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些温柔好像在此刻消失殆尽，“回去。”
吐出来的话犹如坠入冰窖。
“祖师！”
“回去。”不带任何的感情。
这时一双手忽然死死抓住了我，女子抬起双眸，用那双和我别无二致的眼睛死死盯我，“你……若是楚家子弟，一定要……报仇。”
生命的温度在我眼中消散，直至冰冷。我忽然没由来的心底一抽一抽的疼痛，想要伸手抓住她的手，祖师却从树下飞身之下，用力拖住我的身体，然后带我往山上奔去。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甚至来不及丝毫反应，一声轻微的低吼却断断续续从我的喉中传出，“姐……”又消散在空气中。
我竟然哭了，我亲眼看见那具逐渐流逝生命气息的躯体在我眼中远去，一点点的，化作一小颗不见踪迹的黑点，在我眼中消散了。
后来我独自一人坐在大堂前，跪拜在蒲团上。祖师说要罚我面壁三天，我看着漆黑一团的小屋，无数次梦见那个女子扯着我的衣摆对我哭吼，“报仇！”
“孩子，你在怀疑什么呢。”师傅有一天对我说，他也跪拜在蒲团上，就落座在我的身边。
“师傅……”
“若是对真相抱有疑惑，就去寻找真相。世上的悲哀，在于尽管来到了真相的眼前，却没有揭开它的勇气。”师傅说完，便起身推开大门走了。
后来我才明白，师傅也短短续续知道了事情真相，知道了金蝉子在我年幼时害得楚家家破人亡，竟然在冥冥缘分下，他将我收养至此。虽然姐姐死了，但师傅却帮我保存了她的尸身封闭在玄冰棺材上，千年不腐。
我早知道金蝉子已经将我视作了眼中钉，没想到有一天在我翻查藏书阁的时候，他真的会将一柄长剑捅入我的胸口。
鲜血四溅。
我还是化作了厉鬼，在尘世顶端飘荡无息。
本以为我就这样子完了，大仇没有得报，姐姐也死了。我无法忘记她死之前严重的不甘，还有用尽全力攥住我的衣袖的那只手，“报仇！”每当想起来泪水就会横流过我的双颊。
直到某一天，我听闻天灵教有一颗冰晶心脏，若是能偷来安置在姐姐胸口，她必能死而复生。
我没有过多犹豫，便加入了天灵教。
天灵教如传闻那般阴寒，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叫人惊惧的气息。我在里面不动声息待了几个月，直到有天终于然后我抓住了机会，偷出了冰晶心脏。本以为可以就这样让姐姐还阳，却还是被抓了回去。
我还是无法释怀那年深谙在我血液当中的惊恐，他们惩罚人的手段毒辣到让人惊惧。我被折磨成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废人，被抢走了冰晶心脏，人也被扔出了天灵教。
我仍旧记得当初天灵教教主与我说的那番话，“你弱，便有人啃食的心脏。你强，你便战无不胜。”他的面孔扭曲到让人心底发毛，像魔鬼在地狱深处朝你面露獠牙。
我半死不活躺在地上，本以为人生不过尔虞我诈，阴险歹毒，却在绝望的最后，遇见了顾言惜和慕暄澈。
我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如果当初我没有遇见他们，没有打定决心要帮助慕暄澈。我现在又该身处何方，要到哪里去。
第277章 番外之李慕白
我，一教之主，我还是玄宗大弟子，学尽玄宗传承精髓，手下能人万千的我会死吗？
谁信，我不信！
可我终究是死了，死的莫名，死的我心不甘情不愿，死的憋屈！
我知道我与慕暄澈之间灵力差距很大，然而我对他并不是毫无招架之力，他只不过是仗着对秦王墓的了解，才让我棋差一招最终落败。
我真的不甘心。
临死的那一刻，往事如同电影一般在我眼前迅速播放着。
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家破人亡，我亲眼看见我的族人被一个陌生人杀掉，而我却侥幸逃脱，留的一条命。
我辗转苟活了许久，我记不太清楚了。
一个自称天灵教教主的人突然闯入我的生活，他告诉我，他能够帮我，帮我报我李家灭门的血海深仇，我根本无疑，就随他入了教，认了他做师傅。
可能因为我的师傅是教主的原因，天灵教里的人对我还算不错，可就是在这期间我也懂了不少的人性。
我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平静的过下去直到我长大，然后去找仇人报仇，可我没想到师父居然让我去玄宗，那个仇人在杀死我满门的玄宗。
我不愿，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所以我甚至是第一次违抗师父的命令。
