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冯栏的价格便宜,赵师傅痛快答应。
这个法师自然是小雅。
我惦记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在佛山,我就想把小雅父女发展成我的合作伙伴,免得再遇到冯栏忙不开的时候,我连个帮手都没有,而我询问小雅父女擅长哪方面的法事后,顿时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她家作为苗族世代传承的巴代扎,负责给寨子里的人收惊驱邪,祈福禳灾,那些祖传的道术就不说了,重要的是她还修习苗族特有的巫祝之术,其中就包括连冯栏都不会的转运法事。
据小雅说,他们家的转运法事特别灵验,她爷爷曾为自己的救命恩人,一个病死一天的老头祈福,最后让老头死而复生,又活了三年才去世。
不过三年后她爷爷和那老头一起死了。
所以我一直想把小雅弄到山西来,我俩简直是金牌组合,她的转运法事配合我的风水术,一个作用在人身上,一个作用在阴宅阳宅上,双管齐下,一定效果倍增。
小赵的事就是个机会,否则我还不知道怎么张口,邀请她来山西。
小雅性格文静,不爱说话,我给她打电话,先问她父亲的身体有没有好些,她就说一个字,有。
“那你方便来一趟山西么?我有个朋友的儿子中邪了,想让你帮忙处理一下。”
“行。”
“你把身份证号发给我,我给你订机票,具体行程短信发你。”
“好。”
给小雅定了下午的飞机,傍晚就到了,我开冯栏的车去机场接她。
立秋之后山西已经有些冷了,佛山过来的小雅却穿着宽松的白色连衣裙和凉鞋,斜跨黑色书包,她长的漂亮却不爱化妆,一条简单的马尾辫配上素净的打扮,整个人散发着清淡素雅的气息,回头率极高。
一见面,小雅展颜欢笑,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顿时把我搞懵了,我俩可没亲密到这份上。
随即便听到她在我耳边说:“有人跟踪我!”
我心里一沉,却也明白她的意思,不露声色牵起她的手,装作情侣并肩走出机场,经过玻璃门时,我在反光的玻璃中观察身后,并没有发现行踪诡异的人。
上了车,我问小雅:“谁在跟踪你?”
“不知道,但我已经被跟踪半个月了,是阿发仔发现的,他经常陪着蒋先生探望我阿爸,半个月前,他说每次来医院,都有个戴鸭舌帽的矮个子男人,在我阿爸病房外徘徊,他问我认不认识这个人,我说不认识,他就出去了,而那个人见阿发仔向自己走来,撒腿就跑,阿发仔没追上,只能让我小心点,后来我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蒋先生没帮你抓这个人么?”
“帮过,阿发仔也跟了我几天,但是他没有发现,是我养的蛊虫嗅到危险的气息,变得烦躁起来,让我确定自己被跟踪,所以你一打电话,我就来了,看看能不能摆脱这个人。”
“在飞机上,你的蛊虫有异常么?”
“没有。”
我问:“那咱俩演戏给谁看?”
小雅想了想,说道:“有备无患吧,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也许蛊虫晕机了!”
见我低头沉思,小雅让我不用伤神,她会处理好自己的事,还是先解决小赵的麻烦。
瞎琢磨也没有用,抽时间再找蒋先生了解一下吧。
我给赵师傅打个电话,去他家的路上,简短说了小赵中邪的缘由,小雅虽然不了解阴庙的性质,却对许愿还愿不陌生,巴代扎最常给苗人做的法事就是还傩(nuo)愿,谁家有个五谷不丰、六畜不旺、财运不佳的倒霉事,就要请巴代还傩愿,若是有事求傩神保佑,还要还傩愿。
而对于小赵的事,她和冯栏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既然有阴灵缠着他,赶走就好了!”
“有把握?”
“试试看。”
到了小赵家,老魏开门,我和小雅进屋,他还探长脖子往我们身后张望,问道:“法师呢?”
我指着小雅说:“她就是呀!”
“你是拿老汉寻开心,还是领着女朋友骗钱来了?”
小雅脸蛋微红,扭过头躲避老魏玩笑的目光。
我说:“别逗了,这位是巴代扎潘雅朵小姐,正经的苗族法师,他们寨子里百多号苗人都指着她呢!”
我尽量抬高小雅的身份,可赵师傅两口子见到她俏生生的模样,还是觉得五万块花的有些冤。
小赵坐在沙发上低头打瞌睡,将他叫醒,我才发现他左脸颊肿得老高,我问他怎么回事?
