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过你堂姐夫为了要个儿子,偷偷摸摸干这个事也不奇怪吧?”
“小乐你听我说完,有一年清明,因为我大伯也就是堂姐的父亲刚去世不到一年,按我们本地的风俗,第一个清明儿女都要带所有的家人来祭拜的,于是我在农村的老家看到了我堂姐。”
“对,我们县就是这个风俗,然后呢?”
“那次见面颠覆了我的三观啊!我看到堂姐站在大伯的家门口,她身边竟然站在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她的手牵着男孩的手,就像一个母亲牵着自已儿子的手!这时我的一个婶子走过,问堂姐,这孩子是谁啊?”
廖闻说到这里,拿起酒杯仰头喝光,然后继续说:“我亲眼看到堂姐犹豫了两秒钟,然后说,嗯,这是静文的弟弟。”
“我去!那真是你堂姐夫在外面生的儿子啊!”马小乐叫道。
“我的故事还没讲完,下午吃饭,几桌叔伯聚在一起,我看到了那位堂姐夫,他还是以前我见过的,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更令我难忘的,就是所有我的叔伯兄弟,都对他非常的尊重,几位做生意的堂兄还争着向他敬酒!”
“不奇怪啊,对有钱人大家都是这种态度。”
“可是,我堂姐的尊严何在呢?她并不是农村妇女,她是一个正处级的官员,相当于一个县长的级别啊!”
“故事讲完了吧大胖?你讲这个故事,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吗?”
“这个,但好象你堂姐并不觉得悲伤啊!”
“对,她不觉得悲伤,这才是这个故事的悲伤之处!”廖闻说。
第237章
悲伤(下)
“我读书少,还真不懂,廖大队能不能具体跟我说说?”马小乐假装谦虚的说。很明显,他是在照顾廖闻的情绪。
“那我就具体说说吧,在我们这个地方,女人无论官有多大,钱挣了多少,在家庭里还是处于不平等的地位,比如我堂姐和钟以婷。”
廖闻说,“如果是不挣钱的家庭妇女,在家庭的地位就低老公不止一等了,那三个杀死老公的女人就是典型的例子。”
“对,虽然我也是男人,但我必须承认。”
“在这种情况下,强势的女人,比如我堂姐和钟以婷,虽然表面上不受老公的欺压,但毫无尊严可言!
而弱势的女人,比如那几位现在已经坐牢的女人,那过的就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陈二姐你清楚的,她简直是生活在悲惨世界!”
“是啊,最惨的是陈二姐。”
“就像我堂姐一样,钟以婷也不会为自已悲伤,但这却是令人悲伤的事情。”廖闻说,“你说钟以婷也是为了钱而教唆杀人,不一定错,但她仅仅是为了钱吗?那三个被老公欺负的女人,谁为她们出头?
钟以婷作为她们的大姐,难道不应该为她们出头吗?反过来说,如果她不为她们出头,那么我们会瞧得起她吗?”
“你这是灵魂之问啊!来,我郑重的敬你一杯!”马小乐再次为老同学倒满酒,举杯说。
“作为一个做了十几年一线工作的刑警,我不可能不知道钟以婷这是犯罪行为,我还必须亲自去惩处她,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来!”
“是的,我正想说这句话,哈哈!”
“惩处犯罪行为的事有人做了,法律还规定必须做。但是,对于深受家暴与凌辱的那些女人,不应该有人做帮助她们的事吗?有人做吗?谁来做?我们这些人不去做,钟以婷只好来做!”
“大胖,我终于明白你的悲伤了。”
“如果我不认识钟以婷,我肯定无动于衷,但一开始她就是嫌疑人,所以我必须认识她,也就不可避免的了解她。所以,我的悲伤是不可避免的。”
“唉!既然事到如今,你也不必悲什么伤了。”
“其实我不止为钟以婷悲伤,也为自已悲伤。我有家庭,有责任,所以我不可能去做违法的事情。”
“那当然了,难道你想去做一个侠客吗?哈哈!我了解你的大胖,你不会做任何违反规则的事情。”
“所以我只剩下悲伤了,世人看我循规蹈矩,而我却心里有愧,我愧对的,不是我已经做了的事情,而是我不能去做的事情。”
“你应该知足了,我不但愧对于我不能去做的事情,我还做了不少有愧于心的事情,我比你惨多了,有谁比我惨?哈哈!”
