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丽斯捧着热烧奶看着麟光的眼睛,内心不免有些不安。因为那一对漆黑的瞳孔此时正在火光摇曳着诡异的微光,越是盯着这对眼睛看,就越觉得麟光的身上散发出了一股诡异的气息。好像他本来就不是活生生的人类,而是某个来自黑暗世界的神秘灵魂。
“那我们还是去看一看比较好,如果没人的话就暂时借住一下,如果有人的话就借机问一问路,也好避免在平原地带上遇到危险的事情。”崔丽斯喝完后点头说道,虽然此时有点不愿意从温暖的睡袋里爬出来,但是考虑到最终的安全状况,她还是抖擞了一下精神,把小风足虎怪给提了出来。
“银鳞卫,你也出来吧。”麟光无奈地笑着耸了耸肩,把小风足虎怪揣进怀里就将睡袋给收了起来。
“下山的时候慢一点,太急的话小心摔伤哦。”崔丽斯看了看麟光和银鳞卫,总觉得一个太轻一个太重,看他们俩上山都觉得有点悬念。此时下山,崔丽斯便特意提醒了一下。
“嗯,你们先下去吧,我很快就到。”麟光嘻嘻一笑,似乎并不领情的样子。
“笨蛋。”崔丽斯眯了眯眼睛,便穿好厚绒大衣钻了出去。银鳞卫看了看也跟了出去,因为他的体重实在是有点让人冒汗,如果没有崔丽斯指路,他指不定要摔下去多少次。
“嘿嘿,我们来制造一个惊喜。”麟光依然呆在裂缝里继续休息,收起沼泽明火灯坏笑着摸了摸怀里的小风足虎怪,后者却是疑惑地呜咽了一声。
“喂,麟光你不会是赖着暖和不出来了吧?”下山虽然没有那么紧张,但是却也不是轻松的事情。崔丽斯揉了揉双腿,看了看那山的顶部丝毫不见的人影,取出符文石就疑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就来。”麟光打了个哈哈,舒展了一下身子便钻出了裂缝。看着那已经快要接近山脚的崔丽斯和银鳞卫,他坏笑一声,两腿忽一点地,直接就是从空中跃了出去。
“麟光!”崔丽斯看见有个人形的黑影从天而降,脸色刷地一下子就变了。拉起银鳞卫便是直接往后猛退,开启潜行状态就躲到了一棵孤立的雪松之下。
“巴蒂克,狂想。”强大的风压卷得麟光几乎面目全非,但是这种惊心动魄的体验也是相当难得的。就在快要落地的前一刻,那一对火焰水晶耳环忽然发出光亮,一个飘逸的光点缠绕便是直接将麟光身上的冲击力全部化去,落在雪地之上竟然只有一个浅浅的脚印。
“嘿嘿,果然是好东西。”一个蹲伏,然后耍帅似地抛头起身。当崔丽斯看清那人确实是麟光的时候,差点没给变成木头。
“真是个笨蛋。”看麟光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崔丽斯眯起眼睛哼了哼,也耍帅似地转身一走,索性不理这故意吓唬人的家伙。
“不好意思哈,实验一下罢了,我们还是快点赶往那边的营地好了。”麟光见崔丽斯此时相当地不高兴,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内心不免有些泛起粉色的微光。可是这天寒地冻的环境太过恶劣,仅仅只是过了不到十分钟,麟光和崔丽斯就变成了哆嗦起来挨着前进。
“你这个大笨蛋,非要耍帅然后把自己吹得这么冷!快把提伯斯给我暖一暖手!”崔丽斯大骂着麟光,同时想抢那暖烘烘的小风足虎怪,却被麟光一跳给躲开了。
“我哪里耍帅了!好不容易攒的一点温度都被你带跑了!明明是你更冷好不好!”麟光一躲一闪地望着那边前进,怀里捂着小风足虎怪不让它动弹。因为这小东西分明就是好色,看见崔丽斯冻红的双颊和张开的双臂就想扑过去暗地里蹭豆腐,实在是需要调教。
“真是搞不懂。”银鳞卫看了看两人的背影又回头望了望,隐隐地觉得那山间好像还有冰雪怨灵正在飘向自己。心中有些恐慌,踏起步子便加速追了上去。
当一行人追追打打留下一串串漫长的脚印之后,这营地的大门便安静地立在了一众的面前。
“什么痕迹也没有。”由于前不久的追逐打闹,现在也不觉得那么冷了。摸了摸锁起来的栅栏式大门,麟光透过缝隙观察发现,那里面的厚实雪地竟然是相当地平整,连一个脚印都没有落下。
“而且这营地也好像安静得过分了点。”崔丽斯侧耳听了听,里面确实没有任何动静。回想起寂静村的那些诡异幻象,内心不免对这营地有些排斥和抗拒。
“嗯……”
“你‘嗯’什么‘嗯’啊!还有,不要在没弄清情况就去动门锁好不好!”崔丽斯看见麟光二话不说就直接开始撬门,当下就郁闷得七窍生烟。这家伙到底是个盗贼,和循规蹈矩的猎人比起来,完全是不同世界不同理念的人物。
“安啦安啦,有冰雪怨灵的话我来搞死它就行了。另外这里一个脚印也没有,难道你还怕有什么怪物不成?”麟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拿出圣银净锋挑断那束用枯萎韧草卷成的简易门锁,一个推手,门嘎吱一声就打了开来。
