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吧,曹满无钱无势,光棍一个,来得早无非为了想在上级面前多表现一下,起码能混个脸熟。
此乃人之常情,自古如此,否则就他一个穷嗖嗖的贫苦百姓,想往上爬?
白日做梦,都能被梦踹醒。
后来吧,娶了常家二小姐,可谓是乌鸦变凤凰,名利双收,美人坐怀,小日子甜蜜蜜。
那段时间,从没见曹满早起过,有时候日上三竿,这家伙还在床上摆大子,吹鼻泡。
可惜,幸福的时光总是很短暂。
一个倒插门的女婿,免不了受人白眼,遭人冷落。
特别是夫妻间的关系。
当最初的那份激情渐渐熄灭后,夫妻生活开始变得不那么美满,不那么幸福,不那么协调......
从此,曹满风雨无阻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警所门口......
曹满不仅“恪尽职守”,对手下也格外认真严厉。
在他看来,作为一名警员,一名维持安定保护老百姓的警员,如果连上班都会迟到,说明这人连最基本的责任心和道德观念都没有。
对待这种没有上进心的警员,要罚,要重重的罚!
当然了,法理不外乎人情,曹满绝对是个讲理的人,私底下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谁会阿谀奉承,送点小礼,谁会背后嘀咕,说三道四......
心里都记着一本账。
到了该总结的时候,账本一翻,四四六六摊平了,好商好量,好说好做。
公平,严谨,公正,无私。
曹满就是这么个人。
一个敬职敬业,爱护手下,维系社会安定,又有那么点小爱好的治安大队长。
......
下了边三轮的曹满和往常一样,挺着草包肚往警所大院里大马金戈的一站,就等着上班的时间一到,按人头点名。
站了一小会儿,凉飕飕的小风吹来,吹得衣服有些单薄的曹满连打两个喷嚏,抬头看看天色,不由得有些郁闷。
“怪了,明明天气不错,怎么刮来的风会这么冷呢?要变天?”
话才说完,天边出现了一丝彩霞,绚丽多彩,很快,霞光越来越浓,也越来越艳,不大工夫,天边整个渲染成了旖旎的绯色。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球的,看样子今儿个的天气好不到哪去。”
略有文采的骂咧一句后,忍不住寒凉的曹满转身朝牢房走去。
刚来的那会儿,曹满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牢房,并没有仔细查看,等现在他走到大牢外的时候,伸着脖子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看来看去,曹满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值班室的大门呢?
心里一突,曹满机警的把他那把花口撸子掏了出来,子弹上膛之后,心惊胆战的朝值班室外小步小步挪了过去。
“怪不得从昨儿个开始,右眼跳了个没完,敢情这是霉运加身呐!”曹满一边嘀咕着,一边靠在了值班室的门外。
略微停顿了一下,曹满把头转向了屋内,快速的瞄了一眼,他又把头给缩了回来。
“没人?这......”
曹满的眼力还算不错,刚才匆匆那么一瞥,就能大致看清值班室的情况,里面除了没人之外还一片狼藉,特别是地板上留有的暗红色痕迹,怎么看怎么像是......
“该不会牢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一想到有着黑煞神之名的段虎,曹满凉气倒抽,万一真要闹出了砸监反狱杀害警员的大事,他头上的这顶乌纱帽可就悬了。
又惊又怕的曹满此时也沉不住气了,如果放在平时,他会等到其他警员到来后再部署行动,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事关自己的前程,必须争分夺秒,容不得他再三拖延。
压着心里的恐惧,曹满举起花口撸子,从值班室破开的门口悄悄潜伏了进去。
也就走了几步,曹满额头上的冷汗就冒了出来。
地上那片暗红色的东西,正是已经干涸的血迹,从份量上来看,绝对不少,不管这滩血迹是谁留下的,那人必死无疑。
惊恐的同时曹满也感到无比的惊讶,因为地上的血迹明显被人擦拭过,虽然擦得不太干净,但是谁又会在杀了人后用这种粗劣的手法来隐藏犯案线索呢?
一头雾水的曹满努力克制着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吃力的迈开小步,朝里面的牢房走去。
一进牢房,迎面而来的血腥味熏得他肚杂翻腾,急忙掏出手帕捂住鼻子,这才感到稍好一些。
只是当他看向关着二赖子那间牢房,墙壁上溅满了大量的血污,胃里不由自主的又是一阵翻动。
环顾了一下牢房,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不过眼尖的曹满发现,关着段虎的牢房,铁栏杆上并没有挂着铁锁,铁链和铁锁都散落在了地上。
“天杀的段虎,竟敢砸监反狱,杀了警员逃走,反了他了!”
