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为筮占,以文王卦和金钱课为主,适应于术数初学者加深对爻辞和卦象的理解。
三楼是古老经典射覆方式,太乙六壬式盘。
占卜的时候心中默想所占之事,同时转动天地人三盘。
根据最后天地人三盘所成之形,排入神煞,观察三盘中的十二地支,星宿,天干和神煞的组合,再根据这个组合推算所要占卜的结果。
六壬式盘是一种高深的数理模型,在三楼玩的通常都是精通数理的高手。
四楼属于外应,什么手段都可以用,紫微,六爻,梅花等一切术数手段都可以。
外应很难,因为不给任何提示,连具体的射覆时刻都没有。
在四楼玩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说不上铁口直断,倒也绝对有资格吃这碗饭。
五楼通常不对外开放,这一层考究的已经不仅仅是术数之道,所射的物品可以用术数推,但其中的变数一定要靠灵觉才能洞察。
而灵觉来自于天人交感,普通人根本不具备,只有修行者才有。
以吴老的水平完全有资格去四楼玩外应,但他最喜欢在二楼玩筮占。
筮占简单,乐趣繁多,还能与年轻人交流。
从三楼开始往上就要投注心血精力去推演,胜负也很重要,直接关系到了自己的名声。
刘老板带我们去了二楼,二楼客厅几乎已经人满为患,今天周末学生居多。
近些年,随着传统文化的复苏,很多学校都有专门开设的易学课程,建筑风水学等。
摆摊算命为明令禁止,但是传统文化中的术数理论思想也不全是糟粕,是植入民族血脉中的东西,该继承的还是要继承。
看到吴老,学生们热情的打招呼,同时也有人注意到我,眼中流露出好奇的神情。
今天不是很热,但是黑色中山装还是很扎眼,不过还好我的颜值完全衬得住。
眼前这群大学生令我忍不住想起了楚馡,来林城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和她联系。
睡不着的时候,我经常会想起去阴凤坡的那一晚。
通常生有美人沟的都是很有魅力的人,这点在楚馡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嘴角常常含着一抹浅笑,努力时会情不自禁咬着嘴唇。
不仅长得好看,身材也是极美。
修长圆润的美腿,那弹性惊人的翘臀,还有那萦绕不散的鸢尾花香味。
每次在深夜想起抱着她的触感,都会令我辗转反侧,半夜爬起来给自己头上泼冷水。
张屠夫常说我的魂被她给勾走了,对此我从来不去反驳……
刘老板带着我们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东南处屏风前站在一旁观看。
这里正有学生在射覆,游戏刚开始。
只见一张枣木八仙桌上面扣着一只白色印花瓷碗,七八个大学生围坐在桌前,人手攥着一把铜钱。
刘老板脚步停下,吴老有若无意的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手表。
他的意思我明白,是提醒我射覆已经开始了,我能不能在刘老板面前留个好印象全在这一局。
筮占很简单,学生以金钱课卜卦,但对于高手可用也可不用。
心有所感,卦象自成。
学生们先取时刻干支纳甲推出五行,接着便开始纷纷起卦。
很快就有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说道:“己土黄壬黑,熟褐色,直中扭曲,我射个麻花。”
出题的女生摇了摇头说不对。
过了一会又人站起来,说道:“摇得火雷噬磕之天地否,感觉可能是电火一类的东西,有金属部分,有容器包藏性质。白虎旺,青龙弱,大概多用于武事方面……”
男生摇头晃脑说了一堆,末了被逼急了才说道:“我射一根雷管。”
顿时,惹来轰然大笑,刘老板、吴老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按照他所解释的卦,雷管的确很符合,问题是雷管这种东西能出现在日常射覆里面吗?
“摇得火泽睽之雷泽归妹,应爻青龙,世临腾蛇,取其柔,腾蛇青龙,看着有点绳子的样,射个手串手链。”
“乾卦在天为体,巽变坎水,有价值的东西,用于买卖交易,我射个银行卡。”
“九地天辅生门,戊庚生开主贵,戊土厚实庚金肃杀。请问,是菜……菜刀吗?”
菜刀一出,又是一阵哄笑,这么小的碗罩得住菜刀吗?
