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有点可惜的。
因为如果再一次遇到那件‘律’,再用‘樱白’多一点污染它,安娜就有可能描绘出它主人的模样,如果有第三次,那么身为天才的安娜,则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够绘出那个恶魔祭祀的样貌。
这样,安娜就赢了。
当然,再受两次‘律’的攻击而不死,同样危险。
毕竟按照安娜得到的信息,高凡说那条龙已经受伤,下次再召唤并不容易了。
而高正道虽然同样为律,但似乎比起那飞剑来说,实在用处太小了点。
在高凡与安娜就此事讨论时,高正道并未反驳,因为不到危机时他也没办法出现,但肯定已经快要气死了。
……
柏林。
安娜下了火车后,看到来接她的一位看门人。
是个女孩,名字很好听,叫诸琉璃。
诸琉璃是目前欧洲看门人组织的‘掌钥人’。
‘掌钥人’这个概念,在看门人的设计中本来是没有的,无论高凡,还是安娜,都不太喜欢这种使用条条框框把人类集中在一起管理的制度,所以他们对于看门人的设计,就没有要成群结队这一条。
但组织总会在不知不觉间形成,比如新西伯利亚的看门人,就以黄思帆为主,诸琉璃则是那个更大范围内的领头人,又被称为‘掌握钥匙的看门人’,简称为‘掌钥人’。
安娜在天美的四个月里,几乎所有的看门人都被派往了欧洲,他们的目标就是欧洲地区三千万的恶魔石刻,争夺恶魔石刻,不但可以壮大已身力量,更能够削弱其他恶魔祭祀的神秘来源,一举两得,但其他恶魔祭祀大概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当年的交战中心,德国与法国区域,就显得尤其群魔乱舞。
“老师~”诸琉璃兴奋得冲安娜挥手,她身材高挑,穿着一身驼色风衣,纤细的脖颈上扎着一条白色围巾,红色高跟皮靴,衬着一张雪白素净的面孔,尤其显得夺目,明明穿的很干净,却会给人一种艳丽之感,这大概和她那双呈现金银异色的眼眸有关。
她一只眼眸是蓝色,另外一只则是黑色,这被称为虹彩异色症,应该是上帝开的玩笑,但高凡却认为这是艺术之神也就是麋猫的恩赐,在诸琉璃身上,安娜的确看到了出色的艺术天赋。
“仅次于你。”高凡对安娜说,“一个天才。”
诸琉璃更有可能成为麋猫的信徒,但没关系,经历了终极治疗的洗礼后,她皈依了‘慈父’。
第587章 柏林
在皈依‘慈父’之前,诸琉璃已在国内小有名气,她灵性惊人,对色彩的感知力可以比拟一些大师,如果不是因为战争的影响,她早就应该去到艺术氛围更浓郁的欧洲,在那里接受更加系统的绘画教育, 或者已经在欧洲小有名气。
现在也不晚,作为第一批皈依的看门人,诸琉璃来到战后德国已经两个月,这两个月里,围绕着她,除了聚集了一批看门人外, 也让她在德国艺术圈初绽头角。
虽然战后艺术这个小圈子算是‘圈地自萌’,因为社会大众更加注重的是经济和民生, 但即便是小圈子,也有信徒和崇拜者,目前德国柏林的新任市长就特别注重艺术的复兴,曾经好几次接见过诸琉璃等年轻艺术家,欢迎他们共同来建设新柏林。
不止是柏林,整个德国都需要新建,作为曾被恶魔完全占据的国家,原本人口数目将近九千万,现在只剩下不到五千万,几乎所有家庭都失去过亲人,不算广袤的国土面积上,此刻十室九空,倒是恶魔石刻处处可见。
诸琉璃接到安娜后,就把她带到了目前天美学生聚集的一处公寓,或者说是美术馆更加合适一些,这个地方名叫‘丢勒之家’,在恶魔占领前是一個小型博物馆, 馆藏着几幅丢勒作品作为镇馆之宝,之后被恶魔损毁, 现在大致上被复建。
丢勒之家是被柏林市长亲批,让来自东方的艺术家群体暂时居住的,在战前,柏林的现代艺术就有衰落的迹象,战后能够迎来东方的艺术学生们,让柏林新任市长认为这是个艺术复兴与经济复苏的好迹象,所以对诸琉璃等多有照顾。
在这里安娜见到了七位看门人,照例,在当晚安娜向他们传授了‘慈父’的新旨,把‘巴黎蓝’的用法传授给他们,而以诸琉璃为首的学徒们则欣喜的接受了这份厚爱。
之后,安娜和诸琉璃单独相对。
当夜,在三楼一间烛光昏暗的房间里,诸琉璃向安娜讲述了目前看门人在德国遭遇的困局,其实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一位看门人的失踪。
“罗野失踪已经半个月了。”诸琉璃十分担忧的说。
