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语速越快,我只好打断她。
“所以,这次把闻廷绪骗到沙漠里,让别人抢劫杀人,也是你所谓的项目?”
“对啊,挺好玩的啊,挑战性多大——欺骗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之一,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过瘾了。”她拉开抽屉,拿出一张纸来递给我,“可惜啊,这个项目没有做好。
“本来想回来之后就早点辞职的,辞职申请都写好签字了,但最后还是不甘心,想再骗他一次,结果最后被你逮住了。不过,你费尽心机,却只发现了结果,过程全部判断失误,也算是走了狗屎运吧。”
我被她说得有些尴尬。
“那请说说,到底是哪里判断失误呢?”
“哈哈哈,”她大笑起来,“没错,你说得对,我只是一个过河的小卒子,但又是谁放我过河的呢?”
第619章 幕后之人 (1)
我没有为难柏芽儿,既没有将她带走,也没有叫人来抓她。
她说得没错,她只是一个过河的小卒子,而她骂我有妄想症,也并非全无道理——我其实就在林瑛办公室里,花了大概四十五分钟,翻查到了柏芽儿的一些信息。
在西夜沙漠的时候,沈喻就已经怀疑她了,因为那是个信息交流不便的地方,对张向春那群匪徒来说,如果没有内应的话,他们是无法做到差一点儿就把我们包圆消灭的。
而除了我和沈喻,闻廷绪从魏阳带来的人就只剩下秦亚夫和柏芽儿了。
秦亚夫是老闻的保镖,相对于文弱的柏芽儿,他的嫌疑才比较大。但秦亚夫自始至终跟随着闻廷绪,而且在老闻发现母亲骸骨晕过去的时候,他还曾经给老闻喂药——就在那个时候,张向春招来的歹徒已经来到了考古遗址。
如果秦亚夫是同伙,他事先肯定知道这种情况,那时候对老闻下手,直接用药毒死他再好不过。但显然,那一切并没有发生。
所以我把目光又投向了柏芽儿。乍看上去,柏芽儿是那种干练的“白骨精”,她似乎跟张向春那伙沙漠劫匪没有丝毫共同点,甚至还被那些人“绑架”。
但奇怪的是,解救时我检查伤势,发现她丝毫没有受迫性抓捕的伤痕,就连捆绑她的绳子也没有用力。
但从叶城回来之后,整个魏阳市事件频发,大家即便有怀疑,但也没有精力去思考此事。尤其是闻廷绪,他连自己公司的正常运营都不太管了,一门心思扑在为父母伸冤上面。
这大概也是柏芽儿还能坐在可为公司的原因吧。
然而,就在上午的时候,我忽然想通了一件事,这件事无意中将柏芽儿这个过河卒子牵连进来,让我看到了棋局的一角。
人生如棋枰,我们都是卒子,只是有的过了河,有的没过河而已。
而对于卒子来说,过河又谈何容易?车马炮那么多好用的棋子,又有哪个对弈者愿意把精力放在兵卒身上呢?
所以能用卒子、善用卒子的人,必是聪明过人、自信过度的人。
比如坐在我对面的这位兄弟。
我们俩就坐在可为公司写字楼的餐厅里,闻廷绪咬着一块血淋淋的牛排,时而又把绛红的酒液倒进口中。
“真开车了?”他问我。
“骗你做什么?”我反问他。
他抬起头,眼睛乜斜起来打量着我。不知道是酒劲儿上来了,他脸颊红了起来。
“说吧,你那点儿小心思根本瞒不过我。找我干嘛,爽快点儿,既然都出来吃饭了,那还有什么值得顾忌的?”他举起杯子,微微摇动着,半对着窗外的阳光,端详着那杯酒液。
“为什么骗我?”我对他的态度感到相当不爽。
“那叫骗你吗?充其量就是闹着玩而已。”他哼了一声,一副不屑的样子。
“你耍我?差点儿把我和沈喻的命都搭上,也叫闹着玩?”一股怒火顿时涌上我的心头。
他不理我,只是朝服务生招招手,又加了一杯红酒。
“既然你都看透了,那我也没什么隐瞒的。没错,去沙漠里访古是我设的局。不过放心吧,我早就做了十足的预案,就算你女朋友不开那一枪,我也有办法制服那群土匪,绝不会连累你的人身安全。
“要知道,我是个相信科学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所以那个地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西夜城,对吧?”
“没错,这么多年,我连续十几次踏足叶城,一开始的确是为了寻找证据,然后给父母洗刷冤屈。
“我有百分百的把握,因为逻辑链那么完整和清晰,但可惜的是,根本就没有证据。你大概能懂那种痛苦吧,就像高考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明明知道结果,但就是无法求证……”
“所以你就选中了一个古城遗址,活生生造了一个假现场?”
