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怼回去?
除非自己的英雄胆够壮,但别忘了,英雄的下场,大都成了烈士,曹满不想当烈士,何况他自认为没有什么英雄胆,狗熊胆倒有一个。
等骂得差不离了,曹满哈口小气,看来这顿狂风暴雨,终于该雨过天晴了。
赵所长就这点好处,人老气力衰,火气来得快,去得也不慢,否则他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换上一副讨好的脸嘴,曹满舔脸笑着,“赵所长,您先消消气,老丈人那边交给我就行了。”
“交给你?”赵所长狗眼一翻,“就你这离谱的办事能力,早上带队出去,快黄昏了才回来,还闹得满城风雨,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是,属下办事不利,让您费心了。”曹满点头哈腰。
曹满认怂,赵所长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别忘了,此案事关重大,遇害那人可是你的小舅子,常乡绅的幺儿,他的脾气你最清楚,性子一来,我这警所的天花板还要不要了?”
“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办妥的。”
“好,那就交给你了,记住,千万不能马虎,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现在你去把段虎带进去......”
交代几声,赵所长把目光投向了段虎,下一刻,老脸不自然的抽搭两下。
三轮车上,段虎张嘴仰头,姿态舒坦的睡了个没心没肺。
呼噜,咻!
呼噜,啾!
......
好气人哦!
赵所长脸色阴沉,这是抓犯人还是请大爷来了?
自己窝里斗,狗咬狗了个凶,对方呢?梦周公,大梦千秋睡了个香,尼玛,这究竟为的是啥?
“来人,还不把这家伙给我拉进去!”
赵所长怒了,是真的怒了,凭他的身份地位,动动脚趾头,能让警所晃三晃,蹦哒一下,片瓦不存。
手下当即慌张了起来,也怪刚才那场窝里斗实在是太过精彩,随行的俩警员看了个聚精会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手忙脚乱的又推又搡,好一会儿,段虎睡眼惺忪的撑了个懒腰,睁眼就是一顿起床气。
“不长眼的王八蛋,没看见虎爷正睡得香甜吗?”
俩警员......
曹满......
黑脸,大爷,你是真大爷!
赵所长怒甩阴脸,“段虎,你这个杀人犯,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容你在此放肆!等喝了断头酒,老子让你睡个够!”
段虎揉揉眼睛,哟!老熟人。
记得年轻那会儿他没少着进警所玩,偏巧每次都能遇见这老头,只是那会儿赵所长还挺健硕,不像现在,老胳膊老腿的老样。
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啊!
“我当谁呢?原来是赵所长,啧啧......这才几天的时间,咋成了个老疙瘩?”
曹满,噗!
黑脸,你太会说了,道出了曹爷的心声。
俩警员,噗!
黑脸,你牛,牛逼的牛!
赵所长,抖!
好个黑崽子,人黑嘴臭,老子是老疙瘩的话,你呢?
黑疙瘩!
“王八羔子,十多年了你还是死性不改!段虎我可告诉你,你犯得可是杀人案,人命关天,这回非枪毙不可!”赵所长怒道。
“枪毙我?算了吧,就你们这群草包窝囊废,打土匪不见得利索,斗自己人却耀武扬威的,带种的话打土匪去啊?”段虎一副看不起的回道。
“你......”
赵所长怒目横眉,“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还不把他给我带进去!”
安全起见,曹满命人把手铐铁链都锁在了段虎身上,这才押着他进了警所。
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响声,段虎昂首挺胸,步伐稳健的朝里走着,“曹满,多少年了,你们这破警所怎么还这么穷酸?不,比原来更破了。”
“你懂的个屁!还不给老子闭嘴!”曹满推推搡搡着。
刚到审讯室门口,从里面咋咋呼呼冲出好些人来,人没看清楚,一阵接一阵的哭喊声叫骂声迎面而来,吵得段虎耳根子都疼。
为首的是个老头,戴着瓜皮地主帽,身穿元宝地主服,皱皮皱脸三角眼,眼泡又红又肿,胖乎乎老巴巴,一脸皱褶子。
如果段虎没猜错的话,老头应该是常福的爹,常贵。
“有点意思。”段虎暗笑一声。
常家老宅木梁朽,一枝红杏出墙来,指不定常福他娘把常贵给绿了,否则父子俩咋一点儿都不像呢?
目光扫了扫常贵的身旁站着的常家婆娘党,有二太太、三太太、四姨太、五姨太......
