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镜师妹妹。”
“:……算了……”明镜算是没办法了。
“哦~镜师妹妹,我还有个问题没问呢。”语气一转,倾城收起嬉皮笑脸,神色凝重下来。
“方才你问‘何以助人无忧无虑无烦恼’,我回答说‘随遇而安’,难道不对吗?”
“当然不对。随遇而安只是对忧虑烦恼无可奈何罢了,逆来顺受怎是大自在?”
“请赐教。”倾城神情肃然,他是成心成意的请教,哪儿还敢有半点轻浮。
长叹一声,明镜道:“向往无忧无虑无烦恼本就是最大的忧虑烦恼。就如同那井中之水……”
“井水又如何?”
“井本就是桶,桶本就是井;井水本就是桶水,桶水本就是井水。
桶焉能取自身之水?勉强为之,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倘若不去管井,径自提桶而归,水岂不垂手可得?“
偏着头想了想,倾城不解的道:“‘不去管它?’还不是‘随遇而安’么?”
“不,当然不同。可以譬之为两军交战时的溃败而逃和战略撤退――貌虽似而神不同。”
“哦~我明白了!”倾城大声道:“你是说不要听天由命?”
明镜笑了。
“厄运到来时,逃避固然不好,但自暴自弃的嘟囔‘随你的便好了,反正我那么弱小,拿你没办法!’也不是智者所为……”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倾城茅塞顿开,“井是桶,桶又是壶,井水桶水本就是茶水!喝了半天,原来就是一壶冷水!哈哈~~管它是茶是水,好喝就行了!”
明镜嫣然一笑,“你明白就好。”
“其实啊,人生本就是由厄运与好运共同组成,随遇而安万事由命实在太吃亏,享受好运击败厄运才是真正的幸福生活。”倾城仰天长叹,想不到自己信奉了十几年的淡泊真理竟是误人子弟的谬论。
“命运既不能创生也不能消灭,只能从一个系统转移到另一个系统,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命运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好运,一种是厄运,两者一正一负量值相等,所以命运的总量值为零。所谓的系统可以是一个人,一个集团,一个国家,更可以是一个世界。所有物质都有生命,所有有物质都通过运气守恒及其衍生的其他守恒定律相互作用。所以才有一叶知秋,所以才有‘蝴蝶效应’,所以才有世间万事万物的联系发展与变化,才有生生死死循环不熄……
命运又是可以转化的。
这正说明了个体主观努力的有效性――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使厄运变成好运。可这样一来,厄运就转化到别人身上去了!
根据运气的守恒,我们就会明白良莠不齐是永远也不可改变的事实,任何社会都少不了不幸与悲剧。有人自强不息奋发向上,就一定有人得过且过苟且偷生。因此呢,就有了贫富分化和地位差别,也就有了创造历史降伏命运的英雄和被历史创造被命运降伏的无知愚民――或者叫‘炮灰’。于是呢,就有了进化和优胜劣汰……“
“慢着!”倾城越听越糊涂。“别的暂且不说,万物都有生命就是大大的谬论!”
“怎么没有?倘若水没有生命,那井中精灵怎会把水给你?倘若石头没有生命,干嘛大老远的跑来让你坐?”
倾城刚想反驳,但绝身下一空――那青石竟然消失了。
“砰!”他结结实实的一跤摔在地上。
“不是我干的,石头精灵生气啦!”明镜一脸无辜的举起双手。
“啪!”
“噢~~你……你竟敢打我的头?”明镜抱着头泫然欲滴。
“不要玩这种无聊游戏!”倾城认定了是她搞鬼,“不管你脑子里想什么怪注意,千万不能作坏事儿哦~”他语重心长的说。
“我不是小孩子,不必和他胡闹……
我不是小孩子,不必和他胡闹……
我不是小孩子,不必和他胡闹……
www~~~~啊~~~~ 我、才、不、是、你、妹、妹!“新世界的开创人、四神第一学者、伟大的镜师终于无法自持,愤怒的咆哮,“你不能随便打我的头,更没资格管教我!伸过头来~我要打回来!!”
于是,小屋里开始上演猫捉老鼠的游戏。
最后还是倾城首先妥协:伸出头让她跳起来打了一下,总算平息了镜师妹妹的怒气。
“好吧~我们开始说正经事!”明镜找到心理平衡,又恢复了古井不波的恬静。
“正经事?”
“为何跟我来?”
