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花啊,你没看到吗,没想到那小伙子画得挺好。”
“什、什么小伙子?”沈冰月突然冲到驾驶座旁,扒住车窗吼道。
司机受到了惊吓。“你干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小伙子画得挺好?”
“哦哟,你别吓我好哇,今天我休息的,但是搭档请假了,我就又做了一天,很累的好哇。心脏病要吓出来了。”司机抱怨了一番,然后说道,“昨天在这里我带了一个小伙子,上车前他在墙上画了个什么,没想到是朵花。”
“那个、那个小伙子是不是长得……长得……”
“体格强壮,短头发。”
“对对!就是他!他人呢?”
“我怎么知道,他后来就下车了呀。不然难道跟我回家啊?”
“他在哪里下车的?”
“不是……你想干吗啊,小姐?”司机一脸狐疑。
“我想干吗……对,我要打车,请你带我去昨天他去的地方。”
沈冰月说着,好像生怕司机会开车逃掉,飞快地从车头跑向副驾驶座,然后坐了进去。
“小夫妻吵架了?”见沈冰月没有回答,司机苦笑了一下,发动了车子。
沈冰月心不在焉地看着仪表盘,不断催促司机开得快点。道路两旁的梧桐树飞快地向后掠过,但由于红绿灯比较多,就算半夜无人,车速依然提不起来。每次遇到红灯,沈冰月都在副驾驶座上焦急地直跺脚,恨不得让司机闯过去。
“师傅,上高架,红绿灯太多了。”
其实沈冰月根本不知道附近有什么高架,她只知道高架上没有红绿灯。
“高架?那就绕了,那地方又不远。”
“不远?在哪里?”
“在海防路那边。”
海防路,这个路名对沈冰月来说非常陌生,不过司机说得没错,没过几条马路,沈冰月就看到了“海防路”的路牌。司机放缓车速,一边观察两边一边嘴里小声念叨着,似乎在回忆昨晚的目的地。
沈冰月感觉他们这样缓缓行驶了好久好久,离开了海防路司机才停车。
“就是这里了。”
付完车资,沈冰月打开门,发现前方是一个丁字路口,两侧是高层公寓,楼里还有一些灯亮着。横向的马路路牌上写着西苏州路。
“师傅,昨天他下车后往哪边走了?”
“前面。”司机伸手指了指,然后就开车离开了。
沈冰月惊讶地看着司机所指的“前方”,那里没有路,或者说没有可供汽车行驶的路。连排的冬青树加上“禁止通行”的警示牌,仿佛在告诉行人,这里已是尽头,前方已没有任何通道。
沈冰月靠近后才发现成排的冬青树中有一个“缺口”,从东倒西歪的树枝可以判断出这是人为造成的,而缺口的大小刚好可供一个人通过。
她侧身穿过这个“缺口”,枝叶摩擦,发出沙沙声响,她不由得紧张地放慢了动作。比起担心自己的衣服被勾破,她更担心造成的动静太大被人听到。
旋即她又自嘲般地笑了一下,被人听到又如何?她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穿过树丛,沈冰月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新世界,豁然开朗的眼前景象超出她的想象。原来,“禁止通行”背后竟是一条大河。她脚下踩着的是岸边的泥土,对岸建筑的轮廓在灯光的映照下清晰可见,她没想到静安区竟然还有这样一片开阔又安静的地方。
在上海,这么宽阔的江河,除了黄浦江就只有苏州河。虽然沈冰月对地理一点都不了解,但她猜想,这条应该就是苏州河吧。
江彬昨天晚上来这里干吗呢?不可能是为了欣赏河景吧,沈冰月心里想着,比想象中的景色要好一点,但这么偏僻,还远算不上一处合格的景点。
站在原地眺望四周一圈,沈冰月隐约看到远处有人影在动,她想都没想,就朝着人影的方向走去。
贴着岸边黑黢黢的冬青树,沈冰月一直走到距离他们三十米处都没被发现。与之相对,由于走在开阔的河边,使得沈冰月能清楚地看到一共有两人,其中一个手里拎着一个大包,另一只手夹着香烟,不时放到嘴边抽一口,烟头一闪一闪的;另一个人则卑躬屈膝地站在对面。借着风,两人的对话也断断续续地飘进沈冰月的耳中。
“……要翻本……继续做吧。”卑躬屈膝的男人说道。
“要不是你是来还钱的,今天我都……我也没办法啊……”
说着,那个人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屁股摔在地上。沈冰月一边侧耳倾听,一边小心地往前挪,试图听得更清楚一点。
“难道真的……”
“妈的,你以为我不想做!但老大……”
突然,沈冰月踩到一块石头,脚下一滑,虽然人迅速站定没有摔倒,但嘴里还是不自觉地发出了轻呼。
“谁!”
