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散步的样子。
过了一会，停在了2号楼外面。
一楼的住户同样带了个院子。
里面的草木，格外茂盛。
但似乎无人打理，全都乱七八糟的疯长着，甚至有藤蔓爬上了门边的墙壁。
门口，有个矮壮的男人正坐在地上抽烟。
衣服上满是汗渍，头发油腻蓬乱。
身旁一堆歪七倒八的空酒瓶。
烟雾从他满是胡茬的脸颊飘过，双眼通红，愁眉不展。
“嗯？”
似乎感觉到什么，他突然抬起头，朝院子外看去。
外面并没有人。
“玛德！被要债的吓神经了吗！”
他收回目光，望着满是杂草的院子发了一会呆。
突然狠狠的掐灭烟头。
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拿起手机。
“喂，刘哥，是我，马金明。”
“想好了？”对面是个冷冰冰的男人声音。
“想好了想好了，我今天晚上就动手。”
第40章
反常的父亲
“手脚干净点，懂吧？”
“刘哥放心，我都是半夜的时候才动手。那个……事成之后，债务是一次清全部勾销吧？”
虽然对方看不到，马金明还是露出谄媚的笑容。
“是……”
“好好，谢谢刘哥！谢谢刘哥！”
挂了电话，马金明长长舒了一口气。
仿佛卸下重担似的一身轻松。
他在旁边的空酒瓶里找了找，翻出一瓶还有剩的，拿起来一口咕噜噜灌下去。
“别怪我啊，我也是被他们逼的没办法了……”
他红着眼，看了看院里的杂草，摇摇晃晃的走进屋，倒在了沙发上。
粗重的鼾声在这个简陋脏乱的家里响起。
沙沙沙——
并没有风，院子里茂密的草木突然摇晃起来。
阵阵寒意涌进屋里。
马金明在醉梦中，忽然感觉很冷，不由自主的缩紧了身体。
门边的藤蔓隐约朝里爬了一点。
黄昏时分……
为数不多的几个孩子们，在凉亭下快乐的奔跑玩耍。
嘻嘻哈哈的笑声，为这所老小区带来不少生气和热闹。
轩轩也在……
只是一直闷闷不乐的坐在花坛边，怀里抱着个装猫粮的小碗，不时看向四周。
目光里充满了期盼，仿佛在等待某个惊喜出现。
在其他孩子欢声笑语的衬托下，他显得格外的落寞。
但等的越久，他就越失望。
突然猛的站起来，冲着快乐玩耍的孩子们大吼。
“吵死了！！”
小盆友们都愣住了。
“都怪你们！你们这么吵，我的花花都不敢回来了！”
小团子歪了歪脑袋，好奇的看着他：“花花系什么？”
“花花是我最好的朋友，它不见了，是不是你们把它吓跑的？”轩轩眼神恨恨的。
“花花也不要你了吗？”
“才不是！”
轩轩瞪大眼睛，像被触到痛处似的，愤怒的大吼大叫。
“花花才不会不要我！都怪你们这些臭屁孩！滚开！别挡着我家花花回来！”
小团子皱起眉：“总系让人伤心就没有朋友了！坏孩几没人喜欢！”
“滚！你才是坏孩子！再不走我打死你！”
小朋友们都被他吓到了，害怕的后退。
“我保护你们，我有魔法！”小团子勇敢的站到前面，握紧了小小的拳头，“勇敢团团，不怕困难！”
轩轩挥舞着手里脏兮兮的小碗，眼看着就要砸向团团。
“轩轩！你在干什么？”这时，一个初中生急急忙忙跑过来，拦住了他。
“你怎么能打人呢？快给小妹妹道歉！”
“我不！她说我没人要！”轩轩委屈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哥哥，妈妈才不会不要我，是不是？”
“当然不会了，再过几天妈妈就回来了。”
“真的吗？”轩轩眼泪汪汪的看着哥哥。
初中生蹲下来，为他擦了擦眼泪。
“当然是真的，哥哥永远不会骗你。快给小妹妹道歉，不早点回家爸爸要不高兴了。”
轩轩停止抽泣，不但没有给小团子道歉，反而得意洋洋冲她做了个鬼脸。
“哼，我妈妈要回来了，你才是没人要的孩子，略略略！”
轩轩喊完就跑开了。
“对不起，小妹妹，其实他不是故意的。”初中生无奈的替他道歉，然后匆匆追上去。
“小团团，别跟他们生气。”有老人过来劝。
“其实轩轩以前很乖的，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爸。”
