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终,他的注意力落在了斜对面一个三七分黄头发的年轻人身上。
他发现那个黄头发也是假装在买东西,却时不时地把目光看过来,他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能准确地判断出对方是在有意无意地看他,有时候为了掩饰又假装看一下商品,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即不买东西了,直接往市场外面走。
那个黄头发果然赶紧地跟了上来,在跟上来的同时,也从身上摸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他从取下来的墨镜里看到侧后方的情况,那个黄头发边打电话边看着他,那个时候,他的眼里突然有了杀机。
出工艺品市场,周围有很多的旅馆,这是为那些从乡下赶来进货赶不及回去的生意人准备的。
这些旅馆价格不贵,但数量很多,到处都看得见旅馆的牌子。
年轻人进了竖着一块旅馆牌子的巷子。
在走进巷子后,他怕后面的人跟不上,还故意站在巷子里点燃了一根烟,看到后面的人跟进巷子来了,他才又往前走,往左拐了弯,越往里走,都是旧城的一些老房子,被很多当地居民自己,或者租给别人改建成旅馆,这些地方除了晚上睡觉有人来,白天的时候很安静,只看得见老榆树的树荫,和偶尔的路人。
年轻人往其中一幢老房子的楼梯上去。
后面的人也跟了上去。
他藏在三楼转角的地方,等着黄头发跟上来的时候,突然出手,如毒蛇吐信般就锁住了黄头发的喉咙,黄头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也无力反抗。
他像拖个死人似的,拖着黄头发直接上了四楼,开门进了房间。
“说吧,跟着我干什么。”他把黄头发往地上一摔。
黄头发大口地喘了好一会,那憋得酱紫色的脸才总算缓了些过来,他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而是目光往房间里一瞄,发现电视机旁的桌子上有一把水果刀,不由分说就扑过去把水果刀抓在了手里,骂了一声:“老子弄死你!”
挺刀就刺了过来。
年轻人站在那里动也没动,待那刀子近身,他只是轻描淡写地一伸手,就抓住了对方握刀的手腕,手略用力一扭,那手五指就松开,刀掉落。
年轻人另一只手麻利地一伸,就把那刀子接在手里,顺手就将刀尖指到了对方的喉咙上。
“和我玩,你还嫩得不是一点点。说吧,跟着我干什么!”
“谁说我跟你了,我自己来找住宿,你凭什么偷袭我!”黄头发狡辩。
“住宿?”年轻人冷笑,“你那点小把戏瞒得过我?你要住宿,楼下有吧台你怎么不登记?你以为你从市场里跟出来我不知道?还是实话实说了吧,免得受苦!”
“好吧,我是做钳工的,以为你有钱,就跟着你,想捞一点。不过我也没得手,你把我交给警察也没用。”
年轻人知道“钳工”什么意思,那是江湖黑话,就是扒手的意思。
“我知道你的身份可能是钳工,但你跟着我可不是为了扒窃,说吧,你跟着我打了个电话出去,打给谁的,说了什么?你要是再继续撒谎,我肯定会让你遗憾终生!”
“是打了电话,但只是打给朋友,就随便说今天生意不好,没什么收入,又没说别的。”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年轻人说着,把他的一只手按在旁边的墙上,再一刀子切下去,一根手指马上就利落地掉了下来。
黄头发痛得杀猪般嚎叫。
刀子又落在另一根拇指上,冷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敢再叫,我让你再掉一根手指!”
黄头发看着那双目光里的锋芒,赶紧住口了,他看着从手指上涌出来的血和地上的断指,身子开始颤抖,内心已然崩溃。
“说,打给谁的!”年轻人的声音加重了几分,已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打,打给我们老大的。”黄头发终于承认了。
“打给他说了什么?”年轻人问。
“说,说看到你了。”小年轻说。
“为什么要说看到我了?”年轻人问。
黄头发说:“老大说虎哥发动了全道上的人找你,谁找到你就奖一百万,以后还能有靠山。所以,我,我就打了个电话……”
“虎哥发动了全道上的人找我?”年轻人问,“虎哥又是谁?这么牛逼的吗?”
