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车淹没许琅身影的那一刻,小月月的心猛地一阵剧烈的抽搐,她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小月月这个举动,不但把坐在她身边的小胖子吓了一大跳,连正在上课的沈芳也给吓了一大跳。
“许月月,有事儿吗?”沈芳疑惑不解的看着小月月问道。
小月月在站起身之后,没有回答沈芳的问题,她手忙脚乱的把自己的东西胡乱的塞进书包,然后抓起书包就冲出了教室,对于沈芳在背后的喊叫不闻不问。
小月月冲出教室,离开学校,她要去许琅工作的CSY找许琅,她隐隐的感觉到,许琅肯定是出事了,不然,她不会出现这种感觉的。
小月月一路狂奔,一双灵动的眼睛噙满了泪水,她一边跑,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许琅,你可千万别出事啊,我还小,你要是不在了,我该怎么办啊?许琅,爸爸......”
而沈芳在看到小月月的怪异举动之后,她先是让班里的学生自习,然后,她就拿出手机拨通了宁嫣然的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追着小月月离开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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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火车疾驰而过又骤然而停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都呆滞当场。
周儒风被逮捕了,炸弹也解除了,王静静自杀了,唐春冬也被活着救了下来,警方这边没有损失什么,然而,许琅呢?
杜子乔在被人从地上拉起来之后,他没有去管唐春冬,也没有去查看身上被粗糙的石头擦破的伤口,而是第一时间转过头,朝着刚才他离开的地方看去。
没有看到许琅,看到的只有那缓缓停下滚动的车轮,还有那诺大的火车的车身而已,许琅似乎就没有存在一般,他仿佛被那无情的火车的车轮给碾压的消失了一般。
许琅死了?
这是盘旋在所有人脑海当中的一个疑问,或者说是一个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杜子乔不相信许琅死了,他和许琅认识这么多年,经历了无数的事情,哪怕是六年前的那起九死一生的事件,许琅都活到了最后,他不相信,许琅再消失五年回来之后,没多久,就会这么死掉。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许琅是好人吗?或许对于那些因为许琅侦破了案子,给了他们真相的受害者来说,许琅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而对于那些被许琅送进监狱,受到法律严惩的罪犯来说,许琅是他们最痛恨的人,对于许琅的同事和朋友来说,许琅是个很好说话,又很不好说话的人,许琅其实是个很矛盾的人,而在杜子乔的心中,他始终觉得,就算是自己哪一天牺牲了,死了,许琅也会好好地活着的,因为,他就是属小强的,打不死的小强。
然而,此时此刻,杜子乔不知道许琅在火车那无情的车轮之下,是否能够活下来,子弹或许能躲过去,可是,火车呢?杜子乔不知道。
杜子乔不顾一切的朝火车跑去,还不等火车停下来,他就想要趴下去,钻到火车地下去看看,如果不是附近的几个警员眼疾手快拉住了杜子乔,估计,杜子乔此刻已经是非死即残了。
火车在铁轨上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终于停了下来,而杜子乔他们则蜂拥而至,一个趴在铁轨上四处寻找许琅,或者说是寻找许琅的尸体,然而,他们在寻找一番之后,除了零星的血迹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发现,许琅似乎是被火车的车轮给粉身碎骨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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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月票、求推荐票,再不给票的话,许琅就死了,呜呜呜......