“吃喝嫖赌，借高利贷……他妈实在受不了，才跟人跑了的……”
“斌斌不容易啊，自己都是个孩子，还要照顾弟弟……”
“算啦！团团有好多人喜欢！爸爸说做人最重要滴系开心，我们继续玩吧。”
但小团子丝毫不在意，又跑去跟小伙伴玩了。
一场小小的风波平息。
沈毅目睹了整个过程，故意没有出手干涉。
女儿的表现让他很是欣慰。
不愧是他沈毅的孩子，哪有那么脆弱？
不过，那两个孩子……
沈毅扭头看去，轩轩和哥哥跑进了2号楼。
“爸，我们回来了。”
斌斌带着弟弟，小心翼翼的推开家门。
父亲马金明一反常态，没有骂骂咧咧，罕见的和颜悦色。
“饭在桌上，吃完早点睡觉。”
“鸡腿？爸，今天……过节吗？”斌斌感觉不可思议。
这个男人虽然和他们有血缘关系，但从未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今天怎么会突然大发善心？
“废什么话？让你吃就赶紧吃！”
马金明瞪了他一眼。
他下意识的后退，熟络的护住弟弟。
但熟悉的拳头并没有打过来。
他小心的抬起头，发现一向暴躁的男人并没有动怒的迹象。
“快点吃！吃完带小东西早点睡，别烦我！”
马金明回房呯的一声关上门。
斌斌愣愣的看着房门。
这个男人转性了？
怎么可能？
“哇！鸡腿！”
年幼的轩轩可想不到那么多了，一见到盘子里的卤鸡腿，就流起了口水。
手也不洗，就抓起来啃。
“好吃好吃！”
“哥哥你也快吃啊！”
虽然心里有怀疑，但见弟弟吃的开心，斌斌紧皱的眉毛终于舒展，消瘦的脸上有了一点笑容。
“弟，多吃点。”
他撕下一块肉尝了尝味道后，就把剩下的大半个鸡腿给了弟弟，然后留下两只，准备放冰箱。
那个男人平时几乎不管他们。
妈妈走了以后，哥俩就很少吃过饱饭了。
大部分时间都靠邻居救济。
他可不指望那个男人天天发善心。
“哥哥，我还想吃！”
轩轩吃完两只鸡腿，仍觉不够，眼巴巴的望着剩下的两只，不停的舔嘴巴。
“弟，今天全吃完，下顿就没有了。”
“哥哥，我没吃饱！好久没有吃过鸡腿，太香了……我忍不住……”
轩轩捂着肚子，眼泪汪汪。
看着弟弟可怜的模样，轩轩止不住的心酸。
“只能再多吃一块。”
“好好！”
斌斌从剩下的鸡腿上撕下一块大块肉，放到弟弟碗里。
“和着饭一起吃。”
“嗯嗯！”
“慢点，别噎着……来，喝点水……”
斌斌细心的照顾着弟弟，自己只吃青菜和白饭。
吃完饭，还要做家务。
一直忙到很晚。
“哥哥，妈妈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轩轩望着妈妈的照片，眼睛里流露出无限的思念和忧愁。
“快了，很快了。再过几天，我们都能见到妈妈了！”
斌斌很肯定的点头，拍了拍弟弟的后背，看向窗外。
第41章
妈妈的肥料
院子里幽深的树影摇晃。
阵阵凉风送了进来。
他们没钱开空调，不过屋子里很凉快，连扇子都不用。
甚至……还有些冷……
“我好想妈妈……”
轩轩嘀咕着很快睡去。
斌斌给他盖上一条旧毯子，靠在床边，短暂的喘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那个和弟弟吵架的小女孩。
同样是没妈的孩子。
她可以那样幸福。
而他和弟弟却……
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半。
斌斌很疲惫却还不能休息。
他退出房间，轻手轻脚的走到大门边，提了个脏兮兮的麻布袋，准备出门。
“斌斌……”
男人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吓了一大跳。
回头望去……
昏暗的客厅里，马金明坐在沙发上，像一团看不清的阴影。
“我，我去找肥料……”斌斌慌忙解释。
“你过来，我问你件事。”马金明摆摆手。
“怎么了？爸？”
斌斌胆战心惊的走过去，尽可能不要站的太近，忐忑不安的等待。
他并不认同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