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董十八进巷子的时候,吴国晋已经上楼梯间一分多钟了,他自然不会看见吴国晋。”
“有什么问题吗?”姜初雪一脸茫然。
李八斗说:“问题在于,董十八进巷子后,没有看见吴国晋,他却能准确地找到吴国晋所进的屋子,也就是案发现场,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他本来就知道这个地方?”一瞬间,姜初雪恍然。
李八斗点头:“是的,说明董十八原本就知道这个地方,知道吴国晋和他的情人,所以他跟踪吴国晋到朱家巷时看着吴国晋进了巷子也不急,因为他知道吴国晋会去哪一栋楼哪一间屋子,他直接就去了这间屋子,他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不是说吴国晋和黎东南聊天时说起过吗?”姜初雪说。
李八斗摇头:“他说了,吴国晋并没有说具体住址,要不然他也不会说自己在巷子里胡乱地找了一圈。”
“那他为什么会知道具体住址?”姜初雪问。
李八斗说:“还为什么,当然是黎东南早就想着掌控吴国晋,所以调查了他的一切行踪,好在关键的时候用得上。
包括吴国晋和这个情人的事,我想也不可能是吴国晋跟他说的,吴国晋这种人,做事本来就谨慎,他会把这种事随便跟人说吗?肯定是黎东南找人调查出来的。”
“所以呢?”姜初雪说,“吴国晋的死,就是黎东南一手策划的吗?”
李八斗说:“还不能确定,但他肯定有重大嫌疑了。”
正说着,电话响了起来。
李八斗拿起电话一看,是厉长河打来的,赶紧接了电话,喊了声:“科长。”
厉长河问:“早上的案子什么情况,弄清楚了吗?”
李八斗说:“还在走访调查呢?”
厉长河说:“准备一下,周局下午要听取情况汇报。”
“嗯,好。”李八斗应声。
挂断电话,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一点了,就跟姜初雪说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在办公室休息一下,下午开会。
……
吃完饭后,李八斗实在是困得不行,两只眼皮打架,就扑在办公桌上睡了一会,调了半个小时的闹钟。
他必须在上班之前醒来进行案情梳理,下午公安局长周国栋要亲自主持案情会议,他是凶马案的主要调查人,必须有个交代。
闹钟响起的时候,他的眼睛还是处在睁不开的状态,这一阵熬夜本来就很累,昨天晚上还是彻夜未睡,他毕竟是人,不是机器。
但事情还得干,他先去洗了把冷水脸,又去找了些冰块,刺激了下自己的神经,才让状态清醒了些。
下午两点半,由公安局长周国栋亲自主持的,刑警队长王三强及整个凶马案专案组成员,还包括有白山县公安局的一些骨干人员参与的凶马案情会议准时举行。
周国栋首先讲了自凶马案发生以来造成的恶劣社会影响以及省领导重点关注,强调了这个案子是必须得破,而且必须及时侦破的要求。
时间已经过去十来天了,案子未破,又连环案发,他把目光看向刑警队长王三强,让他给个解释。
王三强解释了,凶马案确实离奇,专案组也在竭尽全力,并且找到一些线索……
“我要的是破案,不是线索!”周国栋说,“而且,一案未破,一案又发,这是罪犯的挑衅,这是老鼠要骑到猫头上的感觉,知道吗?”
王三强点头:“周局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尽快破案的。”
“行了,套话少说,说说案子到底什么情况吧!”周国栋说。
王三强就把目光看向专案组成员:“你们谁来说说!”
厉长河就把目光看向了李八斗。
李八斗虽然在那里努力提神,可还是困得不行,厉长河喊他时,他还在打盹,旁边的姜初雪推了推他,他看着四下里盯过来的目光,还有些茫然。
“李八斗,上去说说凶马案情!”厉长河厉声说。
没想在这个时候李八斗竟然是这个状态,让他很生气。
李八斗“哦”了声,当即站起身,走向台上。
周国栋将那一双锋利的目光一直盯着他走到台上,终于将那股憋在心里的情绪爆发了出来,冲着他就训斥:“难怪案子过去这么久了,不但没有侦破,还又发了案子,你看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还像个刑警吗?
病猫能抓得住老鼠吗?这是开案情会议,不是来凑人头!如果抱着混日子的想法,就哪里凉快哪里呆去,公安局里不需要废物!”
