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屠夫的话锋一转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收到过有人擒获魇兽的消息。甚至有人说,魇兽早就已经灭绝了。所以,我才不敢肯定。”
第462章 没有反应
魇兽,名为兽,实际上却是一种人形的鬼怪。
传说中,魇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伏在人的床边,轻轻往人脸上吹气,人在睡梦之中感觉脸上凉风吹过就会无法动弹。
魇兽之气跟鬼压床大同小异,但是不同于鬼压床的是,鬼压人的时候,并不会给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魇兽却能杀人。
被魇兽缠上的人,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被魇兽开膛破肚,摘出心肝,甚至亲眼看着魇兽当着自己的面慢慢吃掉自己的人心。
魇兽杀人的整个过程,都会被死者看得清清楚楚,死在魇兽手里的人,没有一个能闭眼,因为魇兽在强迫他们看着自己被杀。
更可怕的是,魇兽杀人的时候,被害者的枕边人一样毫无察觉。直到第二天醒来,看见自己身边多出一具双目圆睁的尸体时,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死了。
那种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鲜血当中,与身边尸体四目相对的恐惧,并非常人能够承受。
所以,魇兽杀人的现场,通常都是两具尸体,一具被杀死的,一具是被吓死的。
我曾经听说过魇兽,也知道魇兽的可怕之处。
我把两截棍子再度分开:“你确定魇兽已经绝迹了?”
王屠夫道:“至少,我没听说过。传说里,某个朝代,皇上经常噩梦连连,后来道士入宫,说是魇兽作祟。皇上下令杀魇。”
“魇兽,在短时间内被宗门、术士联手捕杀一空。从那之后,就再没有魇兽的消息了。”
王屠夫道:“这些事情,我也是在王家的典籍中看到的只言片语。太详细的事情,已经无法考证了。”
“魇兽,魇兽!”我轻轻敲着那根木棍道:“白家会有魇兽?”
“不对!”我摇头自语道:“如果,白家有魇兽,他们就没必要再跟我们兜圈子玩了。直接出手,至少能把我们的人留下一半。”
我看向魏军勇:“小魏,你跟我说说,你爸爸,你爷爷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我也不需要你相信我什么。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句话:机会是用来赌的。就看你敢不敢赌。”
魏军勇明白我的意思:我是告诉他,他现在等于是失去了所有决定权,只能听我和白家的摆布。我现在给他机会,让他靠近我,帮他解决问题。他赌的就是我值不值得他相信。
魏军勇犹豫了半天道:“我什么都没有,也不敢帮你们。”
我微微点了点头:“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也不需要你去做什么,我要的只是实话。”
魏军勇抿着嘴道:“其实,我爷他们还真有些奇怪的地方……”
我爷,每年都要出门一次,每次都是趁着大雪天出门。一定要顶着雪走,一走大概就是半年左右,等着下雨的时候才回来。
我爷回来的时候,站在院子里不进屋。等着下雨,什么时候“雷响三声,雨下一场”他才进屋。要是,雷响的次数不够,或者雨下得不大,他就一直在院子里站着,肯定不往门边上靠,也不让我往他身边去。
有好几次,我都让我爸喊他进屋,我爸说:你爷就是那个毛病,你用不着管他。
有一年,我爷该出去的时候,因为我奶病重才没出门,让我给我爸传话,说是让他去一趟“十里山”……
魏军勇的话没说完,王屠夫就站了起来:“你确定是十里山?没听错吗?”
魏军勇被王屠夫给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儿才怯生生的点着头道:“没听错,我确定。”
王屠夫又坐了回去:“你接着说!”
魏军勇道:“那次是我爸出的门,回来的时候也跟我爷一样,站在院子里面等下雨……他们好像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
王屠夫等魏军勇把话说完,才给我打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让我跟他出去。
我和叶阳跟着王屠夫走到旁边屋里,王屠夫才开口道:“当年白家宗师白鸿振消失的地方就是十里山。”
我和叶阳对视了一眼:“你确定?”
“确定!”王屠夫道:“魏军勇说十里山的时候,我也非常震惊。王家前后几次探查过十里山,那里没有其他术士活动的痕迹。”
“魏军勇却推翻了王家后人所有的推断,我不敢肯定他说的是真是假。”
王屠夫侧着身子往门口看了一下:“小师弟,你说这个魏军勇会不会是白家故意埋下的一个暗子?”
