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回事?
定身了不成?
可能吗?
曹满越看越不明白,越不明白就越好奇。
可现在是好奇的时候吗?
是该逃命的时候!
曹满转身就想离开可他发现,自己只要一走,对方就会变得急躁起来,自己一停脚步,情绪又会有所缓和。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
蚒蛛是在惧怕着什么,以至于连动弹一下都不敢吗?
曹满挠了挠头,头上都是雾水,越挠越浓。
嗯?
哼哼怪的六目,似乎会时不时移向某个特殊的位置,每一次都只敢瞟上一眼,随后又快速的收回,就像犯了错的毛娃子,潜意识会看向犯错的地方......
曹满眼力不错,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的视线。
顺着六目移动的视线,曹满仔细端详了过去,昏暗的环境让他看不太清楚,只能依稀中看见远处漂浮着一点诡异的红芒,忽闪忽灭。
微火弱弱,芒寸咫尺,尽管视线模糊,但是红芒下方隐约摆放着的物件却让他忽感到一阵忐忑和不安。
揉了揉眼睛,曹满眯缝起了双眼又辨认了一下。
物件不小,长长方方,看上去像是......
一口棺材?
“棺材!莫非就是那位自杞国将军的黑棺?”
暗吃一惊,曹满四周一打量,这才发现自己正好处于后殿入口,身前是一个巨型的拱门,上面刻满了玄奥、精妙的符文,拱门上方的石匾中雕刻着几个大字,字迹苍劲雄厚,但非汉字隶书,应该是一种难以辨认的蛮夷古字。
曹满自然看不懂石匾上的字体,但是大概能猜到是什么意思,无非是什么墓什么冢之类的铭刻而已。
古时将侯的墓碑上都会刻有神武大将、飞云将军、镇国神将......之墓的墓铭,用于歌功颂德,缅怀先烈,自杞国虽为蛮夷之国,但是这些方面想必也大同小异。
曹满一拍脑门,忘了,刚才慌不择路,跑到后殿墓寝来了,现在好,一边是装着大将军的瞳血黑棺,一边是拦路的哼哼怪,两边都可怕,两边都危险。
这种感觉,跟骑虎难下有的一比。
其实吧,哼哼怪那边相对要安全一丝丝,毕竟这只墓兽此刻不敢乱动弹,原地站桩,三足独立。
不像黑棺那边,万一大将军还魂,从棺材里蹦跶出来呢?
然而,曹满还是不敢接近哼哼怪,其他不说,要是对方心血来潮再喷几口白浆,又或是吐几口蛛丝呢?
索性,曹满哪儿也不去,直接蹲在了巨型拱门的下方,一边擦着满头的浆浆,一边老鸦守死狗,不,是耗子盼黑脸,就等着段虎回来救他。
哼,哼......
不大工夫,蚒蛛发出了几声独有的哼声,身子也开始缓缓移动了起来,不过却只敢在周围徘徊,不敢越雷池一步。
曹满拍了拍惊乱的胸口,刚才把他吓得够呛,脸嘴都绿了,心脏怦怦乱跳。
哼,哼......
“哼你祖宗!”
哼,哼......
“哼你大爷!”
哼,哼.....
“哼你妹!”
......
哼声不断,曹满顺着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最后,连他自己都骂烦了。
又烦又气,曹满想不通,别人倒斗能赚个盆满钵满,他呢?金银没有,尸俑残魂没少见,还有只哼哼怪。
狗屁的开棺撬板金腰带,骗鬼去吧!
鬼都不信!
坑,都是坑,黑坑!
等等......
开棺?
金腰带?
我去,那口黑棺不就是现成的金腰带嘛?
曹满眼中一下就火热了起来,就像饥渴的汉子瞅见了那啥啥一样,满眼贼光四射,一副贪婪十足的贼样。
下一刻,他又泄气了起来。
金腰带是好,可也要有命去拿对吧?
万一,大将军起尸呢?
那家伙可不同于一般的小僵小粽,记得当时在石廊壁画的时候,段虎曾有意无意提了那么几句,尽管没说清楚,但他能看出对方心里的顾虑,更不用说徘徊在外面的哼哼怪,眼中的忌惮之色,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曹满如冷水泼头,顿时心里哇凉哇凉的没了兴致。
可惜段虎不在这儿,否则......
对了,段虎呢?
想到这,曹满四外张望起来,不一会儿,脸子拉得像驴脸,鼻孔直喷白气。
可恶的黑脸,无情无义的黑心汉!
把曹爷一个人丢在这算几个意思?
呃......
