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艾尔则拖着从穆雁行那里讨来的大叶子,往地上一铺,懒洋洋的坐下去,背靠着粗糙的树皮,听着树木后窸窸窣窣的水声,赶鸭子上架的当起了护花使者。
虽然当事人内心都是各种纠结,但还好过程相当顺利。
唯一耽搁了一会儿时间的便是,林零在洗完澡后穿上湿衣服,囧然的发现湿衣服的贴身效果实在是太优秀了,胸口两个小包包轮廓清晰得让她自己看着都受不了。
——尼玛太小了!走出去绝对会被李艾尔还有夏飞大哥笑话的!
要是再大点,她一定就这样挺胸抬头理直气壮的走出去。林零忧伤的脱下了一身湿衣服,将穆雁行交给她的藤蔓一圈圈的往身上搭,结果她还是要用到这个。
女版泰山带着淡淡的水汽淡淡的忧愁,跟着眼皮耸搭呵欠不断的少年,回到了他们“扎营”的地点。
穆雁行此刻已经催生了一棵高大的树木,在他的操纵下,柔韧纤长的树枝自动缠绕编织在一起,为四人在树上搭建了一座简陋的树屋。他与夏飞已经钻进了其中,见林零与李艾尔两人回来了,不由招招手让他们也爬上去。
“如果这不是末世,那我一定会以为自己穿进童话故事了。”林零从下往上的将高大的树木仔细打量了一遍,清秀的脸上扬起些许兴奋的笑容,树屋对女孩子来说,总是有着足够的吸引力的。
但漆黑的夜里,她也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脑补出绿叶青翠欲滴的小清新树屋风格,她满足的爬上了树。
树屋并没有多么宽敞,但四个人半倚半靠的坐着,也勉强塞得下。
靠坐着休息其实并不难受,反而背靠着柔软的枝蔓,鼻尖萦绕着植物的清香,是一种让人极其放松的休息方式。
在树屋中小心翼翼坐下的林零,在靠上身后缠绕成网状的枝蔓后,顿时便放松了下来,而身体潜藏着的疲倦也在这时席卷而来,让她的眼皮不由自主的下搭着。
“困了就睡吧,这里有我。”夏飞轻柔的嗓音好似春风般宁静温和,像是一种催眠一种蛊惑,让林零轻轻的闭上了她的眼睛。
一天的劳累半夜的折腾,堆积的疲惫让她很快的进入了梦乡。不出几分钟,她的呼吸便悠长均匀起来。与她身边早一步睡过去的李艾尔的呼吸声,渐渐的统一了频率,气流通过鼻腔的微小声音在狭小安静的树屋中响起,清晰的让每个人都能感受得到。
听着这样安稳的呼吸声,感觉危机潜伏的夜晚都温柔静谧起来。夏飞微笑,轻轻拉了拉身边男人的手,低声道:“你先睡,我守着。”
像是怕男人不答应,他又加了一句:“半夜的时候换过来。”
穆雁行沉默的点了点头,闭上眼,安静的睡了过去。休息的时间,每分每秒都需要抓紧。
夏飞等着身边的人睡着,挺了挺背脊坐端正了,然后将穆雁行歪在枝蔓上的脑袋搬到自己的肩上。他扬起一个微笑,这个高度正好,雁行这么靠着他,睡起来会舒服些,醒过来也不会觉得脖子酸疼。
然后他微微侧过脸,透过枝条与枝条间的缝隙,往夜色中望去。
或许是心中始终是依赖着夏飞一行人的,张河山四人坐得离夏飞他们极近,一直保持着能看到夏飞他们模糊轮廓的距离——即使只是个黑乎乎的一团影子,也能让他们觉得安心。
反言之,夏飞他们这边反过来看过去,也能看见他们的存在。
然而此刻,夏飞却瞧见这四人都站了起来,往河的上游方向走去。他了然,一定是听见了他们给林零说的话,去借用雁行搭建的“露天澡堂”了吧?
让他猜猜,提出这个要求的一定是南雪,毕竟和林零一样是女性,在这方面总是比男性更加束手束脚的放不开。但南雪一个人一定不敢去,必定会拉上唯一会异能的张河山——即使现在的张河山因为白天的探路,异能已经消耗殆尽。她要的,只是个说服自己安心的理由,末世能让人安心的,便是异能了。
但张河山若与她走了,那么黎里与徐意就会这样剩下。夏飞眼里闪烁着有趣的光芒,所以黎里一定不会愿意身边的靠山这样离去,但又不好说出让南雪一个人去,于是便提议大家四人一起去,好有个照应。
是这样没错吧?
