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满还想往下说,段虎的脸色低沉了下来。
就刚才,段虎急匆匆的赶回来,刚来到床边,还没怎么呢,好么,曹满噘嘴拱鼻就亲了上来。
啵!
亲段虎的糙脸上了。
段虎一纯爷们,这辈子连女人的手都没拉过,无端端被猪嘴拱了,不火才怪!
要不是情况特殊,放以往,他能把曹满揍成娘子汉。
“耗子。”
“诶,有话你说。”
“虎爷让你驱魇,不是让你做春梦,把你的小泥鳅给虎爷卷巴好了,再翘,剁头!”段虎比了个刀劈的姿势。
小泥鳅翘头?
曹满急忙低头看去,嚯!好久都没有啥反应的曹老二,玩起了一柱擎天,雄赳赳的模样甭提多么精干。
可惜场合不对,偏偏在黑脸的面前翘头,好尴尬哦!
双手捂胯,曹满笑了个难看,脸子又臊又红。
这么看来,黑脸锤他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
卷巴是几个意思?
那可是男人最珍贵的宝贝,又不是粗布麻绳,你卷巴一个我看看?
“虎爷,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剁头?多残忍。”曹满讪讪回了一句。
“不信你试试看?虎爷不仅剁头,还碎蛋,让你鸟飞蛋打信不?”
曹满胯下一颤,吓得曹老二当即软巴下来。
黑脸,你狠!
段虎继续说道:“人鬼殊途,不管常梅是不是你婆娘,她现在已经死了,跟鬼缠绵,嫌命长尽管试。”
“没,我真没做那事!”曹满张嘴辩解。
真的假不了,曹满没做,为什么要承认?
即便当时他有那个贼胆,也会偶尔冒个念头,可他有那时间吗?
“事实胜于雄辩。”段虎目光下移。
曹满一阵蛋疼,捂得更紧了。
“虎爷,刚才你干什么去了?咋一身是伤,还有,地上用布裹着的是啥玩意,闻着臭臭的......”
这个疑问曹满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开口,现在正合适,即能岔开话题,又能摆脱难堪,一石二鸟。
段虎眉梢一挑,臭臭的玩意?
耗子,你真会说话!
“想知道?”
“嗯。”曹满是个求学好问的油腻叔叔。
“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段虎意味深长的说道。
曹满胸闷,有问有答这是人之常情,回句话有那么难吗?
没有急着打开裹布,曹满先把身上的“零碎”撕了个干净,本来还想洗洗,但没热水,夜晚寒凉,用冷水擦的话,怕受不了。
穿好衣服后,曹满清爽多了,尽管还是一样的邋遢。
来到近前,鼻子嗅了嗅,何止是臭臭的味道,腥浓焦糊,简直难闻到了极点。
啥玩意这么臭?
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裹布,上面尽是斑斑点点的黑污,就像黑色的油污,脏兮兮还恶心。
宝贝?
看着不像,谁的宝贝会又脏又臭?
垃圾?
挺像,但黑脸是个会捡垃圾的人吗?
猜不透,想还乱。
曹满拍拍脑壳,何必费那心思,直接打开不就一目了然了。
手脚麻利的解开裹布,曹满凑近脑袋,目光炯炯的直视下去......
黑脸,你大爷!
裹布里包着的既不是宝贝,也不是垃圾,而是一具焦黑腐臭的尸体。
画面感强烈的冲击着曹满的视觉,这货大腚坐地,嚎了个又尖又凶。
段虎笑了,笑得挺满意。
“虎爷,你没事吧?弄具尸体回来做什么?”曹满吃瘪的问道,刚才那通惊吓,他感觉自个儿的嗓门又尖了些许,在这么下去,万一真成娘子汉咋办?
段虎手指一点焦尸,老神在在的回道:“你不是觉得常梅可怜吗?”
曹满气噗,黑脸,作人要不要这么损?
梅儿死得够惨了,你还拿具焦尸来戏弄她,于心何忍?
等等......
这具焦尸瞅着咋有点眼熟呢?
曹满壮着胆子仔细观察了起来,体型娇小,骨骼不大,身材......
身材看不出来,已经烧萎缩了,至于那颗瘪塌塌的脑袋......
“虎爷,莫非这是梅儿的尸骸?”曹满激动的问道。
“亏你还是她的男人,连自家婆娘都看不出来......”话未说完,段虎摇了两摇、晃了两晃,身子一歪,摔倒在了地板上。
“虎爷!”
