要先支付,后给钱吗?而且能报的钱也不多,这医院不同意赊账。我孩子都没啥本事,也就能出个八百十块的。”
锦阳问道:“你想借多少?”
老头想了想,伸出一个手指,咬了咬牙:“十万。”
“哦?”邓老眯眼笑道:“您觉得锦阳有啥本事,能掏出十万来?”
“他不是住在城里?住在城里能没钱?”
“这是租的房子,每个月交房租,”邓老大白忽道:“他工作的小饭店刚把他辞退了,他现在穿的衣服是我的,吃的饭菜是我爹的,你说,他那儿给你找十万去?”
“那,”老头哦想了想“一万也行!”
邓老大嬉笑着说道:“锦阳以前在饭店,每月只有六百块,除了房租、饭钱,一年也就赞个几百块,你叫他借给你一万?就是一千,也不好拿出来啊?”
老头有点着急,“我来一趟,怎么也要二十好几的车钱,你们总不能给我一千块吧。”
锦阳一听,扑哧笑了:“大爷,我现在暂且叫您一声大爷,我爷爷去世的时候您去过我家,也知道家里的情况,算不上家徒四壁,也差不多一穷二白了,哪儿个时候我一个十四岁的毛孩子,就靠自己,能活到现在也不算容易,当时多希望能出来个大爷,要不来个叔叔也行,可没人啊。”
老头低头看着自己的大片鞋:“那时候,我也要养活一个老妈,三个孩子,没能力帮衬。”
锦阳摊摊手,“现在大妈病了,我也知道没钱的难处,您三个孩子现在算算也成年了不是?”
“最小的儿子今年二十了。”
“您看不,只要成年,他们就有赡养的义务,”锦阳耸耸肩:“这义务,我这个没爹没娘的承担不起。”
“你!”老头有点气愤,“话不能这么说!你现在住着这么大的房子,穿着这么好的衣服!你却让你大爷家活不下去!”
“是啊,话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我负担不起。这房子,这衣服是邓老爷子家的,您是我大爷,跟他们却没关系,您说是不是?”
“好歹,好歹我也是你大爷!”
“对,您是,还是那句话,您跟邓老爷子家没关系不是?”锦阳从兜里掏了贰佰块钱,“您是,这个您先拿着,大妈住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我会去看的,至于其他的,能帮的还真不多,您有时间,多教育教育孩子们,他们该做的,必须要做。”
邓老大半请半推的送走了某大爷,回来时看着正叹气的锦阳,笑着:“这样的事儿多了,心软一次,将来都是麻烦。”
“我不是不心软,也不是怕麻烦,”锦阳靠在沙发上,仰头说道:“只是,他们这些所谓的亲戚,已经让我没指望了。”
锦阳想着上辈子回村里,所有人的排挤,每个人都想着占有他本就不多的土地。诅咒他死于非命的有,直接给他下绊子的有,公然挑衅的也有,最后还有个给他打死的,这个村子,所有的人,他几乎在心里,都盖上了大红章,上面写着鲜红的“恨”。
“不过,你们村子真这么穷?”邓老爷子有点感叹:“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连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村子里虽然有穷人,但好歹都要有一身体面地衣服,出来见人时必定要穿的。)
“干爹,您别听他的,”锦阳笑着说道:“他住在村头里,家里并不穷,上次和建平去镇上办手续的时候,村子里边上那几家都盖着楼那!”