夏飞无声的微笑,唇角的笑容带着几分恶作剧的狡黠——别怪他没提醒他们呐,那几棵大树上,雁行异能的时效快到了。
树木瞬间变回叶子这种事,常有的嘛。
守夜也有守夜的乐趣。抱着期待的心情,夏飞惬意的等待尖叫声响起的那一刻。
而那边四人的情况,的确被夏飞猜得□不离十了。
四人顺着河边摸到了上游,在看到半圆形围起来的树木时,南雪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轻松的笑容。
“谢谢你,张大哥。”她感激的对身边高大的壮汉道,“真是麻烦了。”
张河山可没被人这么感激过,顿时全身不自在的摆了摆手:“没,没事,反正我也要洗,大家一块儿洗,有个照应。”
“那我进去了?”南雪有些迫不及待,原先物质生活优渥,她哪里受过这些苦?但表面还是保持了很好的矜持,声音与姿态都放得极低。
“我们就在外面。”张河山摸摸头,露出了憨憨的笑,“害怕的话,你可以喊下话,咱们都给你应着。”
不知道是太疲惫所以心防有些缺口,还是在被夏飞等人排斥的时候,这样淳朴的关心照顾尤其难能可贵,又或是她看人脸色努力算计,心里的委屈和郁结已经堆积了太多,在听了张河山真诚的几句话后,南雪只觉得鼻头一酸,再也说不下去后面的话来。
“嗯。”她声音闷闷的应下了话,便踩着河岸跨进了树木的屏障之中。
徐意拉着张河山到了相对于南雪的下游:“我们几个大男人,在姑娘家的下游洗吧。”他这话有一半是说给黎里听的。
黎里也很想进树木屏障中去,和张河山徐意这两个臭烘烘的男人靠得这么近的脱光衣服,怎么想他怎么别扭,死活都觉得难堪不愿。但他又不敢离这两人太远,于是只能僵直的站着,拿不定主意。
然而眼瞧着张河山与徐意都毫不顾忌的脱下了衣服,互相浇水清洗了起来,哗啦啦的水声光是听着就能想象流淌在身上时的清爽,他着实忍受不住全身上下的瘙痒了,不得不咬紧了下唇,慢腾腾的磨蹭到河边,将手放到了浴衣的带子上。
于是说是浴衣,其实那就是一块披在他身上的烂布。不过浴袍好歹是穆雁行当初给他买的,质量跟夏飞的猫坚强一样□,虽然被碎石砸过被夏飞撕过,但剩下的部分,还是忠诚的为他遮风挡雨着。
黎里别别扭扭的浇水洗着身体,互相擦着背的张河山和徐意也没有主动去提起帮他搓背之类的事。徐意是心知自己提出来也会被黎里嫌弃的拒绝掉,于是干脆不提,免得碰个难堪。而张河山却是怕自己手劲一大,把黎里那种看着就嫩得跟豆腐样的人搓出个好歹来,不敢下手。
这边的夏飞在树屋里,悠闲的掐算着时间,唇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唔,快了吧?
然而笑容还未在他唇边完整成形,黑夜深处便传来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
连绵不绝的尖叫在空寂的旷野上回荡,让人充分体会到了当事人的惊恐心情。
夏飞皱了皱眉,失算了,没想到柔柔弱弱的南雪彻底放开后,分贝竟然如此之高……感受了一下树屋中丝毫未曾紊乱的呼吸,他这才松了口气,狭长的眼眸中浮现出温柔的笑意,这些家伙果然累极了,看样子睡得很沉呢。
他偏了偏头,再回想了一下之前那声音,好像不是南雪的声音?是……黎里吧?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没错,夏飞囧囧的眨了眨眼,为什么尖叫的人会是他?是因为被南雪看到了果体?还是因为看到了南雪的果体?
无论是哪一个,都实在是太……神奇了。
夏飞忍笑忍得辛苦,揉着肚子缓缓的吸气,这事儿可真给他提神。
不过事实并不像夏飞想象的那样。
河边,黎里被一个从黑暗中忽然窜出的大汉摸上了胸膛,胸口细嫩的皮肤被粗糙的大掌狠狠的揉搓了一遍,在疼痛与惊恐的刺激下,他高声的尖叫了出来。
被他的尖叫声惊得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的大汉一巴掌呼到他的脸上,嫌弃的骂道:“叫毛叫!刺得老子耳朵疼。”他放下手,朝地上狠狠的呸了一声:“真他 妈晦气,背影看着瘦儿吧唧的跟娘们儿似的,居然是个男人!”
黎里呆滞的看着面前粗鲁至极的男人,红肿着脸,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然而在这时候,围绕着南雪的那圈树木在瞬间缩小消失,变回了最初的几片叶子,安静的躺在碎石地上,在黑夜里完全瞧不见了。
听到声响急急忙忙穿衣服的南雪,只是慌慌张张的套上了脏兮兮的长裙,肩带还歪在手臂上,丰满的**露出了一半姣好的弧度。她茫然的看着树木倏然消失,完全不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但她没有思考这个的时间,随即便瞪大了眼睛,目光惊恐的看向从夜色深处走出来的十数个高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