“不,你起码做了一些事情让你无愧于心,这个事表面上看来是不对的,但你敢去做,对得起你的心,比如你主动帮忙找人去为沙青做证,这种事情我一件都没做过,我比你惭愧啊!”
“这么说你一点都不怪我,做了这件违反线人原则的事情?”
“当然不怪你,我还因此钦佩你,好兄弟!我敬你。”廖闻站起来为老同学倒酒,然后举杯说。
第238章
需要时间
因为有刑侦支队的领导打招呼,笔迹鉴定在第二天下午就出来了。
没有意外,训练记录就是钟以婷的笔迹。
廖闻在电话里听了李副队长的汇报后,轻叹一声,说:昨天我就感觉到是她的笔迹,她的笔迹跟她的人一样,秀丽,却又精练果敢!
那我现在就回县里吧?李副问。
不用了兄弟,你难得回市里一趟,干脆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早上你再过来。
老大,现在破案到了关键时刻,我怎么能休息而让你一个人守着呢?
关键是关键,但并不是很急,首先跟检方那边交涉需要时间,然后老王在省城那边没有三五天搞不定的,这里我一个人守着就行,你就休息一天吧,就这样。
廖闻接完电话,马上找老张来,听他报告搜查钟以婷住处的情况。
搜查的结果基本上是一无所获,这个也在廖闻的意料之中。
可是当他挥手让老张离开的时候,老张却凑近他问:经过搜查我发现了一个事情,与案情没多大的关系,不知道该不该向廖队报告?
廖闻预感到老张要说什么,他思考了一下说:老张你说来听听。
果然,老张报告:从钟以婷房间的物件里,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女同志。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他淡淡的说。
“是她告诉廖队的吗?”
“不是,我跟她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熟,我也是通过查案发现的,这一点我跟李副说过了,不信你可以问他。”
“廖队,你真是误会我了,我怎么会不信你?”
“是你误会我吧?老张,你是不是觉得我跟钟以婷有什么瓜葛,所以发现她是女同志就特意告诉我?”
“没有的廖队,当我发现她是这种性取向,我就明白你跟她一点瓜葛都没有了,我向你报告的目的就是这个,对,之前我误会你了,现在我向你道歉!”
“不用了,如果你真觉得对不住我,那就尽力去跟检方交涉吧,只要把工作做好,你怎么对我个人我都会感谢你。”
“廖队放心,我一定把工作做好,我先走了。”
“慢着,以案情无关的个人隐私,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吗?”
“我明白的廖队,我一定会保守秘密,我走了。”
廖闻看着这位中年下属的背影,禁不住摇摇头。其实这点小事他并不放在心上,他的摇头,是对钟以婷。
老王虽然有省厅的朋友帮忙,事情办得并不顺利。
在到达省城的第三天晚上,他打电话向廖闻汇报:找遍了整个省城的几十家健身中心,都找不到那个名叫乔伟的健身教练。
乔伟并非一点名气都没有,毕竟有格斗技术的健身教练不多,有五家健身中心的老板都认识他,但手上的联系方式都失效了;
有一个手机号码可以打得通,但一直没人接。老王打了十几次之后,对方就关机了。
很明显,乔伟有意躲起来了。
目前他没有任何犯罪的嫌疑,所以警方不能通辑他,他这样一躲,老王就挠头了。
廖闻思考了半个多小时,想到了一个人。
第239章
私家侦探
在老王陷入困境的时候,廖闻想到了在省城的一个大学同学,姓赵。
他做过五年刑警,然后出了一个小问题被处分,他认为自已并没有错,于是一怒之下辞了职,转行做了酒吧老板。
廖闻听说他的酒吧开了十年都老样子,其实酒吧老板只是他的兼职,他暗地里做私家侦探。
廖闻通过别的同学找到他的手机号码,然后打给他:赵老板,我是廖闻,不会忘了我这个老同学吧?
“哈哈,廖大队长,怎么敢忘啊?这么晚了找我肯定有事吧?”
“是啊,事情比较急,我就不跟你叙旧了,赵老板,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
“你请我去找人?廖大队,你这不是反过来了吗?我请你帮忙才对的啊!”
“我知道你干这个行当的,我们就不必废话了,赵老板。”
“好吧,老同学的帮我岂能不帮?我听出来你确实比较急。”
“我还想跟你说明,报酬方面我只能给一般的线人费,你看有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