“当然就是白山一哥赵飞虎啊。”黄头发说这话的时候,似乎突然有了些底气,“都知道,在白山,惹了虎哥的人,不死也残的。”
“那还真巧。”年轻人说,“惹了我的人也是。”
“我跟你说,你莫嚣张,你是不知道虎哥的实力。”黄头发说,“虎哥手下几百号人,还很多都是有功夫的,有枪的,你也有本事,但你能挡得住枪吗?”
“我不管他是有人还是有枪,我只知道的是,他离死已经不远了。”年轻人的眼里射出两道冷冷的杀气。
“大哥你有种。”黄头发说,“就你这个狂劲我还是佩服的。”
“少废话了。”年轻人问,“说说,你打电话跟他们的原话怎么说的?”
黄头发说:“没怎么说,就是说我看到了你,老大问什么特征,有没有认错,然后问了在哪,我说在工业品市场,但你在往外走,老大让我跟着你,随时报告你的位置。”
年轻人说:“很好,那你就打个电话给他,说我在长安巷的财源旅馆402房间,说我好像就是住这里面的。”
黄头发说:“大哥你莫耍我了,你都把我捉住了,我肯定不会再出卖你了。”
“谁耍你,我是说真的,赶紧按我说的打!”年轻人又强调了一遍。
“大哥你说真的?”黄头发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年轻人说,“赶紧打,注意语气保持平常,不要慌张,别让他们察觉出问题来,赶紧打!”
黄头发只好按照命令打了电话出去,并开了扩音器。
“喂,他去哪了?”那边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黄头发按照年轻人教的说了。
“很好,你在那里看着,我马上给虎哥那边打电话,如果他走了,就打电话给我说。”
中年男人的语气里有些兴奋,又特别地补充了句,“千万要看好,不要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嗯,我会看好的老大。”黄头发应着。
那边挂掉了电话。
黄头发惊恐地看着年轻人,或许是断指的痛,或许是怕,那身子瑟瑟发抖着,不知道他打完这个电话后的命运。
“很好,很好。”年轻人满意地笑了笑。
“大哥你是,想让我把人骗过来,你要跟他们算账?”黄头发似乎明白了过来。
年轻人说:“你觉得呢?”
“那,电话我帮你打了,你能不能放我走了,手这么出血,我会死的,我得去医院才行。”黄头发哀求着。
“你不能走,你还得陪我在这里演戏呢。”年轻人说,“没有你,这出戏随时都可能出现无法预知的意外。”
“我,我能演什么戏啊大哥,我不会演啊,我没学过表演。”黄头发哭着脸。
“没事,等下我会教你演的。”年轻人说。
第168章 陷阱
正在台面上豪赌的赵飞虎,电话突然响起。
他拿出电话一看,是老城区的张贼头打来的,就接了电话。
接完电话,立马就把面前的筹码一推,说了声:“我有点事,先不玩了,筹码先给我算一下,回来再结账。”
说完人便往外走。
两个看起来凶狠壮实的年轻人随即跟在后面。
到赌场外面之后,赵飞虎立马打了电话给董十八,说了夏长生的下落。
董十八此时正在黎东南的公司,他接到赵飞虎的电话之后,立马就来到了黎东南的办公室,说赵飞虎那边已经得到了夏长生的消息,问怎么办。
黎东南说:“还怎么办,当然是做了他。当然,最最主要的是要那个U盘,千万要把那个U盘拿到手,不能让任何人得到,任何人得到了,我们都很被动,落在警方手里我们就得完!”
董十八应声:“是,那我去了。”
说着就准备往外走。
“等等。”黎东南似乎想起了什么,让董十八在办公室等他一下,然后他出了办公室,往公司楼上而来,走到公司左侧的一间屋子前,打开门,走了进去。
几分钟后,黎东南回到了他的办公室,将一个皮包递给董十八。
董十八只是把手往皮包上一搭就知道了。
里面是一把枪,从凸起来的长度上看,应该是一把装着消音器的枪。
“用不着这个吧?”董十八说。
黎东南说:“夏长生本事不耐,而且狡猾得很,又是这种惊弓之鸟的时候,肯定会亡命的,所以,还是小心点好。”
董十八说:“也是。”
“对了,还有。”黎东南说,“尽量不要起动静,惊动到周围的人。做了以后,收拾好现场,就不要回来了,先找个地方避一避风头,等没事了我再喊你回来。”
“知道。”董十八说完,转身出门而去。
黎东南跟着走到窗子那里,看着董十八开车离去,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