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覆水能收2
那人的修为也不算弱,可他在叶阳手里却连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尤其是被叶阳扔出去之后,那人明显是在空中挣扎了两下,却没能化去叶阳的力道,直接撞碎了窗户摔到了楼下。
我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百元大钞,抬手扔向窗户。
一张钞票形同暗器飞出窗外之后,才失去力道飘向地面。
我扬声说道:“你的面子,我也用钱买回来。不过,我觉得,你的面子就值这一百块钱。没让你赔我窗户,也是给你脸子了。”
我声音微微一顿:“你要是觉得面子没买回来,可以约个时间,约个地方,白刃红刀的来上一场,我李魄奉陪到底。”
我是在跟窗户外面的人说话,眼睛看的却是屋里的人。
江湖上的术士大概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靠着看风水,算命的人,行内一般叫他们布衣术士或者是麻衣术士。另外一类就是我这种明刀明枪跟鬼怪争锋的人,行内一般叫他们带刀人。
布衣术士和带刀人并非泾渭分明,有时候也会合作,但是多数时候还是各做各的生意。
老刘已经在布衣术士里面打出了名号,我今天就是要在带刀人里扬刀立腕。
那时候,我连自己扔出去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天不按住他们的气焰,这些人就会找我的麻烦。
我话一说完,人群里就有人铁青着面孔道:“这位朋友,你划下的道儿,我替被你扔出去的老王接下了。”
“咱们也用不着在什么生意后面见真章。项先生这趟生意,我和老王两家分文不取,也得跟你抢上一场。”
项岳赶紧站起来道:“孙先生,这次生意我们有意委托李先生出手,还请你高抬贵手。”
姓孙的摇头道:“项董,不好意思了,这是我们术士之间的事情,我不能答应你罢手,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们会先完成生意。”
姓孙的冷眼看向我道:“姓李的朋友,这局你敢不敢赌?就赌你们三个人一人一只手,外加一颗眼珠子。”
赌手是说:我们动手伤人,必须把手砍下来。赌眼珠子,意思是:输了的人就是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
我似笑非笑的看向对方:“我为什么要跟你赌?我是吃撑了么?”
“你……”姓孙的气得脸色铁青:“原来,你就是个……”
我单手一拍桌案,眼中杀机迸射,嘴里话却显得不疾不徐:“你最好是想好了再说,不然,我先把你舌头拔下来,再扔你出去。”
那个人顿时不敢再说话了,他的修为,应该是跟被叶阳扔出去的人差不多,那人没有反抗之力,他又能好到哪儿去?
他本来是想放两句场面话,却被我给憋了回去,弄得脸上阵红阵白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好在他的同伴不全是看着热闹的人,硬是把他给拽了出去。
我这时才看向了项岳。
项岳大步走到了我的桌前一躬到底:“项岳代小女云雅给先生赔罪。”
我抬手一掌把水盆给拍在了地上,盆里清水淌落满地。
项岳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地上,脱下衣服把水一点点的沾起来,拧进了盆里。
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术士的尊严不可轻辱。
我看着跪在地上擦水的项岳,向泪流满面的项云裳说道:“项云裳,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近人情,咄咄逼人?”
“我可以把这件事儿轻易揭过,落个大家你好我好的结果。”
“这是江湖之道,但不是术士的脊梁,术士接受了任务之后,等于是提头上阵,稍有不慎就得把这七尺之躯留在某个荒山野岭当中。”
“如果,是术士学艺不精,身陨他乡,我们无话可说,因为拿了雇主的钱财就等于是卖了这条性命。但是,雇主稍有不爽便阻挠术士出手。我们术士的委屈向谁倾诉?”
“我李魄人微言轻,代表不了整个术道。但是,我决不能让轻辱术士的事情在我眼前轻易揭过。”
我声音一沉:“我轻易放过云雅,不仅对不起我刀口上流过的血,更无颜去见那些战死在任务当中的术道前辈。”
“他们辛辛苦苦维护的规矩,用铮铮铁骨奠定的术道尊严,不能因为我李魄想要一点薄利,便就此遗弃。”
“术者有心!”
我再没去看项云裳,在场的术士也同时向我微微致意,他们也是术士,虽然他们已经在江湖的激流中磨平了棱角,但是他们也经历过刀口舔血的岁月,我维护术道尊严就是在维护术士的利益。
只不过,我的坚持很可能就是一个笑话。
想笑就让他们去笑吧!