锦阳对他多少有点印象,村子里真的穷的,这几年都靠着土地过活的,里面没有这么一户。
那几年,他们村流行租房,把平房推了,盖起楼来,打成小间,以最低500一间的价格外租。每个月最多的,能有近万的收入,尤其是几家住在村边上的,那是占了大片的耕地盖房,后来出了事儿,一个没建成的六层楼塌了,闹出人命,这股邪风才被制止。因此老头到他这来哭穷,却是不会,不过是想捞些钱财罢了。
这事儿,邓老爷子翻过去,再也不提,说起了马远行的事儿,那个锦阳上辈子单位的大领导,老爷子把马领导请了来,周日邀请他吃饭,让锦阳作陪,连带着做饭,好好招待,马领导虽然不算是特别大的领导,但手下控着这蔬菜质检的大印,邓老爷子希望锦阳跟他多联系,当然,邓老爷子没直说,只说了请客,父子三个便开始对菜谱的研究。
但是,村里来人这事儿,却没有就此打住,
☆、第 43 章
第二天十点多钟,有人敲门了,老爷子以为马远行来了,笑呵呵的跑去开门。
一看,门口站着两个陌生人。
两人似是一对父女,男的长圆脸,面色黝黑,一身干净的休闲装很不得体的穿在身上;女孩儿,算得上清新可人,白皙的面庞陪着黑色的大辫子,异常可爱。
“你们?”老爷子疑惑的问道。
“锦阳在吗?”男人有点尴尬的说道:“我们是锦阳的邻居,有点儿事儿找他。”
邓老爷子有过昨天的教训,对他们两个陌生人算不上友好,对着厨房里忙乎的锦阳叫道:“阳阳,过来看看,又有人找来了!”
锦阳此时刚炒好菜,在围裙上随意的擦了擦手,探出头来,见了两人猛然僵住了。
那个女孩,竟然是娟子,锦阳想起那阴暗的角落里狰狞的笑容,突然有种冲出去揍他们一顿的冲动,强压下怒火,冷冷的瞪着娟子。
邓老大见锦阳发呆,推了他一把,“是你邻居不?”
锦阳机械性的点点头,
“进来吧”邓老爷子发话。
两人在门口的使劲蹭了蹭脚底,才进了门,拘束的坐在沙发上。
锦阳依旧发呆,带着围裙盯着娟子。
锦阳对于小强算不得仇恨,最多是遇人不淑,算是自己不长眼。而对那个巨富后背信忘义,杀人越货的娟子,恨意十足。只是,现在,他对着这么一个是十六岁的单纯女孩,却也只能是无奈的一叹。
此时的娟子,很难和十年后的那个女人混为一谈,那个女人一头金红色的卷毛长发,一张拍着厚厚粉底的饼子脸,陪着粉红色的嘴唇,配上暴发户专有的国际大牌行头,肥厚的永远高抬着的下巴,恶心备至;而如今这个娟子,带着少女的青涩和农村人的淳朴,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纵使要复仇,也有种找错对象的感觉。
男人见半天没人理他,咳嗽了一声,“锦阳,你现在过得好吗?”
“还行。”锦阳搬了把椅子,对着他们做了下来。
邓老爷子见锦阳并不愿意搭理两人,问道:“我是锦阳的干爹,你们来找他啥事?”
“也没什么。”男人低头搓了搓粗糙的手:“锦阳进程的时候把祖屋托给我看着,个把月前吧,南墙倒了一片,一直找不到你,就自己做主加了点儿水泥把老料加固了,不过老房看着也不太好。”
男人抬头看着锦阳一眼,接着说道:“我来就是想问问,今年冬天你回不回去,要是回去,趁着农忙之前,给你把房子加固一下,要不回去,就明年开春再修,春天修房子比秋天方便,还结实。”
锦阳恍惚有些记忆,娟子他爹,曾经帮忙修复过老房,而且分文没要。他有些羞愧,对十年后娟子的仇恨,跟眼前的男人毫无关系,娟子他爹,人不错,自家原本是开着养猪场的,后来遇到猪肉价格下跌,赔了不少钱,干脆就不再养了,但是营业执照没消,偶尔自家散养几只,过年的时候也能买个好价钱,也就为此,搬迁的时候地不算最多,却拿了最多的钱。除了修复老房,娟子他爹对锦阳家也是做了很多。当年爷爷病了,村子里有车的人家都不愿意拉着去看,还是他们帮的忙,用货车带着去的。爷爷去世的时候,娟子她家光景不错,还帮着把丧事办得风光,后来锦阳去镇上打工,也是娟子他爹介绍的;说来这些恩情,上辈子他没忘,自己还没在B市立住脚,就为了给娟子找了工作,四处找关系,跑路子。但是这辈子,他却忘了,因为还没有发生的仇恨,忘了曾经的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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