“也不能这么说吧,只是把发生过的真相还原一遍罢了。”他无动于衷地切着牛排说。
“还原也挺费劲的吧?”我语带讽刺,“还得找场地,搭影棚,雇演员,当导演——关键是这一切还都不能让演员意识到,让他们完完全全地本色出演——有队长,有叛徒,有侦探,有土匪,编剧估计都挺麻烦的吧?”
“不麻烦,这么拙劣和刻意的剧本,连你都瞧出来了。说说吧,你怎么发现的。”
我叹了口气。
“还用发现吗?顾保田上午在记者会上招供,好多情况都跟咱们去考古的遗址对不上——咱们那里有绿洲,但人工湖很小,湖里也没有什么巨人头骨。
“而且古城的规模也不一样,还有莫罗塑像也不同——咱们那个古城有几根柱子,但模仿得很假,完全看不出是魔手的样子……”
他笑了:“这也不能怪我,还记得那个最早发现西夜古城的张向阳吗?他后来去喀什工作,我找到他,询问西夜遗址的样子,他说记得有几根夯土柱子,柱子上塑进去的都是人骨。
“这可难倒了我,夯土柱子好办,但从哪儿弄人骨头去?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找了好多牛羊腿骨替代——幸亏除了张向阳,也没人知道柱子上到底是人骨还是兽骨。”
“柏芽儿是你特地招进来的吧?招个内奸,卧底身边,这样才好招一群土匪当临时工?”
“错,柏芽儿根本不算什么,我找的是更高的操盘者——他们真是挺给力的,底下找来了做高利贷的人,然后选中了柏芽儿,又选中了张向春——要不是我执意要找喀拉亚吐尔村民,他们肯定完成得更好。
“实不相瞒,张向春那孙子,一开始根本没有杀人越货的胆量,还是人家通过各种威逼利诱,把他的贪心和胆量都勾了出来。这群人真的有能耐,啧啧。”
“从头到尾说说吧,都跟我讲清楚了,还有,你母亲的遗体是怎么回事?那书包、笔记难道那也是假的吗?”
他转着刀叉,突然停了下来。
“只有那是真的。”他喃喃地说,然后使劲揪着自己头发,“我是个不孝的儿子啊!”
第620章 幕后之人(2)
闻廷绪说,他之前其实并没有萌发出“重现历史”的想法。不过,当他频繁入疆,到处寻访当年考古队失踪真相的时候,一个开着三轮车到处赶集的小贩向他提供了一个信息。
小贩名叫玉苏甫,住在泽普县,他老家在县城最东边的一个村子,那个村子叫库特其勒克。
如果说喀拉亚吐尔村在沙漠边缘,那么库特其勒克就位于沙漠的腹地。如果站在库特其村的屋顶上,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望过去,所看到的都是漫无边际的黄沙。
其实原来并非如此。小贩小的时候,有一条小河从西边流过来,流过库特其,最后消失在沙漠里。这条小河的沿岸是一条狭窄的绿洲,绿洲像脐带一样,把小村子与外界连接起来。
后来随着河水干涸,绿洲消失,库特其再也不适合人类居住,村民们慢慢都迁走了。
如果喀拉亚吐尔这个空心村还留了几户人家,那库特其的居民真是走得一个都不剩了。玉苏甫家也搬到了泽普县城,不过像张向春一样,他们在库特其依然有老宅子。
玉苏甫家的老宅子里,二十年来一直藏着一个秘密。
当时玉苏甫还小,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库特其是个小村子,因为沙漠化严重,它的空心化进程要比其他村来得更早一些。
玉苏甫的父母在泽普县卖货,他、妹妹还有爷爷就留在库特其看家。他还记得当时正是秋天,沙漠里的风冷飕飕的,库特其村里老人孩子居多,所以他们一般都会早早休息。
太阳刚落山,外面就起了风。爷爷掩上院门,拴上屋门,打发两个小孩先睡。不过那天夜深人静的时候,玉苏甫被外面的狗叫声吵醒了。
“爷爷,外头好像有人敲门。”
玉苏甫爷爷一惊,他坐起来,仔细听了一会儿,骂玉苏甫道:“别满嘴胡说,那是沙子吹到门上的声音!库特其上不着村下不着店的,又穷得叮当乱响,谁会半夜敲门啊!睡觉!”
被爷爷一骂,玉苏甫只好闭上眼装睡。但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因为他总听到院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偶尔还会有狗叫几声——因为风太大,狗都懒得出来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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