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咱们龙山阁有曹家的内应。”
当初在望鱼就想和老何讲这事,不过当时事情太多,被我暂时压下来了,这会得空,必须要试着揪出他们了。
赵牧之似乎已经知晓此事,并没有露出如何惊讶的表情,我一挑眉,尝试问他:“你,知道?”
“我不知道。”他摇摇头,放下茶杯,语气平静的说道:“但我不觉得意外,龙山阁能在曹家安插眼睛,为什么其他人就不能在龙山阁有眼线,说不定还不止一人,只是看他们地位的高低了。”
我把当初的推断给他讲了一遍,赵牧之蹙眉沉思,过了会儿才开口:“恐怕这人地位不会低,我们的行动几乎可以说完全被对方掌握。”说着他看了我一眼,“很可能是核心人物。”
我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名字,随即被我否掉,我在心底是不愿意接受的。
我摇摇头:“不确定,我们都经历过生死。”
“嗯。”他也点点头,“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事先交给我吧,近期我会查一遍能出入龙山阁的伙计,先由外向内查吧。”
说完他又似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不在的时候,曹子雄来过一次,找你的。”
“啊?”我略微诧异,随即奇怪道:“他就大摇大摆走进来的?”
赵牧之瞥了我一眼:“这才高明,同时也说明他是知道龙山阁有曹家的眼线,只是他不知道是谁罢了,这样只有正大光明的走进来,才不会惹人嫌疑。不过……”
说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你怎么也不惊讶,好似知道他会来一样。”
我故作高深的一笑,心道可算让我报仇了,你再傲娇啊……平时在大头他们那堆人里,我都是重要的脑力担当,如今在赵牧之面前,就是个他妈的脑瘤担当,这下总算让我找回了一点颜面。
我没急着回他,反而问道:“你觉得他如何?”
“有大才。”赵牧之眯眯眼,毫不吝啬的评价。
“与你比如何?”我又好奇问道,委实没想到赵牧之对曹子雄评价如此之高。
“我不贬人,也从不自轻,如果非要对比,十年后可见高低。”他淡淡的说了一句。
疑惑,迷茫,惊讶一一在我心里闪过,最后看着仔细盯着账本的这个家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个人的起点根本就不同,曹子雄从小生在曹家,虽说并非嫡亲血脉,但也耳濡目染,无论是资源,人脉,眼界,都是上等,而且在那种家族里,想必权术也是炉火纯青。
而赵牧之则不然,如果不是我捞他一把,说不定还在哪个小池子里沉着。
这个本应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家伙,浪费了太多光阴。
我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坐下来问道:“他找我何事?”
赵牧之没说话,一手摆弄着笔杆,一手轻轻翻起一页账本,仿佛当我不在一般。
我瞅了他一眼,随即恍然,失笑道:“真记仇。其实我也不确定他会不会来找我,我们在秦岭地宫里见过面,他那个人,心思有些活泛,我当时是听出了一些口气,不过碍于当时的情况,不便多说,后来回到龙山阁复盘的时候,我想起一些线索……”
我们在秦岭迷路的时候,汉生曾经给我留下过“登高”的暗号,就是凭着那个记号,我们才找到了大三花聚顶,不过后来汉生却说,那个记号并不是他留下的,我回忆很久,才尝试着确认,在那种环境下,只有曹子雄才可能留下记号。
我到如今也没猜出他的意图,不过赌石之人我倒是见过,都有一股子悍劲,深谙这其中之道的曹子雄就更不用说了,我从不怀疑,他会做出什么人神共愤天怒人怨的事出来,毕竟他们那种人,一生都在赌。
赵牧之等我说完理由,才放下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小卡片,上面有一串电话号码。
“他让我联系他?”我尝试猜到。
“他想约你见一面。”
“能看出是什么事吗?”我又小心问道。
“我又不是算命先生。”他没好气的摆摆手,想赶我走,却又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姓赵的约的鸿门宴你别忘了。”
我一拍脑袋,差点就给忘了,还是去四川前老何给我说的,我问他:“哪天来着?”
“明天。”
第八章 起风了
啊?