被惊吓到的曹满冲上来一把扶起段虎,却发现对方脸色蜡白牙关紧咬,整个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这一刻,曹满打心底往外感激着段虎,尽管他不知道在他入魇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但是常梅的尸骸以及段虎一身的伤势,足以说明一切。
“虎爷,谢谢你......”
......
鸡鸣破晓,东方鱼肚。
曹满看了看翻白的天色,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这一晚真够他忙活的,自打段虎陷入昏迷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陪在对方身旁,又是清理伤口又是喂水,跟个勤快的小媳妇似的,体贴入微。
摸了摸对方的脑门,曹满轻出口气,体温总算下来了一些,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时段虎全身烧得烫手,曹满急忙打来井水,拿湿毛巾又敷又擦,几乎没消停过一刻。
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天亮的时候还没退烧,哪怕他兜里叮当不响,哪怕他已经沦落成了全县的笑柄,哪怕再难,也要找来郎中给段虎瞧病。
生拉活扯也要拽来。
现在他安心了不少,只要体温能下来,即便对方未醒,也不会出啥大事。
忙里偷闲,曹满坐在小凳上打算伸伸腿,不由间却想起了赵老狗的吩咐,对方让他今儿个一早去县警所报道。
到底是去呢,还是不去?
去的话,羞辱免不了,对方一定百般刁难,何况他要是走了,段虎咋办?
不去的话,更没好果子吃,天知道阴毒的赵老狗会想出什么恶毒的法子来整他。
曹满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以往加入警所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后来有了常家作为靠山,自然风生水起,现在嘛,他就一受气包,姥姥不爱舅舅不亲,再回警所的话,肯定自讨苦吃。
这么一想,曹满做出了决定,回个球的警所,要回,也是明天的事!
其实不是曹满懦弱,而是世道如此,为了混口饭吃,能怎么办?
勉强活着已经不容易了,想再吃口热饭的话,其他什么的统统都要放下。
放不下的话,那是跟自己过不去,饿死都没人理会,还会说句“活该!”
......
一整天的时间,曹满除了偶尔打了个盹之外,其余大部分时间都用在照料段虎上了。
挨近黄昏的时候,曹满再次用手摸了摸段虎的额头,发现对方的体温又降下来了不少,脸色也恢复了一些,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重新把毛巾在凉水里拧了几把,轻轻放在段虎的额头上后,他端着碗,小心翼翼的喂着水。
足足喂了半碗水,他这才把碗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吉人天相,希望虎爷能快点好起来。”默默念了一句,曹满把目光投在了那张黝黑的脸庞上。
段虎这人,毛病多脾气大,嘴臭人黑下手狠,可就是这么个糙汉子,却又重情重义,还有着一身惊人的本事,绝对的纯爷们。
看着段虎,曹满想到了自己,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命运这事,真的无法揣摩。
谁会想到老段家的虎崽子会干了刨坟的勾当?当初的书香门第,誉满文城,而今却家道中落,老屋破院,可悲可叹可惜。
再想想自己,先是乌鸦偷肉吃,后来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现在好,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同样可悲可叹可惜。
同时天涯沦落人,不仅相逢还相知。
曹满心里升起了一股悲凉之感,还有那么点惺惺相的感触。
打声哀叹,曹满苦笑一声,“虎爷,你好好休息,我要去陪陪梅儿,我打算今晚就把她安葬了,入土为安,也算善始善终,了了我的一件心事。”
常梅的尸体安放在杂物间,是今儿个天刚亮的时候曹满抬过去的。
说起来,段虎家并不大,一屋两房,小院再加一个做饭的灶房。
段虎睡的房间以前是他父母住的地方,他的房间则是现在用来堆放杂物的杂间,里面放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把房间堆了满满当当,唯一空出来的那小块位置,正好用来暂时安放常梅的骸骨。
曹满起身正要离开,忽然听见了一阵轻微的呻吟声,转头一看,段虎眼皮微微跳动了几下,随后缓缓睁开。
“虎爷你醒了?太好了,真是老天保佑,菩萨保佑,神明保佑......”曹满把能想到的词儿都激动的念了一遍。
睁开眼后段虎略微出了一阵神,目光移向曹满,声音虚弱的说道:“不是他们保佑虎爷,而是你这耗子叨叨个没完,把虎爷吵醒的。”
曹满不以为意的笑了,对方会开玩笑,说明身子已无大碍。
“虎爷,我要真有这么大的本领就好了,这可是赚钱的买卖,一本万利,你想光动动嘴皮子就能救人,还不发大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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