段虎一阵无语。
就常贵这老疙瘩,还能一夜一次老狼叫吗?一夜七次抱尿壶还差不多。
这些个老娘们,一个个如狼似虎,恐怕老常家的墙头不是一枝红杏探出头,而是一片红花似海,璀璨夺目。
“段虎,你这个挨千刀的兔崽子,我家福儿哪里得罪你了?你非挖了他的双眼,活活残忍的杀死他不可?你还我福儿的命来!”
常贵哆嗦着佝偻的身躯,骂不解恨,老头直接冲上来就想揪住段虎一顿捶打。
段虎,“呵!”
身子轻轻一挪,让过疯狗般的常贵后,接着一靠。
乐子大发了,老头人虚脚飘,顿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哼哧两声,双眼一翻白,整个儿背过了气去。
这一下可把在场的人都给吓坏了,也顾不上指责段虎,围着老头掐人中的掐人中,拍背的拍背,揉胸口的揉胸口,好一番折腾,总算把老头的这口气给缓了过来。
清醒后的常贵体若筛糠,手指颤抖的指着段虎,张着大嘴半晌没崩出个屁,光顾着牛喘吁吁。
眼看常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大伙一见不是办法,七手八脚的架着老头往回就走,生怕老头气出个什么好歹。
不一会儿在场的人就走了个七七八八,就只剩下了曹满几人。
“头儿,你说今天还审不审段虎呢?”这时,身旁一名手下看看天色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审个屁!你们两个把段虎押进牢房给我看紧了,等明儿个一早我再提审犯人。”
骂咧几句,曹满头也不回的出了警所,到门口一看,老奸巨猾的赵所长比兔子他爹溜得还快,早已不见了踪影。
“人老滑猴老精,我呸!”曹满骑上边三轮,一阵“突突”声后,颠着一身板猪肉扬尘而去。
......
牢房就在警所的最里面,是一排水泥构造的屋子,窗户上都用拇指粗细的铁条固定死,不过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铁条已经锈迹斑斑,墙壁也变得斑驳不堪,有些还布满了裂纹。
看着熟悉的牢房,段虎感到了一丝怀念,这地方曾经他可是常客,几乎每个牢房都留过他的......
黄汤!
那时的段虎年轻气盛,路见不平一声吼,话不投机老拳干,不在乎过程,只在乎输赢。
每次进了牢房,解裤掏龙,先畅快了再说,有那不服的狱友,干,干服为止。
段虎倒是过瘾了,可苦了他老子段德,教书先生进警局,愧对先人,有辱祖宗。
每一次赎出段虎后,段德解裤抽腰带,一顿跳脚米线下去,段虎纹丝不动,直到段德打累了,段虎往身上一背,送老子回家。
每每段德唉声叹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
“我说伙计,天快黑了,管饭不?”段虎问道。
“吃饭?断头饭吃不?”身旁的警员呵斥一声。
“味道不错的话,勉强可以凑合一顿。”段虎满不在乎的回道。
警员好悬没被气乐了,“段虎,你真不怕死?”
“怕死不是老爷们!”
段虎挺硬气,硬气得俩警员怪眼圆翻,“死鸭子嘴硬,我看你还能横多久?”
段虎冷哼一声,心里有些闷闷不乐,看来今天的晚饭,彻底是没希望了。
来到牢房外,一名警员拿出钥匙打开牢房的铁门,另一人押着段虎走了进去。
牢房里外三层,最外面的是守卫值班的地方,中间是关押犯人的地方,至于最里面的一层,有些特殊。
平常时候没什么用处,也就堆些杂物而已,如果在犯人较多的情况下,可以充当临时的牢房,但是到了出现命案的时候,便会成为暂时安放尸体的殓尸房。
在法医鉴定过后,有主的尸体就由家属领走,无主的尸体惨点,不是被火化就是被丢进乱葬岗,随便处理一下草草收场。
以前段虎被关着的时候,也曾遇到过这种情况,特别是那一次山洪爆发,死了不少的老百姓,偏巧他犯了事被关了进来,满屋子的尸体以及那股子腐烂的尸臭,令他记忆犹新。
故地重游,段虎兴致挺高,不用人催,他便乖乖的进到了牢房,牢房不算小,左右各有六间铺着杂草的囚牢,散发着潮湿阴冷的霉味。
“我说伙计,你们就不能勤快点吗?十多年前这里就一股子霉味,现在还是如此,跳蚤都能有指头大。犯人也是人,就不能让犯人过得舒坦点吗?”段虎有些不满的说道。
“废他娘什么话,想要舒服去翠满楼,在这,你就是天王老子也要给我忍着,进去!”说着话,打开囚牢的警员用手一推段虎,打算把他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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