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吗?”黎东南反应强烈,“我犯什么法了吗,要享受这犯人一样的待遇?”
李八斗强调:“我说了,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抓到凶手!”
“不行。”黎东南说,“我绝不能让人像看守犯人一样24小时地跟着我,那样我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
“那也比送命强吧?”李八斗说。
“什么比送命强?”黎东南说,“我的为人,宁可死,不能不自由。你这是变着法子让我坐牢吧?前几次你想把我整进去,结果没有证据,现在又来这一出?我黎东南长着一张好忽悠的脸吗?”
李八斗说:“你清醒点吧,曹连城在昨天晚上才刚刚被杀死,我们有两组人,一组整晚守着唐白的家里,看着他屋子的动静,一组整晚守着曹连城的家里,有任何动静都会保护他。
结果,曹连城晚上没回家,而是去了尚武院,然后晚上就被杀死在那里。
你和曹连城交往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尚武院是曹连城的,凶手却知道,可见凶手的可怕,比你高明。
所以,从眼下的情况看来,警方单方面的保护已经不足以防范凶手,必须得有你的配合,让你的一切都掌握在警方手里,才好对凶手撒网!”
“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黎东南说,“毕竟你们已经想法监控凶手和保护曹连城了,结果曹连城还是被杀死,谁信你们能保护得了我呢?”
李八斗说:“我说了,那是因为警方在单方面进行保护,没有曹连城的配合,导致意外。而从这里也可见,凶手有很多匪夷所思的本事,就跟他利用一匹马瞒天过海的杀人一样,他擅长此道,我们必须你完全地配合,才能跟凶手做这一次博弈。”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黎东南说,“我不是犯人,你们没权利安排人24小时跟在我身边,严重地影响到我和我家人的生活!”
其实,他之所以这么反对,主要还是他自己藏着许多见不得人的事,包括和阎老三的关系,那可是真的危险关系,要是警方安排一个人24小时跟着他,那岂不是要他的命?
“我说了,这是警方的缉凶计划,希望你能配合!”李八斗加重了些语气。
“你问什么我没答吗?”黎东南说,“配合也得有个度吧?难不成警方要求什么我都得配合?我还没有点个人权利了?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废话了,我还得赶时间去省城呢!”
“你去省城干什么?”李八斗问。
“出差,开会,怎么了?”黎东南问,“我又不是犯过事的保释人员,我走哪里干什么需要向警方报备吗?”
“你是害怕了,想出去避风头吧?”李八斗讽刺。
“既然你都看穿了,是又怎样呢?”黎东南说,“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你们警方什么时候抓到凶手,我就什么时候回来。我去省城,我去国外,我不信那马还能漂洋过海来杀我啊?
行了,我没时间跟你扯了,曹连城也死了,那也是我兄弟啊,我这开心的心里,还是夹杂着几分难过的,你们陪着凶手慢慢玩吧。”
说罢,他转身就往外走。
“你再想想清楚!”李八斗一把拉住他。
目前看来,留下黎东南,用黎东南为钓饵,是抓住凶手的最好办法了。
黎东南却看着李八斗:“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黎东南做的决定,没人能改变,你今天就算找县长来,我要走还是得走。
毕竟,我没犯法嘛,你们能拿我怎么样呢。我还有很多好日子过,不陪你们作死了!”
说完,扬长而去。
“这种人真是欠揍,我都忍不住想抽他了!”姜初雪骂。
李八斗说:“谁不想呢?可还得忍啊,谁让我们是警察,执法不能犯法吧。”
“那现在怎么办?”姜初雪说,“他走了,凶手已经没目标可以猎杀了,就不会现形了,我们就很被动了。”
“被动,也得查啊。”李八斗说,“在过往的线索里找蛛丝马迹,看有没有新的发现吧。”
“对了,你看过唐白家的房顶了吗?”姜初雪突然问。
“看他房顶干什么?”李八斗问。
姜初雪说:“既然我们一直盯着,他们没有开门,四面的墙也没有出口,那会不会他们在屋里搭了楼梯上房顶,从房顶的洞出来?毕竟,他们的土墙屋房顶是瓦片,是可以随便揭开的。”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可能。”李八斗说,“放瓦的木板也可以做成可移动的,瓦片可以随时拿开,也可以随时放上,人从房顶的洞出去,再从屋后面下,然后匍匐着进入猪圈,牵马出来,贴着墙走,刚好我们盯着的视线有一个死角,那么凶手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又回来了。”
“是的。”姜初雪说,“虽然难度很大,但总是可以解释得通,而且也是唯一可以解释的。”
李八斗说:“看来,我们再盯的话得前后都盯着才行!”