师父被我拒绝，并不多话，只说：“这是一个很好打入玄宗内部让你复仇的机会，我这次肯给你，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听了师父的话，我陷入了两难境地，一方面是我的情绪，一方面是我李家的血海深仇。
孰轻孰重，我最终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去了玄宗。
可是迎接我的并不是仇人金蝉子，而是他的徒弟，凌云子。
他是玄宗现任的掌门人。
我并不知道我在天灵教的这段时间金蝉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当我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而我，没有办法离开了。
我的情绪日渐低沉，性格因此更加冷漠。
我成了玄宗凌云子的大徒弟，我从此，多了一个师傅。
凌云子待我不差，将他所学倾囊教授于我。
我早已认定天灵教教主是我师傅，可凌云子待我也不差，我终究还是一个人，活不出铁石心肠，虽然我对玄宗一直是抱有厌恶的态度，可是我并非不知冷暖的人，于是我就告诉自己我李家的仇，是金蝉子一人所为，不要带在整个玄宗身上。
门口的道童对我尊敬，玄宗内的同门道友对我友好，凌云子待我真心毫无保留。
说真的，我还有些眷恋这里。
有段时间，凌云子出门云游，所以安排我主持玄宗内大小事务，就在这时，我有了很富裕的时间去了天灵教。
因为我的师傅天灵教教主死了。
我回去继承了天灵教教主之位，却是用的一张人皮面具来做掩饰。
因为我还是玄宗的大弟子，我不能暴露自己。
那个时候我总是有一种感觉，我可以去到秦王墓，我也可以拿到真龙之气打开时空之门改变我李家被灭的历史。
可是我知道，我需要借助玄宗的力量，若是凌云子死了，我就是玄宗的掌门人。
凌云子云游回来，还带了个小姑娘，长得挺可爱的，眼睛大大的也不怕生。
凌云子告诉我，他收了这个小姑娘为徒。
因为在路上的时候他撞见这个小姑娘死了父母，相逢即是有缘，凌云子可怜她于是就把她带了回来。
凌云子说她叫上官明月，还让她唤我大师兄。
我师父到死也只有我一个徒儿，凌云子之前也没收过徒。
第一次做别人师兄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像是肩上多了份责任，却感觉有些甜蜜。
而且他的经历让我有同病相怜的感觉，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对她偷偷的上了心。
她还没长成少女，也不晓得男女授受不亲，只知道每天跟在我后边傻傻的喊着大师兄，让我给她画符，让我帮她瞒着师父做坏事…..
我冷脸习惯了，可她就是不怕我一样，照样对我热情的要命，他也曾哭着问我是否讨厌她。
我其实很想告诉她我并不是讨厌她，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罢了。
可是后来，她就懂事了，也不缠着我了，见面会恭敬地喊大师兄，会老老实实的完成我交代给他的任务，虽然有时候会耍点小聪明偷偷懒，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后来她越长越大，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她活泼可爱，又开朗善良。
我却越发不愿意跟她说话，我们像是两个极端，我阴沉冷漠，自私自利，她像是阳光，对于我来说，渴望又灼手。
她慢慢的疏离了我，最后被凌云子派下山去做任务赚钱。
我有些担心他，所以也跟凌云子申请了下山。
凌云子意味深长的看我，同意了我的请求。
她倒是挺会赚钱的，一张嘴哄得那些金主五迷三道，把他当大仙一样供着，我也只觉得好笑。
有时遇到他解决不了的麻烦了，我也会暗中帮助她给她提示。
我很高兴她一直没看出来。
某天，她带回来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来头不小，修道之人大概都是知道这世上存在一个修行千年的鬼魂，叫做慕暄澈，他是五代十国时期李国的异姓王，他想救他的娘子。
而明月带回来的这个人，就是暄王娘子的转世。
这个女人想要求凌云子收她为徒，凌云子要求她用凌云子给的无用之物赚回来一百万，这个女人居然还办到了。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来的信息，她一说出刘道士和顾荣这几字凌云子就变了脸色，改口收她为徒了。
凌云子布是个很靠谱的师父，自从认真教过我之后就再也没认真的教过别人了，可能他就是想把我培养起来做他的免费教授课程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