罗野,是与诸琉璃同时来到柏林的天美学生之一,是个热情的男生,安娜记得他总是充满热情和激情的宣扬他对‘慈父’的崇拜。
安娜的性格其实并不适合传教,在重新获得黑匣子后,关于如何在人类中传播关于‘唯一之主’和‘慈父高凡’的信仰,其实她是没什么想法的,虽然黑匣子有洗脑的功能,但安娜总不可能来硬的,硬把黑匣子怼到每个信徒嘴里去。。
所以,安娜第一个和第二个尝试传教的对象,也就是诸琉璃和罗野,就成为整个事情的关键,特别是诸琉璃,安娜先按照高凡的提示,通过催眠暗示的手法,试探其态度,向其展示圣迹。
之所以选择诸琉璃,是因为安娜观察到诸琉璃的野心,同样是现代艺术的天才,但诸琉璃却同时也是天美的学生会长,还经常参加各种社会活动,如果在欧洲其他国家,诸琉璃极有可能毕业后直接从政。
安娜想要传递的救世教义,对于诸琉璃来说,是结合了艺术与政治,两样都她的最爱,与安娜最爱数学与艺术一样。
所以,在诸琉璃这位学生会长的协助下,安娜再发展了作为体育委员,也是诸琉璃的追求者罗野,尔后不断调整策略,让看门人在天美学生们如同星星之火一样燎原燃烧起来。
两个月前,诸琉璃便带着八名同伴一起来到欧洲,对看门人来说,德国千万级的恶魔石刻是非常重要的神秘资源,但诸琉璃的离开,也有国内环境限制她无法大展拳脚,还有安娜这个大祭祀压她一头,让她没法尽情施展的原因。
来欧洲后,一切顺利,直到罗野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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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您能把罗野找回来么?”诸琉璃问安娜。
“慈父说他已经死亡。”安娜说,这结果是由黑匣子‘占卜’得到的,“且魂魄没有回归圣所。”
死了……且魂魄没有回归圣所……这对看门人来说是最残酷的死亡了。
诸琉璃金银异色的眼眸中,流露出哀伤的神色,之后便是像是女战士一样的警惕:“是谁做的……是我们的敌人么?是恶魔么?”
“是的,我这次来,就是要与他对决。”安娜说,“慈父说我们的对手在柏林。”
“柏林最近的确有很多异常,我们都是能避则避,毕竟我们的力量还弱小,但这次有了‘蓝色’之后就不一样了,我们应该反击!”诸琉璃语气中有浓重的恨意,她要替罗野报仇。
“是的,为了复仇,我们需要释放更加强大的仆从,也需要看清藏在暗处的敌人。”安娜低声说。
烛火扑闪。
安娜和诸琉璃在灯下的脸,显得有些阴暗不定。
也不是因为身为恶魔祭祀,所以才会弄这样晦暗的场景,实在是因为柏林目前电力供应并不充沛,晚上都会限制使用民用电,把大量电力投入到城市工程建设上,居民晚间照明只能靠点蜡。
……
此刻,在街上,一双眼睛注视着‘丢勒之家’三楼窗口那扑闪的灯火。
……
第二天。
安娜是被冻醒的。
现在是1月份,是欧洲一年中最冷的时节,柏林城市的民用取暖大部分是靠天燃气,其中有40%来自俄联邦,现在从俄联邦输入德国的两条天然气管道,全部都被恶魔炸毁,四个月时间只来得复建其中一部分,现在仍未竣工,所以目前柏林居民的情况是,照明大致靠蜡,取暖基本用柴。
当然‘丢勒之家’作为市长关照过的复建项目,用来取暖的天然气还是能供应得上的,但停气情况也并不罕见,今天早上就停了,安娜被冻醒后裹着毯子,站在窗前,擦掉玻璃上的冰花,就瞧见了站在‘丢勒之家’门口的那个怪物。
它和安娜在K13列车上见到的怪物长像一致,但并未穿衣服,于是看起来像是浑身上都突起着血肉铜钱之甲的机器人。
第588章 侦探
这一次安娜更能看清楚这只爪牙的模样。
它原本应是个男性,赤裸身体上很多特征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诡异的铜钱像是血液和骨髓一样运行在它的身体内,让它的动作显得机械而怪异,移动时不像是在抬腿迈步,而是腿部内的铜钱被神秘驱动向前猛窜一个距离,整个身体后续再缓慢跟上,这就导致它像是一个被裹在人肉皮囊里的异形多层圆盘怪物。
特别是它由铜钱构成的双眼和嘴巴, 宛如是东方鬼怪故事中被钉死了口鼻的死人那样,带着可怕的诅咒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