这就是玩射覆的乐趣,每个人的心思不同,看东西的角度不同,得出的卦也不一样。
等头前这几位易学课代表级别的学霸说完,接下来轮到蒙派学渣大显身手。
所谓蒙派,就是压根不管什么四柱时刻,纳甲五行,连摇铜钱起卦都省了,张嘴就开始蒙。
“我射个钥匙扣。”
“我射个手机。”
“射个一块钱硬币。”
等射硬币的落座,这场射覆游戏到此结束。
从出题女生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在座的诸位全部都是垃圾,无一射中。
女生正要开覆,吴老上前一步说道:“且慢……”
学生们这才注意到刘老板和吴老已经在旁边看了半天,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先前射雷管的那位同学问道:“吴老师,你这是技痒难耐要给大家露一手?”
吴老笑着说道:“我就免了,脑子跟不上你们年轻人,今个儿让谢贤侄给大家露一手。”
我面相清秀,看起来年龄也显得有些小。吴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我推出来,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一时间,几乎整个二楼客厅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说实话,射覆对我来说是一种小把戏,从我学易开始,我爷就经常和我玩射覆,可以说是从小玩到大。
射物色品类形状用途对我来说不难,难点在于我出生农村比不上城里人见多识广。
如果是我压根就没有见过的东西,怎么射都不可能会中。
仿佛是看出我的犹豫,吴老说道:“谢贤侄尽管猜,未必全中物类品相相符就算中。”
我点点头,随心起了一卦。
天风逅,上干下巽动三爻变讼卦。
干是黄色,坎为核在干下,坎又多繁杂之意。
巽在干下,这东西上面结实下面柔软。
我能猜出东西的颜色和形状,但是我却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直到我忽然看到瓷碗上的花纹,流水河畔生着几株兰草,心中灵机一动。
我干嘛一直猜是什么东西,我完全可以猜字啊。
流水就是水字旁,草就是草字头。
有水有草,再与卦象对应,难道是个金黄色的流苏?
“我射个流苏。”
我刚说完,女生当场惊呆,把碗揭开果然是个流苏。
准确的说是个金黄色的中国结。
第25章
万事开头难
射覆毕竟是一场游戏,在玄门大家眼中不值一提,我也无意享受膜拜。
回到客厅吴老问我的思路,我告诉他我是从猜字入手,流水加兰草起的外应。
吴老认真思索后,忽然露出一副震惊的面容问道:“先前那个吴字,是你故意写的?”
刘老板也是懂易数的人,就问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吴老就将他封卦已经转让卦摊的事全部说了一遍,重点说道拆解吴字的经过。
“先前我还不确定,你能以流水兰草射流苏,显然在字数方面有通神之能。吴字上口下天,口天能说天下事,无论我怎么帮你拆字都不会有大过错,对不对?”吴老再次求证。
“我找吴老算卦就是有错在先,想着怎么弥补,恰好知道您姓吴,随手写了出来,并没有想太多。”我说道。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
离开射覆馆,吴老回家,我开始正式出摊算命。
卦摊在民俗街里面的胡同口,在我左侧是一家老字号古董店,对着古董店的是一家卖香烛佛像的佛阁。
我占得位置很小,大约三四个平方,胡同里还有其他算命先生,位置都不如我的好。
江湖算命幌子上什么都敢写,什么紫微神算,铁口直断,算天算地算鬼神之类的,吴老的幌子上写的就很低调:吾百占而五十当。
这句话出自孔子和子贡的对话,原文是吾百占而七十当。
说的是孔子点评自己的占卜准确率,算一百次能算对七十次。
听起来不高,但实际上已经很高了。
因为到了孔子那种级别的易学大家,算的肯定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算小事能窥天机一线,算大事国运变数太多。
算命规矩很多,譬如不诚不算,问寿不算,违法不算,不算隐私,不算婚外情。
除了规矩还有禁忌,譬如无运者不可谓无,恐他寻死误我阴德;
凶暴者不可说明,恐他忌我看破反遭伊害;
命将尽者不可直说,恐他自己心慌而家人悲伤,于我无益。
这些规矩和禁忌,代表着算命先生的操守。
如果真能做到,帮人指点迷津就是立功德,如果做不到,早晚会害人害己。
卦摊换了新面孔,不断有街坊探头张望,估计是见我年轻,存着看笑话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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