“哎。”姜初雪叹口气,“真没想到,我出来办的第一个案子,竟然难上了天,这个案子要是破不了的话,我都不想再做警察了。”
“放心吧,一定会破的。”李八斗说,“我觉得我们已经掌握了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只差临门一脚凶手现形,就可大功告成。”
“关键是这黎东南已经当了逃兵,凶手很难现形了。”姜初雪说。
“哎,我得给孙老师打个电话,说下情况。”李八斗说着,拨了孙四通的电话,说了黎东南拒不配合,已经出发去省城的消息。
“这个人如此不通情达理的吗?”孙四通说。
李八斗说:“有钱人,惜命得很。”
“那这算是个不好的消息了。”孙四通说,“刚好,我这里也有个不大好的消息。”
“怎么了?”李八斗问。
孙四通说:“冷笑查了唐白昨天的出行和通话记录,结果没有任何通话记录,出行路线也很简单,就是在他上班的地方和家里,两点一线。
当然,也不能这么说,出镇子外去过哪些地方没法知道,但在镇上,可监控的范围内,是没见他去别的地方见过别的人的。这么看来的话,事情又变得复杂了。”
“不复杂。”李八斗说,“这样反而更能证明,唐白和他妈才是真凶。”
“不是他们整晚都在家里,没有作案时间吗,怎么又证明他们是真凶了?”孙四通不解。
李八斗当即说了和姜初雪讨论的,唐白母子很可能从房顶瓦片开洞进出的判断。
“嗯,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孙四通的语气颇为激动,“那就赶紧去查下房顶,有没有没有固定,可以随时拿开的木板。”
“这个我觉得没必要查。”李八斗说。
“为什么?”孙四通问。
李八斗说:“就算我们能查出来有松动的木板,又能证明什么呢?只能是我们可以确定他们用了这种方式离开,但不能形成证据,他们可以说就是房子漏水什么的,自己上房检修过,我们又能怎样?没有他们留在案发现场的痕迹,始终无法指控他们。”
“倒也是。”孙四通问,“你现在有什么策略吗?”
李八斗叹息:“黎东南走了,我们就很被动了。但唐白家我们还得盯,而且屋的前后都得盯,希望他们不知道黎东南走了的消息,会露出马脚来吧。”
“那也只能如此了。”孙四通说。
挂断电话,李八斗看着姜初雪,问:“你现在去哪,我送你。”
姜初雪说:“回去睡觉吧,睡得正迷糊呢,结果被孙老师的电话喊醒了,哎。我是不是特别憔悴,有黑眼圈了吧?”
李八斗说:“憔悴是真的,有黑眼圈也是真的,但只要你不拉长着脸,还是不丑的。”
“不丑,就是漂亮呗。”姜初雪说,“何必说得这么委婉。”
“错了。”李八斗说,“不丑往上排的话,是一般,一般往上,是还行,还行往上,是不错,不错再往上,才是漂亮。你只是不丑,跟漂亮还差好几座山呢。”
“那我问你啊。”姜初雪说,“如果有一千个人都认可的事,却有一个人不认可,那是不是说明这个人特别没眼光?”
“那不一定啊。”李八斗说,“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而且,群体越大越平庸,越优秀出众数量必然越少,要不然为什么有屈指可数,廖若星辰之类的形容词?”
“强词夺理,狡辩!”姜初雪说,“不敢正视我的优秀,因为你怕自己不配!”
“哈哈哈。”李八斗忍不住笑起来,“我只能说我很欣赏你的自恋。”
两人一路斗着嘴,李八斗将姜初雪送到住处。
姜初雪却并没有下车。
“怎么了,还有事吗?”李八斗问。
姜初雪拿出手机看了看:“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们就得出发,你现在回去得耽误不少时间,而且跑来跑去也很累。要不,你就在我这里休息了,到时候一起吧……”
“你不怕吗?”李八斗问。
“怕什么?”姜初雪说,“是我枪里没子弹,还是你刀枪不入打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