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没决定要不要处理肖老太,但已经决定帮你和老马避开她了,前提是你没有骗我,不说这些了,先送你回去,让你的亲姐姐通知业主,今天夜里回迁楼的楼梯间被我承包了,生人勿进,你再准备祭奠的一应物品,三碗素供,三双红筷子,晚上我把肖老太请上来聊聊。”
“你干啥去?”
“我找老A聊聊,我觉得肖老太的死跟他有重大关系,肖老太现在是四线作战,但你和老马都不算严重,你是没见秦兰的样子,瘦成皮包骨,脸色发黑,最多熬到肖老太五七就得挂,我估计老A也差不多,听戴桃说,前几天老A请假去五台山拜佛,回来就生病了……就是秦兰找你看孩子那几天,她也不是出差,而是请假处理家事,可能和老A一起去五台山了。”
将我送回金城花园,冯栏开车离去,临走前嘱咐一声:“对了,看看你们保安队谁有时间,夜里留下帮忙,一个人给三百。”
将冯栏的话带到,几个保安对视几眼,很勉强的笑了。
我又找朱姐说几句,便去置办冯栏要的东西。
请肖老太上来,说得轻巧,却是把死鬼从阴间弄到阳间,祭奠她的一应物品马虎不得,冯栏放心交给我去做,也是因为原先我师父干过类似的事,给人招魂,但那是针对客死异乡的人的仪式,究竟有没有把人家招回来,我不清楚,反正没鬼告我师父的状。
冯栏可是要把鬼搞上来的,我免不了有些害怕,到庙街买香烛元宝时,顺便回了趟家,将师父生前用过的罗盘揣在怀里,因为罗盘有辟邪的功效。
准备妥当,我在金城的值班室等冯栏,下班时间,保安们纷纷找借口跑了,朱姐知道我们晚上要做的事,想留下瞧个稀奇,也被我好说歹说给劝走,夜里九点,冯栏到了。
我开门放他进来,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值班室,问道:“人呢?”
“一听你要带他们抓鬼,全跑了。”
“有我在,怕啥?”
我说了回魂夜的剧情,人家保安活的好好地,遇见个神经病高人带他们抓鬼,最后死了一片。
冯栏深感无语:“电影里的剧情还当真了?再说,我又不是精神病。”
我诽谤不已,你他吗还不如精神病呢!
我问冯栏,见到老A没有,聊得怎么样?
“没问题了,现在还不能跟你说,一会问了肖老太太,确定跟你无关再告诉你。”
冯栏车里塞了个真人大小的稻草人,还有一个竹筐,让我抱着,又提上香烛元宝,先去秦兰家。
他俩通了电话,对于我们的到来,秦兰没有意外,反倒是我大吃一惊。
光听冯栏说还不觉得,见了面才被秦兰吓了一跳,几天没见,原本风韵诱人的小少妇脸色憔悴,头发掉了一大片,几乎瘦成个骷髅,即便是我,也能看出她命不久矣。
成了这副模样,她仍不忘记跟我算殴打童童的账,我解释当时童童被鬼上身,她也不满意,要跟我没完。
秦兰家的客厅收拾出很大一片空地,冯栏给稻草人穿上肖老太生前的衣服,又在草人脸上贴一张黄符,便将草人平放在地,他双手掐诀,绕着稻草人走个不停,口中自然是念念有词,唱诵咒语,就看他绕了一阵子,便端起桌上早已准备的碗,指尖蘸着碗中黑乎乎的不明液体,弹在稻草人身上。
随后站在草人双脚前,继续打诀念咒。
这一番神神叨叨的动作,让秦兰脸色很难看,我倒是司空见惯了,村里死人,经常请和尚们绕着棺材摇铃念经,跟冯栏的动作差不多,我只是不明白,难不成他要让肖老太附在稻草人身上,那样就能说话了?
正费解着,便看冯栏左手抓右手手腕,右手比出个剑指,指向草人脸上的黄符,随着他指尖向上抬起,直挺挺躺在地上的稻草人,居然缓缓站了起来,与此同时,稻草人的头顶冒出一股白烟,无比诡异的烧着了。
我见过和尚围着死人念经,可我没见过把死人念起来的。
稻草人脑袋上蹿出一股火苗后,很快,那颗脑袋就烧成火球,火焰向身体蔓延。
冯栏停了动作,走到阳台开窗,但没有拉开窗帘,否则被对面楼的人看到,以为我们在搞什么邪恶的献祭仪式就麻烦了。
烟很大,冯栏说:“秦兰,咱们去楼道里吧,怪呛人的,烧完再进来。”
我说我也去,便要跟他们出门。
冯栏一把把我推回去:“你留下看着,别把房子烧了。”
我尼玛,老子就不是个人么?
