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问他:“你是谁呀?冯师傅呢?”
“我是冯师傅的朋友,他在我家晕倒了!”
“怎么会晕倒?”
“他来我家作法驱邪,驱完就晕了,可能用力过猛了吧,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随口扯谎道:“他叫我给他送东西,我现在在他家门口呢!他严重么?要不我过去看看他吧,你们在哪里?”
“挺严重的,他晕倒的时候脑袋磕我家鱼缸上了,我刚打了120准备送他去医院,你等会吧,一会定了去哪家医院再跟你联系!”
说一声好便挂了电话,我叫秦德昌把车开到小区外,免得王老板下来看见我们,秦德昌一边开车,一边跟我念叨:“冯栏没有给他真驱邪,怎么会用力过猛?”
“可能滑倒了,等救护车来了再看吧!”
我俩没有多心,就在车里聊起白裙子和王老板的事,都觉得搞到这般地步,纯粹是这一对狗男女自作自受,可想着车里还有只女鬼,也不敢说心里话,只好一个劲替白裙子惋惜,替她口诛笔伐王老板。
就这样等了半个小时,救护车始终没来,我正要再给冯栏打电话,突然间看到王老板的宝马车驶离小区,我还当救护车出什么岔子,他要亲自送冯栏去医院,便让秦德昌远远跟在后面。
可开了一阵,我发现王老板好像是往郊区开,没有去医院的意思。
这让我察觉一丝不妙,冯栏该不会出事了吧?
再给冯栏打电话,无人接听。
我急忙道:“不对,冯栏出事了!”
“什么事?”
“不知道!他的电话没人接,这个姓王的也不知道要去哪……吗的,他刚才是不是骗我的呀?”
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王老板惯会说谎的本事,我们早就领教过,车里的血迹明明是他砸死白裙子留下的,当天车贩子打电话问他,他张口就编了个老婆在车里流产的谎,这个人的话根本不可信,更别提在冯栏戳穿他隐私的关键时刻。
当下,我便让秦德昌加速,超车逼停王老板。
秦德昌却让我冷静:“要是其他车,我就撞上去了,可咱开的这辆奔驰连牌照都没换,一靠近就吓死他了,还是报警吧,让警察抓他。”
稍作思索,我给戴桃打电话,要了上次给她拍冥婚片子,打过交道的一个刑警队副队长的联系方式,拨通电话后,简单说了我们正在追一个杀人犯,冯栏可能有危险,需要支援的情况,老刑警一听我们有了确凿的证据,当机立断,让我们继续跟着王老板,别被他逃了,他先去王老板家看看冯栏在不在。
部署行动之后,他还把我们骂了一顿才挂机。
秦德昌连车灯都没开,离着二十多米,跟在王老板后面,一路奔驰,到了晋阳湖附近。
这晋阳湖是华北最大的人工湖,每年都要淹死一两个人,而王老板说过,白裙子的尸体就被他扔进这湖里了。
王老板开车走小路进树林,我们不敢靠太近,黑漆漆的树林里失去他的踪迹,只能顺路开,看到他停在路边的宝马车时,车里已经没人,不知他去了哪里,但不用开车,我和秦德昌撒丫子寻找,倒也不怕被他发现,即便打个照面,他又知道我们是谁?
很快便发现一个矮小的身影在河滩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朝湖边走去,月夜中看不清模样,只是听冯栏说过,王老板个头不高,体型偏胖,这黑影应该是他。
我和秦德昌悄悄跟上去,离近了才发现,他肩上扛着个什么东西,好像是个被布袋子裹住的人?
想到他曾在这里抛尸,我失声叫道:“卧草,他把冯栏杀了?”