小赵满腹委屈的说:“昨天晚上被鬼打得,一群人按住我,另一个不停扇耳光。”
“别怕,我带法师来了。”
让小赵坐好,小雅翻起他的眼皮看了看,没说什么,便闭上眼对着小赵念诵咒语,就见小赵好像喝高了似的,脸蛋渐渐发红,又有暴走的倾向,我和老魏按住他的肩膀。
而小雅也在此时停手,对我们说:“我能感觉到他身上一共有十八条阴灵,其中有三条是女性,两条是十岁以下的小孩,但他们的怨气并不重,我可以处理。”
第二百三十四章 有应公8
好家伙,居然有近二十个鬼,我还给他算少了。
小雅说她可以处理,小赵母亲赶忙拉住她的手,求个不提:“姑娘,只要你能救我家小伟,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们一辈子都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
老魏让她别激动,我和小雅过来,就是救小赵的。
我没见过巴代扎做法事,而天色已晚,我问小雅:“需要准备一下么?要不明天再来?”
“今天就开始吧,我要在他背上刺经咒,先用法力加持三天,然后才能做傩祓(fu,驱除疫鬼)。”
赵师傅问:“什么是刺经咒?”
“用染料将经文咒语刺在他背上。”
赵师傅有些不情愿,说道:“纹身啊?我家小伟是个大学生,以后还要考公务员,要经常陪领导泡澡,身上不能有这些不三不四的图案,能不能换一种方式?”
我他吗一阵无语,命都快保不住了,还嫌这嫌那的,而且公务员那么好考呢?领导那么想跟他泡澡呢?
最后是小雅说,赶走阴灵后,可以用药水洗掉经咒,只会留下浅浅的痕迹,两三年能消褪。
赵师傅这才同意。
刺好经咒后,三天不能沾水,小赵先冲了个澡,随后红着脸去卧室趴好,腰间盖一条被子,露出后背,小雅则从书包里取出竹针和几个塑料小药瓶,用瓶中的几样液体,兑出一碗黑乎乎,散发着呛人气味的染料,施法之后,她拖鞋上床,跪坐在小赵身边,竹签沾着法好的染料,轻轻刺在小赵后背。
头几针,小赵打哆嗦,后来便习惯了,小雅慢慢刺着,我们瞧了一会稀奇,坐回客厅喝茶抽烟,只剩小赵母亲扒着门框,探头张望。
不知她看到什么,脸上渐渐露出满意的笑容,还扭头招呼赵师傅:“老赵,你快来看!”
我以为有什么情况,赶忙跑到门口。
卧室光线不好,小雅弯着腰,近乎趴在小赵背上为他刺经咒,她微微歪头,马尾辫顺着肩膀垂下,那专注的神态,让她看上去名家画作中的美女,温柔又恬静。
我问小赵母亲,叫我们看什么?
她说没什么,就是没见过法师,叫老赵来看一眼。
我觉得她大惊小怪,继续回去抽烟,没一阵,小赵母亲也不看了,坐在我身边询问:“小雅姑娘结婚了没有?”
“没!”
“她多大年纪了?家里还有什么人?”
“二十四,她母亲去世早,家里还有个父亲。”
小赵母亲点点头,自言自语起来:“单亲家庭呀,那可不太好,年纪也有点大,比女大三还大一岁呢……大点就大点吧,起码会照顾人,而且模样也不错,看上去和小伟还挺般配的,老赵,你觉得呢?”
我才反应过来,感情她刚才是叫赵师傅过去看儿媳妇?!
可能是看出我脸色不对,赵师傅没说话,咳嗽两声将话题岔开。
一个小时后,小雅刺完经咒,过度劳神让她脸色发白,我帮她收拾东西,她向赵师傅嘱咐道:“这三天不要洗澡,不要吃荤腥,不要去……就让他在床上躺着吧,别乱跑乱动,每天喝一些米粥。”
赵师傅一一记下,并向小雅道谢。
小赵母亲则拉着她的手,极其热情的说:“小雅姑娘,我家小伟真是给你添麻烦了,等他好了,让他好好陪你玩几天,你晚上住哪里呀?要不就在……”
“住我家!”
没给她好脸色,我拉起小雅就走,回到家,给她换了被褥,她睡床我睡沙发。
翌日清早,小雅给小赵背上的经咒加持法力后,我就带着她四处游玩,如此过了三天,到了给小赵驱邪的日子。
这三天他过得很舒服,睡着之后没有鬼欺负他,而小雅驱邪的方式与冯栏有很大不同。
依旧是小赵家客厅,桌椅搬开,腾出一片空地,小赵盘腿坐在地上,赤裸着的上身从额头到肚脐眼,被十八个小纸人贴满,他面前摆着一个瓦罐,罐里装着柴油打湿的纸钱元宝,小雅则脱了鞋,露出一双小巧白嫩的脚丫,跪在小赵身后,腰杆挺的笔直,双手搭在小赵肩头,念咒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