术士站直了脊梁,才能顶天立地。
第155章 那天的事儿
没过多久,项岳就端着水盆走了过来:“李先生,这水过线了。”
我挥了挥手道:“佣金翻两翻!各位同道可有意见?”
“没有意见!”有人象征性的回答了一句之后,我再次说道:“我只要当初的佣金,翻出来的钱平分给各位同道。术士不可辱。”
“这……”在场的术士不由得全都愣住了。
过了片刻,才有人跨步而出:“李大先生之义,我王天海愧领了,大先生有事只管吱唤一声,天海门下三十二名术士,必定全员到场。不为其他,只为术士不可辱。”
王天海没做多余的话,收了佣金抱拳离去。
又一个人站出来道:“所谓无功不受禄,在下不敢承情,还望先生谅解。”
“小事儿!”我微微摆手之间,对方抱拳而去。
项岳一共带来了七个人,除了被我扔出去的两个人之外,只有王天海拿了我的佣金。
不过,还有一个面带病容的汉子站在原地没动,我看向对方时,那人用手掩嘴轻轻咳嗽了两声:“在下文一了,算是术道中人吧!”
我看向对方道:“我的钱。阁下收是不收?”
“收!”文一了道:“我已经不在术道多年。我需要这笔钱,钱,我带走,你想要我命的时候,尽管开口。”
我看向对方时,文一了也眼神清澈的与我对视在了一处。
我按住装钱的箱子往前一推:“剩下都是你的。”
“好!”文一了不说“谢”,只说了一个好字,提起钱箱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刘看向对方的背影低声道:“是个人物。值得小心!”
老刘给了文一了八个字的评价。
我有种预感,不久之后,我还会见到文一了。
我压下了对文一了的好奇:“项先生,我们之间的恩怨算过了,你请回吧!把项云裳和云雅留下就可以。”
项岳点头之间让人用轮椅把云雅给推了进来,此时的云雅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人抽走了魂魄的躯壳,双眼不仅毫无生气,脸上甚至带起了几分人在临死前才有的死相。
更奇怪的是,云雅身上竟然还穿着一件死人才穿的寿衣。
寿衣这种东西,相对正常的衣服比较宽大,只有寿衣宽松,才容易给逝者穿戴。可是,云雅身上的寿衣却十分合体,看上去就像是特意给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寿衣这一行,可没有上门量身的说法。
我用手在云雅眼前晃了几下,发现对方眼神已经无法聚焦了:“这是,十日催命?”
我以前只听说过十日催命,并没真正见过。所谓的十日催命,就好比鬼怪给活人下的一种诅咒,十日之内被咒者的身躯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有人说,这种变化类似于天人五衰,但是又跟天人五衰略有不同,各种版本都有,但是最后一步肯定是散瞳。
被害者的瞳孔散开,任谁来了都救不了他们。
我沉吟道:“按照时间算,云雅遇险应该是超过六天了,她身上除了呈现出一点死相之外,好像没什么变化啊!”
叶阳道:“应该是她身上的寿衣延缓了十日催命的发作,这寿衣是哪儿来的?谁给她穿上的?”
项云裳道:“是云雅自己穿的。其实,我们到了云家集第一天晚上就出了问题,可以说是在你们眼皮底下出了问题。”
我给项云裳拉过一把椅子:“你慢慢说。”
项云裳坐下来道:“那天晚上,我和云雅同时做了一个梦。”
那天,我睡着之后,听见有人在外面喊我::“云裳,快出来,我带你们走。”
我站起来往窗外看了一眼,看见楼下有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在喊我,我一开始没认出对方是谁,可我越看越觉得他像我爸爸,后来,我真的认出那是我爸爸在喊我了。
那时候,我想喊你们,可是你们已经不在屋里了。
我心里想着不能乱走,起码也得等到你们回来再说。可是,人却不由自主的在往外走。
我走到楼下的时候,正好看见旅店老板蹲在门口抽烟,他看我下来,还特意转头看了我一眼,也没管我要房钱。
我刚想跟他说话,就让我爸拽了出去,拉进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
我爸开着车在县城里转悠了几圈就是不往外走,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开口问道:“爸,你要带我去哪儿啊?你把我撵出来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