这一声喊惊动王老板,他扭头看到我们,做贼心虚,撒腿往河边跑。
我大喊一声:“给老子站住!”拔腿就追。
湖边木桥下拴着一艘打渔的小船,王老板冲上去,将那疑似冯栏物体扔到船上,解开绳子,推船下水,也不知他哪来的本事,划船的速度还挺快,等我追到湖边,他已经划出十多米远了,我扔块石头没砸住他,担心冯栏的安危,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冲下水,拼命游去。
时值盛夏,湖水不是很凉,水面也平静,我一个人在水里扑腾的还挺快,与王老板的距离渐渐缩小,而他划船到深水处,径直将疑似冯栏抛进湖中,无比憎恨的朝我喊道:“老子就知道这小王八没说实话,还想让老子自首?不管你们跟那个贱货是什么关系,都给老子留在这陪她喂王八。”
第一百五十三章 鬼车11
王老板高举船桨等着砸我,那张油腻的肥脸上尽是凶狠之色。
我没有靠近,离船两米便深吸口气,向湖沉去,先把冯栏捞起来再说。
湖水浑浊,在水中蛰的眼疼,我只能闭上眼,强忍着耳朵鼻孔灌进的湖水,胡乱在水底摸索,所幸这晋阳湖的面积虽大,却没有多深,王老板更没有划到湖中心,我没费太大力气便摸到个布袋子,摸出袋里装着个人,应该就是冯栏,而仓促之间,顾不上把他放出来,只是连袋子一起抱住,在湖底狠狠一蹬,向湖面冲去。
也不知冯栏是死是活,被我抱住后,没能察觉他有任何动作,而我俩浮出水面的前一刻,我还担心正好在王老板旁边冒头,他顺手在我脑袋上砸一船桨,我和冯栏就都交待在这了。
可破水而出后,便看到他已经划到岸边,正挥舞船桨威胁秦德昌滚远点。
秦德昌不停捡石头砸他,口中骂骂咧咧。
落水的人如果肺里有气体,可以靠浮力浮上水面,可身体露出水面接触到空气后,浮力减弱又会沉到水中。
我和冯栏两个人的重量,使我只在水面冒了个头,还没来得及换气便又沉下去,即使我拼命扑腾也无法再浮起来,只好忍着胸腔传来的窒息感,再次沉到湖底后,用力一蹬,浮到水面换气。
幸亏冯栏不是死了就是晕了,如果他还活着,拿出溺水人的折腾劲,我非但救不上他,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就这样一冒头一换气,一点点向岸边挪去,期间王老板上岸,挥舞船桨逼开秦德昌,夺路而逃,秦德昌也没点大局观,居然追着他跑了。
等我将冯栏拖上岸,已经筋疲力竭,却顾不上自己,赶忙解开布袋的拉链,将冯栏放出来。
他的手脚被绑住,嘴巴上缠了厚厚的胶带,也因此没有灌一肚子水,而他双眼紧闭,我翻起眼皮一看,已经翻白眼了,赶忙用我所会的急救措施,连人工呼吸都忍着恶心给他做了,却始终没能将他救醒。
手机不知道丢在哪里,四面八方黑漆漆的,连个亮光都瞧不见,我只好将冯栏背起,向来时路跑去,口中大喊着:“救命啊,死人啦!”
我是真怕冯栏就此死掉,玩命狂奔,没跑几步就听见秦德昌呼喊:“吴鬼?这呢!我在这呢!”
“快来帮我,快打120!”
秦德昌循声跑来,看到冯栏后大惊失色:“快把他放下,把湖水颠进气管里就麻烦了。”
不知秦德昌从哪学来的措施,掏出手机塞进我怀里让我打120,他很专业的从背后抱住冯栏,两条胳膊勒住他的胸口狠狠挤压着,等冯栏口鼻中流出湖水异物后,又将他平放在地,很有频率的按压胸口,配合人工呼吸,我打完电话就焦急的等着,约莫几分钟后,秦德昌伸手探鼻息,他松了口气。
“喘气了,喘气就安全了!”
我悬着的心落回肚里,只觉得一股眩晕感涌上头部,险些一头栽倒。
而秦德昌却一脸慎重的说:“吴鬼,姓王的被车撞了,咱要不要救他?”
以为王老板逃命时发生车祸,我连自己都顾不上,哪有心思管他,呻吟一声让他去死吧,便躺在河堤上大口喘息。
秦德昌却说:“不能不管呀,又闹鬼了你知道不?刚刚他手里抓根船桨,我也不敢硬追,就追在他后面捡石头砸他,结果他跑到自己的车旁边,咱车……那辆奔驰不是停他后面嘛!姓王的刚靠近,奔驰车就发动着了,大灯一亮照的他直捂眼,然后就被奔驰撞飞了,刚刚我过来时,他还在路边哼哼唧唧的吐血呢!”
我坐起来,问道:“谁开的车?白裙子?”
“我没看见,车灯一亮,我就啥都看不清了,而且车钥匙在我身上,除了白裙子没人能进去,就是闹鬼了,当时我也不敢看,车灯一亮我就跑了,听见姓王的惨叫一声,扭头就看见他飞出去了,你说我咋跟警察交代呀?我说有鬼开我的车把他撞了,警察能信么?”
秦德昌车里的行驶记录仪有防盗系统,只要汽车发动就会录下车里的情况,我让他去看录像,要是录像中能看到白裙子开车撞人,就直接给警察看呗。
秦德昌不敢去:“你陪我去吧,车里有鬼呢!”
“我连站都站不起来,咋陪你?你也别瞎操心,白裙子又不可能把你车里的录像删掉,完了再看吧!”
半小时之后,救护车赶来,将冯栏和流血不止的王老板送去医院,没一会警察和戴桃也来了,市局刑警队的副队长姓郭,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当初罗哥的案子就是他负责的,我俩就打过那么一回交道,没什么亲近的关系,毕竟从本质上说,当时我就是个不满二十的无业游民,攀不上人家副队长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