抽烟的男人迅速回头,发现了沈冰月的身影,同时向她奔了过来。
危险!沈冰月连忙转身逃,但还没迈开腿,她就发现来路已经被几个人影堵住。
看到那几个人影,不仅沈冰月,连抽烟男子都停下了脚步,声音颤抖地说道:“老大……你怎么……”
为首的男人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道:“我昨天说了,把手上的一切都停了,你没听到吗?”
“不是,老大,我……我没有接新的单子,他是来还钱的,我总不能跟钱过不去吧……”
抽烟的男人和后来的几个人把沈冰月夹在中间,却根本没有理睬沈冰月,而是自顾自对着话。
“那这是怎么回事?”被称作“老大”的人离沈冰月越来越近,“你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左边是冬青树丛,右边是苏州河,前后夹击的人越来越近,沈冰月呆立在原地,她没空去想怎么逃跑,因为“老大”的声音让她想起了一个人。随着他越走越近,渐渐能看到五官和表情,沈冰月终于认了出来。
“你是……”
“哦,是你啊。”
随着这句不带温度的“问候”,“老大”的手从兜里掏了出来,沈冰月只看到一丝寒光向她袭来,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巨大的声响在黑夜中爆发,就像有人从高楼砸下了一架钢琴。嗡嗡声在沈冰月的耳边萦绕不绝,同时她闻到了火药的气味。
她睁开眼,看到树丛中接二连三地蹿出人来,其中一个用枪指着捂住手腕的“老大”。
“侯文生,你被捕了。”
这是唐警官的声音。
第十三章 忌祈福
今夜宜有彩虹 作者:陆烨华
回到猴子的住处,我一句话没说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猴子在外面拍了一会儿门,然后骂了一句,就不再打扰我了。
我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呆呆地看着脏兮兮的天花板。猴子告诉我信封上写的是“宋彩虹”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曾经让我在意并且感到奇怪的地方,居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串联了起来。但直到现在我心里还是没有一点愤怒或难受,而是很冷静地回顾这几天发生的事,就像在观察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一样,找寻着是哪个地方出现了问题。
是因为太贪财吗?不是。
是因为难得和异性接触,让我变傻了?好像也不是。
是因为我好奇心太重?是因为我对过去的人生太过不满,从而对未知过分期待?
……
都不是,但又都是。不然我怎么可能在看到镜子被拆掉后首先想到屋主是一个盲人呢?这是多么可笑的逻辑。
猴子说的没错,盲人家也会装电灯,也有镜子,不需要并不代表没有,没有的话其他人过来会造成不便,更不会刻意拆掉了。
我观察过卫生间洗脸池上方的墙壁,有几个洞,说明那里原本是有镜子的,只不过后来因为某个原因拆掉了。我曾经听说一个漂亮的姑娘因为一场火灾毁了容,之后不想看到镜子中自己丑陋的模样,就把家里所有的镜子都打碎了。
而一个盲人,本来就看不到镜子里的自己,甚至看不到镜子,因此她根本不需要刻意拆掉。所以这个逻辑导出的正确结论恰恰应该是屋主不是盲人才对。
那拆掉镜子的理由是什么呢?
我又想起过分空荡的客厅,没有电脑很正常,但是连电视也没有就太单调了。而且,不管什么都是木质的,也没有玻璃门。也就是说,整个屋子里没有一个能反光的东西。
——那个人针对的不是镜子,而是所有会反光的东西。
我曾在那个家里看到过已经跳河的屋主的身影,当时我以为是幻觉,同时出现的还有幻听,这使我神经高度紧张,以致于失眠。而现在,我有一个更可怕的猜想——那些不是幻觉,也不是幻听,而是真的有另外一个人在!
平时他可以躲在床底下或者其他我不知道的角落,但保险起见,他要让家里所有能反光的家具都消失,以此缩小我的视野范围。
现在我知道了,五〇二房间的主人、把镜子拆掉的人,以及在我面前跳河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彩虹。怪不得她要用大斗篷罩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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