皱了皱眉头,眨眨眼睛,倾城终于苦笑道:“……忘了……”
明镜没有生气,淡然道:“既然忘了,那就自己找回来好了。”
伸出双手,拇指食指张开,其余三指分别合拢,明镜作了个“圆环”的姿势。
“先百年,
后百年,
命与数,
缘何得?
阴阳宝鉴请君观,
是非因缘现……“一语方毕,双手间竟渐渐模糊不清,波光粼粼,倒似清风许来,吹皱一池春水……
待到水面稳定下来,倾城一眼望去,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一片古怪的景象,似真似幻蒙蒙胧胧,竟似三幕人间悲欢离合剧……
(第一幕)
望江南
新梦断,
久立暗伤春,
柳下月如花下月,
今年人忆去年人,
往事梦身中。
(荒山月下)
和装少女发如绛雪衣胜玄霜。长袖飞舞,百十条劫匪立成尊尊雕像。
不是冰冻,不是石化,是时间静止。
末日真理教现在女神伊贺雪姬的时之术――静时针?挽留奇术。
劫匪们的一切生理机能全部静止,成了世界上最最完美的死尸。
“出来!”伊贺雪姬一声清叱,高大的身影自黑暗中走出。
“又是你这狼~”雪姬怒气上涌,本想立刻出手取他性命,可目光一与那狼人忧郁深沉的绿眸相接,莫名其妙的心悸随即传来,杀意立刻打消了。
“我叫罗喉,不叫狼人。”那怪兽傻傻的说。
“管你是谁!干吗跟着我。”她要问个明白。
指了指怀中那具身着白衣的东西,他讷讷的说:“我妻子……像你。”
“像我?”雪姬好奇的走近一看,如雪白衣内紧紧裹着的竟是一具骷髅。
吓的后退了几步,她心跳如擂鼓。“抱着具骷髅当妻子,他……他是疯子还是傻子!?”
“兰的生日快到了……我要画副像送她……”
雪姬这才知道自己成了模特。
“死都死了,还过什么生日!”
“没死!只是生病。我要到朱雀找阴阳明镜……还有春江无心……给兰治病。”
罗喉的痴情打动了雪姬,嗟然长叹,她柔声道:“这里就是朱雀了,可无论阴阳明镜还是春江无心无起死回生之能……”
罗喉似乎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径自取出一副画卷,痴痴的看着。
雪姬好奇心起,也凑近了去看。
画功并不见佳,但却很用心,每一笔都深蕴无限真情……
的确有些像伊贺雪姬,至少有五分相似。
仰天长叹,罗喉一把撕碎了画卷。
“为什么!?”雪姬不明白。
“你不是兰,画也不是兰,留之何用?”
罗喉抛出残卷,大步而去。
捡起画卷,雪姬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喂~到企鹅城去吧!我二师姐罗将神的‘灵魂旃檀珠’也许可以帮你……喂~~你听到了没有啊~”
夜幕沉沉,那里还有罗喉的影子。
听没听见?
天才知道。
(第二幕)
长相思
花似伊,柳似伊,
花柳青春人别离,
低头双泪垂。
长江东,长江西,
两岸鸳鸯两处飞,
相逢知几时?
(凤凰城?迦楼罗王府)
易自从水寒回来后,春江水月的日子就悠闲多了。军务政事不用她操心,可心里那难以言喻的躁动不安却越发强烈。
总觉的缺点儿什么――不是一点儿,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她当然知道缺什么,可理智却阻止她再次得到。
真是烦啊~~~无聊的时候,她只好雕雕木偶,雕来雕去都是一副样子――那个可恨又可爱的家伙……
不雕木偶了!自己跟自己吵架玩儿好了。可吵架的内容还是离不开他。
真是烦死了。水月决定该干点什么才好。
本想立刻讨伐春江金鹏,可易水寒却说什么时机未到……
“真是罗嗦……我春江水月还要什么时机?要是倾城在就好了……即便不打仗,日子也过的很快乐……”你看你看,这不又在想他了!?
“啊~~~倾城你着混蛋!限你三秒钟内必须出现~~~~”水月抱着枕头咆哮。
“笃笃~~”敲门声响起。
当然不是倾城,一个瘦小的男孩儿恭身而立。
“水月殿下,特情组组长尘。小小前来报到!”
“事情查的怎样了?别再说还不清楚!告诉我,特情组是不是该换个组长了?”
“啊……那个……不必麻烦了。殿下交代的事儿属下已经办妥。”
“哦~~~”水月丢开了枕头。
“叶少爷在企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