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后,刘萧二人扑向老何,还朝我吼道:“你他娘的干了什么?”
不等我回答,他俩脱下外套扑打燃烧的老何。
我呆若木鸡,我也不知道我干了什么,都是冯栏让我做的,可其他人并不这么想,谁都看到我在小罗身后发了个功,然后小罗就去拿蜡烛。
戴桃低声问道:“吴鬼,这是怎么回事?”
穿上背心,将衬衣搭在胳膊上的冯栏替我解围,大声对其他人说:“行了,小罗的冥婚结束,很成功,以后他也可以娶妻生子,逢年过节,你们别忘了祭拜小丫头就行。”
罗哥浑身发抖,语无伦次的说:“她她她……老何……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冯栏套上背心,衬衣搭在胳膊上,说道:“鬼的事,你打听那么清楚干啥?别问东问西的,事我是给你家处理了,你答应我的两件事,尽快做到,给你一个礼拜安顿家里,开饭吧,饿死我了,养了多半年的膘,一下子给我祸祸没了。”
冯栏惦记着吃,一眼都没看院里惨嚎打滚的火人。
七八个人用衣服将老何身上的火拍灭后,短短十几秒,他烧得血肉模糊,浑身焦黑,罗哥不敢再问,安排人送老何去医院,便忧心忡忡的溜进厨房,和媳妇一起做饭。
老何闺女泼出汽油后,昏倒在地,罗哥亲戚将她送回家,鬼媒大姐两腿发软,却不得不强撑着将小罗和纸人送进洞房,按规矩,夜里和活男圆房的是亡女生前旧衣,但并不是让活男干一件衣服,在床上睡一夜就好了,我们没有小丫头的旧衣裳,是从她的寿衣,那件沾了尸水的白色小洋裙上撕了块布,让小罗抱着睡,他也不嫌弃。
完成冥婚,鬼媒对冯栏的畏惧无以复加,那张挺能叨叨的嘴也不敢出声了,贴着墙根溜走,冯栏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罗哥家原本就准备六桌流水席,宴请的客人都跑了,我们四个霸占一桌。
傻乎乎的吃几口凉菜,我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来,问冯栏:“刚才是啥情况?咋一下子就把老何烧了?”
戴桃和范哥竖着耳朵听。
冯栏也不瞒他们,大大咧咧的说:“别人不懂,你可不该不懂呀!小丫头不肯喝茶,不是不想小罗娶活妻,而是有仇没报,怨气难平,挖她坟,拿她配阴亲,老罗是主谋,看在小罗份上,她不计较了,可她和老何的仇,不单单是偷尸吧?”
“你是说,她记恨老何吃她豆腐的事?”
“那不废话么,老何丑的跟个蚂蚱似的,摸你你也受不了啊,我跟你说啊,老何闺女倒茶回来,我就发现她不对劲,也闻到碗里有汽油味,但当时只怀疑她被小丫头鬼迷心窍了,小丫头不想喝茶,所以不肯倒茶,故意弄碗汽油回来恶心我,然后我就脱了衣服跟她干……”
说起这个,我激动道:“对对对,快说说,你咋一下子就瘦了?当时我吓一跳,还以为你被小丫头吸了精气!”
说着话,我伸手摸冯栏的肚子,手被冯栏拍掉之前,已经摸出他的小腹有硬邦邦的几块腹肌,早已不是原先怀胎四月的模样。
冯栏解释:“这是我们茅山法的秘术,不能随随便便就告诉你,你就当成拿自己的精血画符理解吧,只不过我用的是自己的肥肉,哎,养尊处优大半年,好不容易憋了一身膘,这下好了,全给我造没了,我得吃多少鸡鸭鱼肉才能补回来?造孽啊!”
我都快羡慕死了,他还矫情,我忍不住冷嘲热讽:“别装了,一下子变成肌肉男,你心里不知道多美呢,臭不要脸的,还专门脱了衣服给我们看,真是个骚包!”
“我想长肉不容易,想掉肉随时可以,孙子才故意脱给你们看,当时我哪知道小丫头要拿汽油烧人,我是怕她一怒之下跟我打起来,衣服沾上汽油,我这衬衣两千多买的,阿玛尼,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连阿迪王都穿不起,他跟我谈什么阿玛尼?
就是炫耀!
我又摸他后背,问道:“你背上那道符是啥玩意?还有,你咋让桌上的水画符的?”
“你再对我动手动脚,别怪我把你的爪子剁了!符是我师父拿蛇血和朱砂混起来,给我纹的纹身,秘传手法,平时看不到,我一激动,气血上涌才会显出来,逼小丫头喝水,是用避水咒跟她斗气呢,说多了你也听不懂。”
“那你这个纹身有啥作用?”
“护身,辟邪,方便加持符咒呗!就跟南洋法师身上的经咒差不多,但我的比较美观。”
“那你也给我纹一个,行不?”
