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来,那天去找朱家老人的时候,我自称是修电表的,朱老爷子第一反应就问我是不是冉奋强。
“那个人是不是一个小个子?”
“对对对,是个矮小精壮的男人。”
“不用说了,咱们开车去,你要再天天在云塘镇上飞来飞去,早晚被人用鸟枪打下来!”
我们开车直奔冉家巷子,冉奋强竟然没有出门,他正在水池边刷碗,好像刚伺候父母吃完饭的样子。
华鬘边进门边撸袖子,一副想直接打死、拖走,然后观灯的样子。我赶紧上前拦住她。
“又干嘛?”
“没看见屋里还有老人吗?咱们注意点儿影响,把他带出来审行不行?”
“哦哦哦,你说得对,亲爱的,你最细心了……”华鬘总是突如其来就开启肉麻模式。
没想到的是,冉奋强一看我俩走到外屋门口,就赶紧迎了出来。
“你们不是查案的警官吗?我在新云里小区见过你们。还是来了解咸亨叔去世那晚,我撞到花衣鬼的情况吗?”
“不是花衣鬼,”我摇摇头,“是想了解关于你的一些情况。”
“哦。”冉奋强淡然地回应着,但应该是紧张的原因,他忍不住接连咳嗽了几声。
“找个其他地方谈吧,家里老人都上岁数了,他们忌讳听到死人的事儿。你们就说找我帮忙修理一下东西吧。”
“好。”华鬘点点头,随即突然凝着眉头,高声喊道,“冉——奋——强!我家东西坏了,来找你修一下!”
华鬘的表情和嗓音夸张无比,不用说也知道,肯定又是从某部电影或者电视剧里学来的。
不过冉奋强却吓了一跳,他本来弯腰去拿放在椅子上的工具包,听华鬘“嗷”的一嗓子,赶紧快步冲出来,拉着我们就往外面走。
“我爹睡着了,别吵!跟你们走还不行吗!”
“是你说的哦,那咱们就快点儿走。”
我还没晃过神来,就看她笑嘻嘻地站在中间,把双手分别搭在我和冉奋强的肩膀上。
“走你!”
我们仨嗖地腾空而起,等呼呼风声一过张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来到了隗家老宅的院子里的槐树下面。
“这里安静吧?”华鬘得意地说。
冉奋强好像已经被吓得浑身瘫软,华鬘刚放开,他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怎么想起这里了?”我赶紧蹲下去摸摸冉奋强的鼻息,好在他还没事儿。
“不是跟你说过,这棵大树就像修罗界的‘阴木钥’吧?待在这种地方,总有种回家的亲切感。”她边说边拎起冉奋强,直接把他拖进屋里丢在地上。
“你对人能不那么粗暴吗?”
“这个人一闻就干过坏事,我又不是圣母,干嘛对坏人客气?”
“行行行,我服你!那现在怎么办?要不先别观灯?咱们先询问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东西吧。”
“听你的。”华鬘说。
我再次蹲下去,冉奋强好像刚缓过劲来。我抻了他一把,他看起来壮实的身体,一拉却觉得有点虚弱。
“这两天镇子上还有流言,说时不时看见天上有人飞来飞去,原来是你们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终于盘腿坐在地上,张开眼睛说道。
“本公主……”华鬘张口就来,我瞪她一眼,她赶紧将自己嘴巴捂上。
第174章 花衣鬼真相(1)
我赶紧掩饰华鬘口误的尴尬。
“我们,就是普通市民。”我对冉奋强说。
“呵呵。”冉奋强冷笑一声,“好啊,普通市民就很好,我也想当个普通市民,可命运不允许啊。”
他摇着头,自顾自笑着,好像已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我想了想,也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下,老宅子的地面上铺着青砖,有点咯肉,有些冰凉。
“也不妨告诉你,直到这次找你之前,我都没想过你会与云塘镇上的离奇命案有关。”
“怎么会没关系,我不是目睹过花衣鬼吗?”