干燥的稻草燃烧极快,冯栏在外面抽根烟的功夫,稻草人烧成灰烬,冯栏回来,随手抓一把草灰,洒在他蘸过水的碗中,碗递给秦兰,说道:“喝完之后就进屋躺着,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下床,不会有事的,童童就让他在邻居家呆着,明天再接吧。”
秦兰点点头,接过那一碗我看着都恶心的黏稠液体,一饮而尽,黑里泛红的汁水从她嘴角滑下,我嗅到一股似有似无的血腥味,顿时想到打黄鼠狼时,冯栏曾有过经血破法的念头。
难道那是一碗经血?
第三十三章 金城有鬼12
恶不恶心先不说,要不是秦兰自己的流出来的,她也不会干的那么痛快。
满满一碗……
她流量挺大呀!
冯栏让我将稻草人剩下的灰烬,都扫进他拿来的竹筐里,随后带我出门,进电梯上到顶层二十八楼,再进楼梯间,将每层楼的防火门反锁。
这是朱姐想的主意,冯栏要承包楼梯间,可我们势必不能通知业主说,夜里有人在楼道抓鬼,便只能锁了门,不让他们进。
深更半夜也没人进,防患于未然而已。
一到二十八楼全部锁死后,再回肖老太家所在的八楼,就在楼梯拐角处,摆上她的遗像和供奉,冯栏看看表,十一点四十,便点了根烟,跟我闲聊。
我随口问他:“秦兰喝了一碗什么玩意?她的经血?”
“经你妈个腿啊,你恶不恶心?那是符水混着公鸡血!”
“别骂人,我不知道嘛!你俩上次到底聊啥了?她咋那么听你话,你让干啥就干啥!”我淫笑两声,说道:“你俩别是有一腿吧?”
冯栏揉着额头说,无奈道:“大哥,她三十三了,你当我和你一样?”
“老归老,玩技巧嘛!你当然不跟我一样了,我不到二十,你虚岁都三十了,你还嫌人家老啊!”
“我他吗就是落了牙,歪了嘴,瘸了腿,折了手,变成一条八十岁的老狗,也照样喜欢十八的,你别跟我扯那没用的,肖老太马上就上来了,你扪心自问一下,到底有没有骗过我?”
“没有!”
“行,你还真是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硬邦邦一粒铜豌豆,我欣赏你!”
冯栏脸上挤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将装着灰烬的竹筐递给我:“来,把这玩意放到肖老太摔死的位置,然后到四楼台阶上给我打电话。”
听他说的阴阳怪气,我哪敢接竹筐,无比委屈的求他:“冯师傅,我真没骗过你,你就别玩我了行不?”
“没玩你呀,只要你没骗我,什么事都不会有,来,把楼梯间的钥匙给我,快去吧!”
冯栏如此说,尽管我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却只能照他的话去做,提着竹筐下了几个台阶,我想再跟冯栏说几句话,可转过身先看到的却是摆在柜子上的肖老太的遗像。
不知道是不是气氛影响,黑白照中的老太太的笑容,让我觉得有些阴森。
而坐在台阶上的冯栏也在笑,与肖老太给我的感觉,一模一样。
我猛地打个哆嗦,不敢再说,向下走去。
竹筐提把上系着红线,另一头绑在肖老太遗像上,红线长度足够我从八楼拉到二楼,我是越往下越觉得恐怖,喊了几声冯栏的名字,他也不吭声,故意吓唬我,好不容易捱到二三楼之间,我将竹筐放下,撒腿往上跑,脑海中不可抑制的幻想肖老太伏尸楼梯的场景,简直快把我吓尿了。
跑到四楼后,我蹲在墙角里,给冯栏打电话。
“竹筐放好了,现在怎么做?”
“没事了,你在四楼等着就行。”
“那咱俩聊一会吧,我有点……喂喂?”
冯栏不由分说的挂了电话,我在心里把他全家祖宗的操翻了,却也只能抱着胳膊,缩在墙角,实在找不到安全感,又从怀里掏出罗盘,求师父保佑。
隐隐约约,我听到楼上响起叽里咕噜的嘟囔声,是冯栏又在念咒,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只能等着。
就这样过了两三分钟,那根软趴趴落在楼梯上的红线,在我眼前渐渐绷直。
这样的场景已经见过一次了,冯栏曾用红线和铜钱,将刘老太的尸气传递到公鸡身体了。
却不知这一次,他又在传递什么?
我紧张起来,四下张望,无意中看到怀里的罗盘,顿时有股凉意从后背蔓延到全身。
许多人都在电影或者小说里看到罗盘有指鬼的作用,但这是误传,罗盘是指南针的周围配上阴阳、五行、八卦,对气场的感应比指南针更加灵敏而已,指南针不是指鬼针,所以罗盘也指不住鬼,仅仅能验证一个地方有没有鬼,罗盘中间的天池部分,也就是那个指南针,一共有八种转动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