第80章 病房内
三月十二号的下午,S市的上空布满了乌云,天空飘散着零星的小雨,而在医院的一个病房内,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静静地躺在床上。
病房内只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和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女人,小女孩的那双灵动的红红的,显然是哭过,而且哭了不止一次,此刻,她正坐在病床前,一双小手紧紧地握着男人的那双手,无声且沉默。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许琅,而坐在病床旁边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小月月和宁嫣然。
杜子乔他们是在火车铁轨的轨道里发现的许琅,当时,许琅就一动不动的平躺在里面,只不过,当时的许琅已经昏迷了而已,他被紧急送到医院,在一番检查之后,发现许琅其实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只不过他的大腿出现了一道伤口,还有就是几根手指遭到了伤害而已。
许琅之所以昏迷不醒,主要还是因为他最近没有休息好,再加上精神高度紧张,外加火车的刺-激,这才让其暂时昏迷过去了,与其说是昏迷,倒不如说许琅此刻正在沉睡,因为许琅现在睡得十分的香甜,脸色红润,呼吸顺畅。
杜子乔他们在把许琅送到医院之后,得知许琅没有什么大碍,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继续手头上的工作了,毕竟,让一辆正常行驶的火车,临时紧急停车,不管是对铁路部门还是火车上的那些旅客来说,都是有很大影响的,必须有人去处理,至于王静静的尸体,还有周儒风已经都交给了CSY进行审理。
唐春冬也活了下来,也许是因为受到了外力的强烈刺-激,唐春冬在被送到医院,几个小时之后,就醒了过来,不过,人虽然醒过来了,身体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创伤,暂时需要静养。
周儒风也落网了,CSY对周儒风进行了突击审讯,然而,他在亲眼看到唐春冬被警方救下来,而许琅也活着的时候,周儒风显得十分的沉默和颓丧,这也很正常,眼看着自己的复仇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却最终功亏一篑,任谁心里都不好受,面对CSY的审讯,周儒风一直保持沉默,不回答任何问题,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见许琅,他表示,自己只和许琅谈,然而,此时,许琅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睡大觉在。
随着绵绵春雨不停的拍打着窗外的玻璃,黑夜终于降临了,外面陆陆续续亮起了路灯和霓虹灯,病房外时而有急促的脚步声走过,还有人们的交谈声,而许琅的这间病房内格外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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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琅虽然在沉思,但是,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五岁那年。
那也是一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晚,许琅被轰隆隆的雷声给惊醒了,他想去找妈妈寻求安慰,然而,当他推开自己卧室的门的时候,却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父亲许渊此时正瘫坐在满是鲜红鲜血的客厅里,在父亲的怀里,抱着母亲张兰,年幼的许琅愣愣的看着这一幕,惊呆了,而在许琅出来没多久,家里的门就被打开了,然后,就是一群穿着雨衣的警察,用手铐把父亲带走了,诺大的一个房间里,只剩下许琅一个人,他感觉到了那种孤单,被遗弃的感觉。
画面一转,许琅和姐姐许蝉还有外婆,一起来到警局,带走了父亲的尸体,最后,他们把父亲和母亲一起葬在了乡下的后山上,那一年,许琅五岁,许蝉八岁。
画面又一转,一个带着稚气的少年站在公安局的停尸房里,看着姐姐那被肢解的尸体,泪水在这个少年的眼眶当中打转,豆大的泪珠滴落在那具被线缝起来,冰冷而苍白的尸体的脸颊上,那一年,许琅十五岁,许蝉十八岁。
同一年里,许琅披麻戴孝,手里捧着一个老人的灵位,跪在一具棺材前默默地烧着纸钱,棺材里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许琅的外婆。
在许琅十五岁的时候,许琅已经没有了所有的亲人。
画面再次一转,来到了六年前,在那个狂风卷积着乌云,伴随着轰隆隆的电闪雷鸣,那片辽阔的海边发生了一次激烈的枪战,许琅的双胞胎哥哥许埌死了,而他最心爱,也最在乎的女人舒悦也死了,那一年,许琅二十七岁,他再一次失去了亲人。
同样的病房,同样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许琅躺在病床上,看到了那个还在襁褓当中,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那是舒悦在临死前,唯一留给他的东西,对,舒悦给他留下了一个女儿,就是小月月。
随着不同的画面,不停的反转,许琅看到了太多逝去的人,有的人的面部轮廓已经模糊,而有的却十分的清晰,就在许琅逗弄着怀抱当中的小女孩的时候,本来一直闭着眼睛的小女孩,突然睁开了眼睛,抬起右手,而在她的手上虎口的位置,有一个十分明显,十分怪异的蝎子纹身,小女孩冲着许琅咯咯的怪笑着,让人听得不寒而栗,而她手上的蝎子纹身,好像活了过来一般,它逐渐在许琅的眼睛当中无限的放大,那诺大的尾部朝着许琅的面部袭来。
“啊......”
伴随着一声惊呼,满头大汗的许琅猛地病床上坐了起来,他全身的衣服早已经湿透了,额头上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病房内的光线十分的昏暗,没有开灯,许琅只能借着窗户外面微弱的光芒,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是在医院,病房内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许琅茫然四顾,最后身体半靠在病床上,他闭上眼睛,再睁开,因为,他不敢确定,自己这是在现实当中,还是在梦境当中。
自从六年前的那件事发生之后,许琅在恢复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他没有在继续做噩梦,也不在需要依靠药物来抑制自己内心的负面情绪了,也许是小月月的出现和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