我顺着王屠夫的目光看向隔壁屋子时,魏军勇正低着头坐在炕上,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没有反应的事情才真正让人难以判断。
第463章 入山
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风若行,赵慈那边情报反馈过来没有?”
风若行从那边屋里走了过来:“已经来了,我正在看。老刘也在黄泉密档里找到了线索。”
赵慈的情报里说:他追查过魏家的过往,魏家往上翻三代都没有出过什么特殊的人物。魏老头用棍子砸死了儿媳妇的事情,也确有其事。
村里传闻,魏强,也就是魏军勇的父亲,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很漂亮,漂亮到了让人觉得不像是人,像是神仙的程度。
关于魏家的传说,大概就这些。
“不像人,像神仙?”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这倒有点意思。”
常人的眼睛看不穿神仙鬼怪,但是人总是对超乎寻常的东西,或多或少的有点反应,他们觉得不对劲儿的地方,偏偏又说不出来,只能比喻。
看样子,魏强的女人,颇有几分来历。
风若行又说道:“对了,赵慈还打听到一件事,就是魏强把那女人带回来之后,有姓王的人上门要过人。双方为了这事儿,还大打出手过一次,魏强一铁锹劈断了其中一个人的腿。那家也没报警。”
“魏强后来给村里人解释的是,被他劈断腿的人,是她媳妇家的亲戚,她媳妇是跟他私奔,才闹出这么一出事儿来。”
“现在生米煮成熟米饭,她媳妇娘家也没好深究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就对上了!”我点头道:“魏军勇说,有人找过他家。魏强为了解决当初的事情上了山,才弄得生死不知。”
“关于王家有什么情报么?”
风若行道:“王家那边,赵慈也查证过。王家现在是生意人,但是往上三代全都是狱卒。他家在建国前就是狱卒。直到十多年前,才改行做了生意。”
“对了,王家现在的当家人是在十五年前辞职经商,没辞职之前在监狱里有编制。”
“赵慈找人打听过王家,据说,王家老辈人很有本事,在监狱里非常受人尊敬。至于说是什么本事,并没有详细说明。”
我点头道:“老刘那边的线索呢。”
风若行道:“老刘说,他在黄泉密档里查到一件关于天牢狱卒的事情。根据黄泉密档上的记载,天牢当中,一向有‘阎罗镇地府,魏王守天牢’的说法。”
“魏王是指两个人,一个姓王,一个姓魏。这两个人都是家传官衔,不管家里多少子弟,都得有一个人进入天牢继承父辈职务。魏家、王家属于轮值,不管什么时候都得有其中一个人在天牢听用。”
“而且,魏王两家并不参与看守犯人之类的事情,更多的时候,就是守在大牢里。”
“有传说,魏家和王家是师兄弟,他们两个人各用半截水火棍。”
我听到这里一挑眉毛:“你的意思是,棍子仙其实传自狱卒?”
水火棍是古代衙役使用的刑拘,红白各占一半,取水火不容情之意,用来震慑囚犯。
如果,把水火棍从中间拆开的话,正好跟棍子仙手里的棍子差不多长短。
风若行摇头道:“至少从现在的情况上看是这样。”
我敲着脑袋道:“师姐,当初王家先祖是怎么到了十里山?”
王屠夫道:“根据家族里的说法,是有个本家远亲请他出手宰妖。他和那个本家出去了一趟之后,回来就找上了白家宗师。”
我点上一根烟道:“咱们把事情捋一捋。”
“如果,我们假设十里山里,有一座大牢的话。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
“王家,魏家其实一直在把守着山里的大牢。狱卒一脉最善于看守牢房,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不让牢房冤魂暴动。”
“要知道,大牢是天下阴气、怨气最重的地方之一。没人镇守的牢房,必然会滋生邪祟。公门术士狱卒一脉的作用就是守牢。”
“狱卒一脉里又以天牢狱卒为尊,因为天牢才是最不容易镇守的地方。从历史上看,入天牢的人,未必有罪。很多忠臣名将都死在天牢当中,那里的怨气足矣冲天。”
我看向王屠夫道:“魏家和王家作为天牢狱卒的传人,并不能完全算术道中人。因为狱卒一脉从不走江湖。所以,才让人忽略了这个关键性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