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亮犹豫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的朝人群里看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说道:“伍盖的。”
“伍盖?那个六十来岁,死了的伍盖?”许琅眉头紧皱起来,看着伍亮。
伍亮苦笑不已,还是点了点头。
第6章 初步尸检
许琅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周永利和伍九还有伍九的妻子,三个人常年在外地打工赚钱,而周永利的妻子刘-晓翠和伍盖,还有两个孩子,留守在家中,两家关系本来就好,而且住的也近,相互帮忙也是正常的,而刘-晓翠长得也可以,村里的女人除了嫉妒,自然免不了说些闲言碎语,八卦一些不靠谱的事情出来。
农村本来就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除了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地里刨食儿之外,更多的还是闲聊,瞎聊,一个长得漂亮的女人,和一个老头子走的那么近,也难免会说些闲话。
都说人言可畏,一开始,人们说这些的时候,只觉得是个笑话,没什么人当真,但是,说的多了,时间长了,笑话也会有人相信,也会信以为真,而一年四季都在外面辛苦打工赚钱的周永利等人,在过年的时候回来之后,听到这些,心里自然不舒服,可能,他们不会完全相信,但是,肯定会有所怀疑的,人,总是这样,明明知道别人说的不是真的,但是,猜忌肯定是有的,一旦有了猜忌,心里肯定有疙瘩,有了疙瘩自然就有分歧,有了分歧自然就有了矛盾,有了矛盾,后面的事情就随时可能发生。
许琅想通了这些,沉吟了一下,问道:“伍盖怎么死的?”
“根据村长谢永财的说法,伍盖是在周永利因为吃饭喝酒的时候,喝多了,当着他的面提出这个质问的时候,因为生气,一下子就过去了。”伍亮解释道。
“那屋里躺在门板上的人呢?”许琅继续问道。
“屋里死的那个叫伍石材,是三里村里的一个老好人,他是在双方打架的时候,劝架的过程当中,不知道给谁一锄头挖在脑袋上,当场就死亡了。”
“伍石材?他和伍盖一家人是什么关系?”
伍亮想了想,说道:“除了都姓伍之外,他和伍盖一家人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不过,你也知道,农村里的一些关系比较复杂,辈分也是如此,又在一个村里住着,谁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许琅转过头,看了一眼已经被控制住的现场,想了想,说道:“找到两家人把事情问清楚吧。”
其实,此刻的许琅,没有太把这件案子当回事儿,他觉得,这无非就是一起因为闲言碎语而引发的命案而已,他觉得这起案子很简单,只要给那个死去的孩子,还有跟伍盖和周永利做个DNA鉴定就可以了,至于其它的事情,许琅想以伍亮他们的经验应该可以搞定,不过,既然他来了,还是打算去看看尸体再说。
伍亮不知道许琅再想什么,听到许琅那么说之后,就走回了现场,开始指挥警务人员,把人群隔开,开始进行询问调查,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而许琅本人则去了房间里面,去查看堂屋门板上躺着的那个伍石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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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琅走进堂屋,经过门槛的时候,他发现,刘-晓翠已经停止了哭泣,只是抱着孩子,愣愣的发呆,许琅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没有在去管这个女人,而是走进了堂屋。
伍石材浑身是血的躺在门板上,人早已经死了,尸体也变得冰凉,许琅虽然不是法医,但是,他有多年的办案经验,在简单的检查了一番尸体之后,就判断出了伍石材的死因。
伍石材的头部有一处凹陷,还有一个很大的口子,伤口的形状不是十分的规则,一看就是被钝器打伤的,许琅在县城里生活了五年的时间,自然一眼就认出,这是被锄头之类的钝器击打造成的,伤口正位于小脑部位,应该是一击致命,瞬间脑死亡的,不过,死因是否真的如此,还需要把尸体带回去经过法医的解剖之后,才知道。
堂屋不大,也不小,在堂屋的左边,还有一道门,门是开着的,一张老式的床铺放在屋里面,床上没有蚊帐之类的东西,许琅站起身来,朝那边看去,一眼就看到,在床铺上面,还躺着一个人。
许琅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不过,许琅在朝那个房间走过去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就坐在尸体旁边椅子上的那个女人,他发现这个女人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于突然,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许琅只是瞥了她一眼,女人也没有什么表情反应,许琅就没有在意,走进了那间房间,来到了床边,看到了床铺上躺着的那个人。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男人,一个已经谢顶了老人,老人下巴留着稀疏的胡子,胡子有些斑白,而老人的脸庞十分的蜡黄和黝黑,脸上布满了沟壑纵横的皱纹,老人看起来至少有七十多岁了。
老了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嘴角还有血迹,就连胡子上也有,猩红的血迹染红了斑白的胡子,看起来是那么的扎眼。
“他死了吗?”