“这我知道。不过我记得,另一个目击者罗小茂说,他看到的不是披着花衣服的无头鬼,那人只是身上披着床单;但你看到的,却是一个披着床单一蹦一跳的‘鬼’,这种装扮后来成了罗老松、尚卫民案子里花衣鬼的‘标配’,也就是说,你才是第一个目击到真正‘花衣鬼’的人。”
老屋子采光不好,整个房间里黑洞洞的。冉奋强抬起头,因为有些逆光,我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这有问题吗?我这么倒霉的人,好事轮不上,见鬼排第一,听起来挺衬的啊。”他自嘲似的笑着说。
我不理他,也不想被他的话带偏,因为我心里忽然光明洞现,之前沈喻提到了种种论点,此时此刻,它们正如马赛克似的,在我脑海里一一对应,一一拼接起来……
“云塘镇上最近一共死了四个人——赌鬼卢咸亨、色鬼罗老松、酒鬼尚卫民,还有一个冤鬼禚昭。先不说他们是怎么死的,又是为什么被杀,现在单来说说他们死亡之间的关系——本来前三个人都表面死于意外,就连云塘派出所都认为如此。
“唯一值得可疑的地方,是他们在短时间里接二连三死去,而且每个人身上都背着某些污点。
“一般情况下,这种连环死亡案警方是必然上报的,警方可不信什么闹鬼的瞎话。本来毫无关系的三起意外,凶手也没有必要用个‘花衣鬼’把它们串联在一起。这样虽然能吓唬住镇子上的人,但没办法蒙骗警方,反而还会引起怀疑,得不偿失。
“可凶手为什么多此一举,非得造出个‘花衣鬼’的人设来呢?那是因为罗小茂看到披着花床单的背影根本不是鬼,就是卢咸亨本人。
“这些天我们都在云塘镇到处走访,罗小茂目睹花衣鬼的地方是在石狮巷,那正是卢咸亨从麻将馆回家的必经之路。卢咸亨赌博输钱,加上喝了点小酒,晕晕乎乎地往家走。
“那天有些冷,而巷子里住的大部分都是老人家,他们在外面经常晾晒衣服,有时候夜里也并不收回。卢咸亨喝多了,夜里更深露重的,他便随手拽下一条老款的花绿被单裹在身上,继续往家走去。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一个黑影在后面盯上了他……而黑影也没有想到的是,罗小茂却正在更后面盯着他们两个人……”
这就是花衣鬼出现在云塘镇的引子,也是后来它一直反复出现的根本原因。
......
那天晚上,凶手其实一直跟着卢咸亨身后。
他已经定好了当晚动手,但罗小茂的意外出现,给事情的发展增加了一个变数,因为凶手准备好的杀人地点并不是新云里小区的喷水池,而是禚昭家的风水池。
罗小茂已经发现有人跟随卢咸亨路过石狮巷,这是和新云里两个方向的地方。如果他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出来,那么禚昭家的“第一现场”就可能暴露。
怎么办?
罗小茂虽然吓得逃之夭夭,但凶手仍然跟着卢咸亨,他脑子里一团乱麻,如果罗小茂的话成为佐证,那会完全扰乱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
卢咸亨在前面踉跄地走着,他不知什么时候把花床单扯起来,罩在了头上,远远看上去就像个没有脑袋的幽灵。
凶手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记得当初兴建新云里小区时,曾经把镇上的土地庙拆倒,当时老人们说,土地庙压着猛鬼窝,一旦拆掉,那云塘镇肯定不得安稳。
罗小茂只是看到一个背影,而且他叫了卢咸亨一声,卢咸亨并没有听见。现在凶手自己的角度便是罗小茂当时的角度,如果让罗小茂认为遇到的是鬼,不是卢咸亨呢?
他只需要出现在新云里那边,然后再假造一个“鬼”存在的证据便可以了。当然,如果装成卢咸亨,站在新云里那里恐怕更直接。但模仿别人并不容易,乡亲们都认识卢咸亨,搞不好就会弄巧成拙。而模仿一只让人敬而远之的“鬼”,相较之下就简单多了。
所以,人们没有想到,被罗小茂目击的那只“花衣鬼”,也就是云塘镇的第一只花衣鬼,它其实并不是凶手,而是死者卢咸亨本人。
黑影算计已定,他快步追上卢咸亨,然后拍了拍他肩膀。
卢咸亨回过头来,他看到了黑影的真面目,但是并不觉得奇怪。
“啊,这么晚,你小子也没回家呢。”卢咸亨说。
“出去忙了——卢大叔,今天手气怎么样?”黑影问道。
“手气?哼!”
“卢大叔,你知道禚昭吧?他找算命先生建了一个风水池。我在他们家帮忙,听先生说让禚昭先忍耐着,等到池子蓄水三天之后,再去池里净手,那手气一下子就会壮起来,逢赌必赢。可惜啊,禚昭这家伙忍不住,还没等到池子蓄水,就又跑去赌了,结果欠了一屁股债,家都不敢回……”黑影压低声音说道。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意。卢咸亨乜斜着眼睛看过来,也小声地问:“那池子蓄水几天了?”
“第五天了,先生说养上锦鲤,让水变成活水。这不禚昭一跑路,池子都没人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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