曹满怒气冲冲的骂了一声。
捂着手帕,忍着胃里的不适,曹满继续前行,很快来到了殓房的门外。
第16章 糊涂队长乱判案(求收藏,投资!)
嘎吱,嘎吱......
殓房的木门松松垮垮的吊在门框上,随便一阵穿堂小风都能吹得来回摇动。
鼓了鼓勇气,曹满轻轻用手一推木门,随着一阵硌牙的声响,木门应声而开。
背靠着木门,曹满走进了殓房,往里面一看,屋内倒还整洁,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比起值班室一片狼藉的情况来看,这里明显好太多了。
不同的是,从进门开始,屋里的血腥味弄得让人直欲作呕,除此之外,就是里面的桌子上摆放着的不再是一具尸体,而是两具被白布蒙着的尸体。
在两块白布的尽头,应该是脑袋的位置,分别被染红了一大片,看上去触目惊心。
两具尸体?
曹满感到愕然,记得昨儿个只送来了常福的尸体,无端端怎么会多了一具呢?
用力揉了揉眼睛,没错,就是两具尸体。
啪,啪!
甩了自己俩耳光,挺响,也挺疼,没做梦。
日,天降横尸?
这到底是发生啥事情了?
心里犯着嘀咕,曹满来到了尸体的旁边,哆哆嗦嗦伸出手,揭开了第一具尸体上的白布。
入眼的是一具双眼被挖,面容扭曲,龇牙咧嘴的尸脸,最可怕的是,这人的后脑勺裂开了一个大洞,显然是被重物击打后脑,导致后脑破裂而亡。
“呕......”
胃部一阵痉挛,曹满差点吐了出来,他急忙把白布一盖,强忍了好几下,才把这股恶心的感觉给压了下去。
“二赖子,怎么会是他?是谁这么凶残的杀害了他?”
曹满心中满是疑惑。
扭头看了看另一张桌子上被白布盖着的尸体,曹满感到了一丝的不协调。
白布下的尸体有些怪异,似乎缺少了什么部位,看起来有些古怪。
脑袋!
曹满猛打一个激灵,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本来应该被白布勾勒出脑袋轮廓的地方,却塌陷下去了一大块,看上去就像被压瘪了一样。
莫非有人玩弄尸体?虐尸!
靠!这嗜好,太恶心了吧?
一想到自己的小舅子,在夜黑风高的晚上,被人光溜溜的那啥啥,曹满......
我去,画面太美,不敢想象啊!
眼见为实,曹满即慌乱又有点好奇的伸手把白布掀开......
好奇害死猫,也害了曹满。
“我,呕......”
曹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大嘴张开,把刚吃下肚的米线一口喷出,白花花的米线,成条成根,带着黏糊糊的黏液,尽数喷到了那位脑袋瘪塌塌的警员头上。
这事闹的......
好尬!
直到连黄疸水都吐了个干干净净,曹满浑身无力的跪在了地上,一抬头,正好又看见那颗瘪脑袋。
浓汤腥水,米线白白,夹杂着血污脑瓤......
呕!
稍好的曹满又是一阵干呕。
好难受,好恶心,好恐怖!
三好......
“头儿,你怎么一个人跑到殓房里面来了?”
就在曹满难受无比的时候,冷不丁有人从后面拍了他一下。
“娘嘞!哪个王八蛋吓唬老子?”
曹满吓得浑身一抖,脚跟虚浮,一头扎在了身前的死人头上。
画面,美翻。
......
段虎翘着二郎腿,抽着纸烟,嘴里哼着小调,正悠哉悠哉的端起茶杯打算喝口茶水,就在这时,门外一阵怒斥声传了进来,随后孙志哭爹喊娘的惨叫也传了进来。
段虎听着好笑,走到窗旁朝外瞅去。
好么,大院里面真够热闹的,曹满又是跳脚又是大骂着,手还没闲着,左右开弓,抽得孙志这小子好似个猪头,左脸红右脸紫,像夹了两个染了色的高庄馒头,色彩缤纷。
段虎笑了笑,回到座位上继续翘脚喝茶。
“东阳朝彩紫气临,风云一动天地惊;乾坤玉锁人间狱,谁人笑看沧海兴?”
段虎拍着大腿,一字一句很有节奏的念诵着诗句,等曹满推门进来的时候,他的诗句刚好念完。
“瞎嚷嚷什么呢?这里是审讯室,给我安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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