就在许琅弯腰检查尸体的时候,小月月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许琅直起腰来,瞥了一眼小月月,没有责怪的意思,他缓缓地说道:“死了,至少死了有两个多小时了。”
许琅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摁了摁死者的颈部皮肤,说道:“肌肉松弛,尸体发冷,出现轻度尸斑,指压褪色,死亡时间大概在两到三个小时左右。”
此刻这间房间里,只有三个人,不对,应该是两个活人,一个死人,许琅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没有在意,站在他身边的是个只有五岁多的小女孩,而小月月也没有觉得许琅跟自己说这些有什么奇怪的,她听得很认真,看的也很认真。
“是自然死亡吗?”小月月问道。
许琅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轻转过身看着小月月,伸出手。
小月月立即转过身,背对着许琅。
许琅蹲下身来,打开小月月背着的小书包,从里面取出一副手套戴上,然后站起身,转过身,弯下腰,轻轻掰开死者的嘴巴,他凑近看了看,闻了闻,直起腰,皱了皱眉头,说道:“嘴里有酒味,死者生前应该喝了不少酒,不过,嘴里还有一股杏仁的味道,是中毒死亡。”
“中毒死亡?不是被气死的吗?”
就在这时,伍亮从外面走进来,听到许琅的说法之后,开口问道。
许琅没有去看伍亮,而是紧皱着眉头,去查看死者的嘴唇,发现死者的嘴唇发紫,又看了看死者的眼球,发现死者眼-角-膜浑浊,眼睑内有出血点,于是,他又去看了看死者的手指甲,发现死者的手指甲出现淡淡的青色,看到这一幕,许琅的眉头皱的愈发的紧蹙起来,很显然,这一切症状都说明死者是中毒死亡,至于死者是中了什么毒,是不是酒精中毒,许琅暂时还不确定,还需要解剖尸体,查看死者胃里的食物,才能进一步的判断。
想到这些,许琅转过头对伍亮解释了一番,伍亮听完之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不过,当他听完之后,眼角余光发现小月月还在一旁,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们,伍亮皱了皱眉头,看着许琅说道:“小月月那么小,你就让她看这么恐怖的事情,不太好吧,我说你这个当爸爸的,是怎么回事儿啊?”
许琅瞥了一眼小月月,表情淡定的说道:“她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尸体了,早已经习惯了。”
说完这句话,许琅就离开了现场,而小月月也立即跟了过去,只留下一脸呆滞表情的伍亮。
第7章 儿媳妇毒害老公公
当许琅带着小月月走出房间来到外面的广场之后,他外面又来了一辆大型的警车,还有一辆救护车,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对几名受了伤的人进行简单的包扎,而另外一部分同样穿着白大褂的人,则进入了堂屋,对躺在门板上的尸体进行初步的尸检工作。
专业的事情还是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许琅既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医,他只是跟着伍亮过来帮忙的人而已,所以,他牵着小月月的手走到了外面。
之前还群情激奋,准备械斗的两拨人,此刻早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武器,接受警方的询问调查,一切都进行的井然有序,似乎没有了许琅什么事情,也确实没有许琅什么事儿了,于是,他带着小月月走到广场外面一颗光秃秃的大树旁边蹲下,举目四望,看着外面的风景变化。
“那个阿姨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孩子摔死呢?”小月月蹲在许琅的身边,她眨动着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看着许琅问道。
“因为她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那是她的孩子啊,她怎么狠得下心呢?而且,杀人是犯法的,难道她不知道吗?”
“她知道。”
“那她为什么还要那么做呢?”
“因为相对于孩子来说,她更在意自己的清白。”
“那她是清白的吗?”
“天知道。”
无论看起来多么早熟的小月月,她终究还是一个马上要六岁的小女孩,不管许琅对她的教育和其他的孩子有多么的不一样,她终究还是个孩子,一个才刚刚了解这个世界,这个社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