【灰暮营地】:在脱离寒冷的海德林山脉之后,你在雪地里发现了这个废弃的营地并且打开了它的大门。它是如此突兀而完整地耸立在这里,毫无生机,毫无杂念,甚至安静到让人觉得恐惧。你打开了它的大门,因此你也将接受它的秘密。
“天空好像忽然变暗了……”崔丽斯脸色古怪地抬起头,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又轻轻甩掉,看了看呆立在门口的麟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到底还要不要进去。
“有东西。”麟光往前走了一步,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皱着眉头蹲下来用手拨了拨那厚厚的积雪,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双冻红的人手。那真实的色彩以及麻木的触感,让麟光忽然就觉得头皮一炸。但转念一想,说不定这里就有重要的线索。
于是麟光大起胆子将尸体周围的积雪刨开,然后仔细地检查起来。他的脸上充满了灰暗的色彩,仿佛死前那一刻的绝望还凝固在这里。他的嘴巴长得大大的,像是在拼命呼吸,又像是大声求救。整个身体就这样僵硬地趴着伸向前方,一双腿也古怪地平贴在地上,就好像他临死之前有某种巨大的负重一样。
“就算是特别寒冷的天气,可是怎么会冻成这样……”崔丽斯吃惊地捂着嘴巴,看着麟光在大门口的雪地里翻出一具冻僵的尸体,内心的不安却再次加重。
“他是个强盗。”麟光吸了一口气,从他的身上摸出一支存放完好的厚皮本,翻开来看了看,笔记的内容却是很杂乱,字迹也是歪歪斜斜地,时不时还带起些抽搐的线条,好像是有手抖综合症一样,就是在被翻译的情况下也看得麟光眼睛都疼了。
由于笔记相当混乱,所以从笔记中选取比较刻意的内容,大致归纳起来:
我们应该去帮一帮那些富得流油的混账商人,他们很多的,我们正缺少。
老大说做强盗就应该狠心,但是我觉得还是不应该杀掉那个商人。因为我觉得我只是缺少生活所需的金币,而杀掉他不会给我的生活带来什么起色。在我的钱袋还是沉甸甸的时候,我也会幻想我是一个普通的城镇居民,唱着难听的市井小曲,和那些兄弟们悠闲度日。
但是那些赌徒太可恶了,我的运气不可能这差,肯定是他们在赌具上做了什么手脚!我威胁了那个最让我觉得讨厌的瘦小赌徒,他很快就如实招来。但是他说自己手里的金币也是被这样花掉了,所以只能用家传的藏宝图作为抵债。
这张藏宝图好奇怪,画的好像是海德林山脉,可又有些明显的区别。我知道,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突破那些可怕的尖爪前往海德林山脉的……
奇怪,昨天我们才刚刚发现的宝藏,第二天就被大雪完全掩埋了踪迹。这里人迹罕至,不可能有别的强盗过来偷走,而且那些宝藏那么丰厚,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全部消失!最可恶的是那张藏宝图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让我们连确认位置都没有办法确认。
老大很生气,我们也很生气,但是由于异常降雪而我们又不甘放弃,所以我们再次打劫了一个比较富有的商队,并且用那些钱偷偷地购买工具和材料,搭建了灰暮营地,以便全面搜索宝藏的所在。只要有了那些宝藏,这一辈子也就不用再过着心惊胆战的生活了吧。
好奇怪,明明是兽皮铺垫的温暖床铺,为什么我睡着就觉得那么冷?起初我还以为是错觉,但没过几天,就有同伙悄悄和我说起晚上做噩梦的事情了。讨论过后,我觉得可能是一些不适应而造成的小疾病,因此也没和老大交谈。
白天还好,可是夜晚却越来越难熬了。我觉得床铺一天比一天冷,就好像是睡在棺材中一样。这种感觉太不好了,于是我提出放弃宝藏,但是他们都很坚决地拒绝了我。我也没办法,只能尽量地去寻找那诡异消失的宝藏,希望有朝一日能离开这寒冷的鬼地方。
天呐!老大居然说我晚上梦游?怎么会呢,我明明都没有睡死,一直是缩在被子里的啊!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但是老大说我确实一个人偷偷地溜出去了,然后半夜又偷偷溜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