冯栏摇头:“不是我小气,是没材料了,蛇血可不是一般蛇的血,你要能说服常四儿为你献身,我倒是可以帮你纹!”
常四爷?
别说让它为我献身,我敢在它面前现身,估计就被它绑到李香头家失身了!
我只好琢磨别的好处:“那你把避水咒和减肥的本事教我呗,大不了我拜你为师。”
“你咋啥都管我要呢?心法,符,咒,三位一体,光教你咒语你也用不出来……”
就在冯栏口若悬河的时候,得知老何烧着的村里人纷纷跑来罗家,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其中就有我们在砖打墓遇到的小伙子。
他跑进院后,环视一圈,看到与我们坐在一起的戴桃,兴冲冲的跑过来,掏出个崭新的山寨手机,无比期盼的说:“姐姐,给我留个电话吧!”
第六十三章 砖打墓里的老太太1
戴桃长的漂亮,声音好听,皮肤白皙光滑,是人见人爱的大美女,否则也不可能成为电视台的记者兼主持人。
头回见她,冯栏为了和她共进午餐,厚颜无耻把我踹了!
后来在戴桃面前,冯栏也是上蹿下跳,表演欲极其强烈,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这是孔雀开屏式的吸引异性行为。
而砖打墓小伙当着冯栏的面,要戴桃的电话号。
这和狗嘴里抢食有什么区别?
不过冯栏并没有跳起来咬人,只是瞥了戴桃一眼,慢条斯理的夹起一粒花生米,塞进口中,咬出嘎嘣嘎嘣的不满声音。
让我没想到的是,戴桃也瞥了冯栏一眼,随后才对那小伙说道:“请问你有什么事么?”
彬彬有礼的说辞,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被我们几道目光盯着,小伙子局促不安,说道:“我有个事想跟电视台反应一下。”
戴桃很公式化的说:“0351XXXX,你打这个号吧,会有专人了解你要反应的情况。”
“哦。”
满眼失落的哦一声,小伙子扭头跑了,不知有没有记住电视台的号码。
望着他的背景,冯栏若无其事的问:“这小黑胖子是谁?”
我说了前日看到砖打墓与碰到小黑胖子的经过。
冯栏也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我继续撺掇他教我避水咒和瘦身术,只要他教,我立刻拜师。
“我这招是肥肉越多,法力越强,我要能吃成个三百斤的大胖子,用避水咒能把汾河水给你掀翻了,可惜练这本事的人很难吃胖,身上的肥肉都布施出去了,你想学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没资格收徒弟,我师父只让我把这本事教给老婆儿子,老婆你是没指望了,至于儿子……呵呵,我没你这个儿子!”
不教拉倒,懒得跟他斗嘴。
吃完饭,天色已晚,罗哥要安排我们休息,冯栏却说什么也要下山到县里去住,他还是担心事情结束,罗哥使坏害我们。
不顾罗哥的挽留,我们连夜下山,车到村口,冯栏开始为前面的盘山路发愁。
便在此时,冯栏口中的小黑胖子骑着摩托,拦在我们车前。
戴桃急了:“这小孩到底要干什么呀!”
冯栏微微一笑:“没事,我应付他!”
小黑胖子走到车旁,冯栏摇下车窗,正要说话,便见小黑胖子泪流满面,冯栏急忙改了口,问道:“咋了兄弟,有话慢慢说,别哭!”
小黑胖子啜泣道:“求你们救救我奶奶,她……她被我三叔扔进山上的砖打墓了。”
没想到他不是来找戴桃的,更没想到的是,21世纪,居然还有将老人送进砖打墓的事情。
冯栏赶忙问他:“什么时候的事?”
“好几天前!”
“你奶奶还活着没?”
小黑胖子哭的更凶了,他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每天去送饭,我不敢看。”
冯栏当机立断:“前面带路!”
小黑胖子跨上摩托,向村后的土山疾驰而去,冯栏开车追在后面,不多时便到了砖打墓,小黑胖子将摩托车停好,跑向一个七八米宽,十来米长的长方形土坑,坑深半米,垒着二十多个尖顶砖打墓。
冯栏将车开到坑边,车灯将坑里照的明晃晃。
小黑胖子边跑边哭喊:“奶奶,我们来救你了。”
我们跑下车,冯栏问他:“你奶奶在哪座墓里?”
小黑胖子指给我们看,冯栏二话不说,冲上去一脚将墓顶踹翻了。
砖打墓有许多种叫法,花甲墓、寄死窑、瓦罐坟等等,本质都一样,只是模样不同,有些是在黄土峭壁上挖个棺材大小的洞,让老人躺进去,然后每天一块砖封洞口,有些是垒一个狗窝模样的小屋子,留一面墙,每天砌一块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