我一脸惊讶,低头算算时间,还真就是明个,自打从望鱼回来的这些日子,都在埋头整理二爷留下的那些资料,和追查汉生身世的蛛丝马迹,完全把棋院这事给忘了。
我坐下来,缓缓喝了口茶,脑子里回忆起有关9号院的事。
提到西旧帘子,大概只有上了岁数的人才会知道,因为左近有莲池,所以明代称莲子胡同,也称帘子胡同。后来南侧有了新街巷,就改叫旧帘子胡同,新街就是新帘子胡同。
西旧帘子在清代那会是镶蓝旗地界,走路到故宫才十几分钟,搁在那时候,是只有衣紫腰黄的勋贵才能去的地方。
这种老胡同其实说少在四九城里也不算少,住的也是一眼看不出深浅的人,说不定哪个提溜着蛐蛐罐的大爷就是清儿时身上带着爵位的贵胄呢。
不过西旧帘子胡同东口路北的9号院却不太一样。
那院子是间棋院,据说背后老板身份吓人,几百年了从八国联军打进来到现在就没换过主人,在里面闹过事儿的人,不是远走他乡就是人间蒸发,这其中也包括龙山阁的人。
还是老何告诉我的,两千年初那会儿,龙山阁走人的,可不知怎的,最后砸了一对鼻壶还伤了人,出了棋院就后悔了,去找龙山阁求情,二爷带着他连夜进书院,据传在里面达成了一笔交易,一周后那个大掌柜和家人被二爷亲手送上火车永远离开了北京。
这地方也是各个当家聚首谈话的首选,朋友相聚还好说,要是有个仇怨的,去到谁地盘上对方都不放心,所以默认同行聚首,就在棋院,以示公平。
我心想看来这次“武林大会”约在棋院,还真是如老何所说,赵金斗这老银币是想逼迫龙山阁让地了,动手是不太可能,除非他背后的那股势力能压过棋院,不过这也太手眼通天了,我们活该认栽。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除了这行上有头有脸的东家之外,他还会把那些吃里扒外的各大掌柜,都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这样一样,当着所有人面,不仅是抄了龙山阁的底,让我们无法事后追究那些被利益拉过去的铺子,还同时打了龙山阁的脸,下游吞吐的货量一旦少下来,这个B必然要龙山阁“割地”,毕竟占着茅坑不拉屎这个道理是谁都不愿意看见的。
一举三得,老银币。
我心里骂了一句。这场武林大会可不是持久的敲骨吸髓,是抽筋扒皮啊,只要“投诚”出去的掌柜的越多,龙山阁越是伤筋动骨。
我心里盘算着,铺子是绝对不能割出去的,本身由于前一段时间龙山阁的动荡和我继承二爷位置,已经让很多外地的老瓢把子不承认,如果再失去北京的这些本地铺子,那龙山阁的日子就真的太难了。
赵金斗肯定也已经把龙山阁当下的处境分析的死死的,这货是想一战定乾坤!
我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脸上看不出表情的赵牧之,问道:“明天都有哪些掌柜的会去?”
他不抬头的回道:“七七八八。”
我倒吸一口凉气,尽管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过心里合计顶多也就是五五开,没想到不知不觉赵金斗已经撬动了龙山阁的根基。
估计上次青宝斋的账房刘宝过来抵货,已经是他们的一次试探了,既然龙山阁表明了决绝的态度,双方的脸皮就算彻底撕开了。
“有什么对策吗?”我有点惭愧,毕竟铺子的事我一点没有参与。
“根本矛盾在于利益,商人重利,你要他们凭什么放下到嘴的肥肉?”赵牧之放下账本看向我。
我心里有些沉重,他既然这么说,就代表道义和规矩已经不足以约束那些人了,叹了口气,心底完全看不到我们的胜算,看来明天只有死撑下来了。
我回到书房,坐了很久也没想到破局点,夜深了躺回床上可一点睡意都没有,翻来覆去的抽了半包烟,直到破晓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早上我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到后厅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在了,默默坐在餐桌边吃饭。
老何父子,赵牧之,赵顾,汉生,不多不见有些黑了的薛冬青,还有几个青壮一代出手麻利的伙计。
赵顾帮我拉开凳子,“二爷坐。”
也不知是否受了这沉默场面的影响,我有些紧张,深吸了口气点点头,坐下来跟着吃饭。
吃好饭,老何拿起茶缸暖在手里,看向我开口道:“二爷,今儿我就不去了,他们几个小的陪你去吧。”
我略微有些惊讶,这么重要的日子,几乎可以说决定龙山阁的生死存亡,况且去的都是那些混迹道上几十年的老家伙,作为龙山阁二把手,怎么能不去呢。老何去了,也许那些铺子老板冲着香火情还能给几分薄面,不至于让我们很被动,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问道:“何叔,你真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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