李八斗忙解释:“不好意思周局,我是昨天晚上没睡觉,所以刚才有点没撑住,打了下盹,现在没事了。”
“你昨晚没睡觉所以就跑这里来睡了吗?”周国栋仍怒而质问,“你到刑警队是来睡觉的?刑警队是给你睡觉的?”
“等等,我有话说!”李八斗正想辩解,姜初雪却突然站了起来。
本来全场鸦雀无声的时候,突然出现这动静,目光一下子都聚焦过来,周国栋怒气未平:“你说什么,有喊你说了吗?”
姜初雪理直气壮:“喊没喊我都得说,不能你是领导,你就可以随便指责人,甚至骂人,凡事还得讲道理才行。”
“你说什么?我不该骂人?我不讲道理?”周国栋的眼里瞬间射出两道寒芒。
“当然。”姜初雪毫无怯意。
“行,你给说说我怎么不该骂人,怎么不讲道理了?我今天还信了个邪!”周国栋将最后一丝怒气隐忍着,时刻都将爆发。
第104章 仗义执言
姜初雪看了眼李八斗:“他刚才打瞌睡我也看见了,人看起来没精神也是事实,他说了是昨天晚上没睡觉,但你并没有问他为什么昨天晚上没睡觉就开骂了,你总得弄清楚为什么了才知道事情对错吧?”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为什么了?”周国栋问。
“我当然知道。”姜初雪说,“昨天晚上我们在一起。”
“你们在一起?那又怎样?”周国栋问。
姜初雪说:“我们十一点左右在朱家巷发现凶马,后怀疑为黎东南马场的铁将军,所以跑了一个多小时去了朱家坪马场,果然与凶马相似的铁将军不在,而且不但铁将军不在,连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不在,我们觉得很反常,就潜伏在那里等着,想等凶马现身,抓个正着,我等到三四点熬不住了,李八斗就让我先靠着椅子睡了,然后他一个人睁着眼等,一直等到天亮,马场里来人,我们又做了些了解,并打电话喊去了黎东南进行调查,刚回城还没来得及休息又听说了朱家巷惨案,过去调查了解后,从监控里发现了嫌疑人,又马不停蹄地去抓捕嫌疑人,审讯,调查,一直没停,直到午饭过后,李八斗才抽时间在办公室打了个盹,他怕自己醒不过来,还是提前调了闹钟叫醒的,他也只是个人而已,不是神,凭什么他做了这么多事你还不问青红皂白地骂他?”
这一番话,在姜初雪口里说出来,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就像她受了委屈一样的抗争,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有着勇敢的光芒。
她只是想把装在心里的这些都说出来,并不在乎得罪领导的后果。此时,她站在那里,是无畏的,正气凛然的姿态。
全场静寂。
都知道周国栋的脾气,发怒如雷霆,处理人从不留情。
在场的人无不替姜初雪捏了一把冷汗。
李八斗的心里也猝不及防地被感动了,但他不会让姜初雪为他承受某些后果,就说:“周局,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新来不久,有些事她不懂,难免……”
周国栋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看着姜初雪,就问了一句:“这碗饭你还想吃吗?”
“随便。”姜初雪还是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姿态,“你想处分我,还是开除我?我随时可以走人,没什么大不了,别人怕你,我不怕。”
“处不处分,开不开除你,都得看他了。”周国栋把目光看向李八斗,“她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吧?”
“是,都是真的。”李八斗说。
“那可以了。”周国栋看着姜初雪,“既然你说的是真的,就不开除你了,这性格直,心中有正气,是个做警察的好苗子。”
又对李八斗说:“刚才我的言行确实有些过激,我也给你道个歉,这一页先翻过去,你继续说案子吧。”
然后退去了一边。
李八斗说了声:“谢谢周局。”
然后走到台子中央,目光环视下面,与姜初雪有瞬秒的对视,他突然莫名地觉得,心里有些微微的波动。
他很快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凶马案大家都是知道的,自案发以来,专案组成员各自分工进行案情分析和调查,十余天过去了,我们用上了所有能用得上的技术手段侦查,奈何罪犯太过专业,不露痕迹,我们始终没有找到真相。
直到前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举报黎东南,说是他制造了夏东海一家三口血案,但没有说为什么,就挂了电话。
经过调查,我们找到了这个打匿名电话的人,就是吴国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