想想似乎又有些不太对,先不提段虎的人品如何,关键在于,对方没道理突然把他丢下一个人就这么跑了。
看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曹满轻出一口气,伸手擦了擦脑门上的白毛汗,刚才把他吓得,真以为黑脸无情,丢下他不管了呢。
又过了一会儿,依旧不见段虎的身影,倒是哼哼怪挺有耐心,一直陪着他,还会时不时发出几声哼哼来“安慰”他急切寂寥的心情。
“靠,我怎么那么傻?虎爷说过,只要阳气不外泄,就不会引发尸变,这么说来......”
贼光一冒,曹满不由得激动了起来,目光灼热的又投向了墓寝中的那口黑棺。
风险与机遇并存,风险越大,收获越多!
一旦欲望找到了蹩脚的借口,所有的理智都能变成盲目的冲动。
曹满捂住口鼻,轻抬脚慢下足,蹑手蹑脚朝墓寝深处走去。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当他开始行动的那一刻起,蚒蛛的情绪明显焦躁不安了起来,就像看着到嘴的猎物逃走一般,失望、无奈、惆怅、不满......
只是诸多情绪中,却唯独没有着愤怒......
第147章 要不要这么穷!
将冢后殿的墓寝里,曹耗子贼头鼠目,一步一挪的朝前慢慢移动着,彻底发挥出了耗子的本领,机警、胆怯、贼精。
小心翼翼的样子,稍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一惊一乍,一伸一缩。
做贼不过如此。
四周昏暗阴森,偶尔跳动一下的红芒,仿若迟缓无力的心跳,每动一下,都能带给人一种心悸莫名之感。
从进入后殿墓寝开始,曹满心里总是一阵的悸动,不知为何,这里的环境让他感到十分的阴沉和压抑,压得他难以喘息。
“娘的,什么鬼地方,就像进入冰窟似的。”
寒冽的气温深入骨髓,曹满打了两个寒颤,感觉灵魂都要被冻僵一样。
嗯,再次冻成狗。
“富贵险中求,区区一点寒气就想吓退曹爷,做梦!”
金钱的诱惑,欲望的驱使,曹满感到浑身充满了干劲,别说寒气,现在就是让他脱光了在雪地里打俩滚,他也能毫不犹豫的扒了最后那块遮羞布,尽情释放自我。
钱是王八蛋,但是在没钱的情况下,人比王八蛋还不如。
金钱是粪土,但往往为了这点被人唾弃的粪土,多少人却趋之若鹜,甚至于撕破脸皮自相残杀。
在金钱的魔力下,真正做到清风淡然、傲骨不屈的又有几人?
当饥饿到恨不得自食其肉来缓解痛苦的折磨时,谁又会在乎朱门的酒肉是香还是臭?
除非真有变成冻死狗的勇气。
曹满只是个平凡而又普通的人,他没有成为圣人的想法,也没有所谓高尚的气节。
除非气节能填饱肚皮。
他贪财,打小那会儿开始便是如此,这是根性,是劣性,同样也是为了能让自己生存下去。
记住,不是生活,是生存。
一字之差,意思却有如天渊之别。
不同的是,以前他贪财,纯粹是为了满足个人的贪婪,有时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地地道道的混蛋一个。
而现在,尽管同样贪财,但绝对不单单是为了自己,因为.....
在他的内心深处多了两样东西,亲情和友情。
在他的人生道路上多了两种人,亲人和朋友。
虽然这份亲情和他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虽然这份友情经常会令他感到糟心难受,但他依旧珍惜,就像珍惜自己的生命一样,宝贵,无价。
......
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下一刻,曹满差点吐了个掏心掏肺。
忍受着翻腾的作呕,最后,他终于把舌尖上的那点浆浆玩意咽了下去。
这一刻,他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日,要不要这么闹心,要不要这么恶心?
关键是周围的环境太可怕,稍有不慎,闹尸了咋办?
这也是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把那点浆浆咽下去的原因。
为了点粪土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曹满觉得自己好委屈。
希望粪土大点儿,能抚平他受伤受创的心灵......
殿内阴气森冷,鬼气寒寒,曹满继续前行,隐约中他闻见了一股子血腥味。
起初没怎么在意,光顾着滴溜四周的环境,直到血腥味越来越浓郁,他这才反应了过来。
“好重的血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曹满机警的到处观察着,最后顺着起味,目光瞟向了更深处的那口棺椁。
“记得石廊壁画上,那处棺椁是用战俘的瞳血浇灌,为何过了这么多年,血味依旧未散,反而还这么浓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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