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涓细哀怨:“罗十六,你好狠的心,妄为接阴婆。”
“我想求你帮忙,你却放獒伤我。我十月怀胎,你怎么下得去手?!” 她的语气丝毫不狠厉,就是那种哀怨哭腔在耳边靡靡不断,听得人心头压抑不止。
我脊梁骨的寒意却一直往上窜,浑身都快僵硬了。
手指头上的剧痛,反倒是能刺激让我清醒。
如果不是这样,恐怕就会像是当初廖寡妇一样,看我一眼,说一句话,我就难以让身体动弹。
“我还回来找你的……” 她忽而幽幽的又说了一句话,便转过身,一步一颤,一步一晃的往路边走去……
旁边就是马路下边的灌木林子,很快,她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我心咚咚咚的一直跳,整个身体也疲软了下来,一晃就想要倒下。
刘文三搀扶住了我的肩膀。
狼獒也跳下车顶,在旁边呜咽了两声。
“文三叔……叫救护车,报警……”我强忍着疲惫和疼痛,喊了一声。
刘文三开始打电话,我装起来了榔头和铁钉,然后拔掉了手指头上那些玻璃渣,顿时又血流如注。
这一切也不过就三两分钟而已。
和我们撞上的那卡车司机惊慌的跑下来,问我们情况,他也在报警叫救护车。
我没搭理他,现在是真没那个心情心态。
跟在我们后面,载着其它捞尸人的车也停了,路上还有不少车,也停下来,凑过来看热闹。
何先水走至了近前,他的眼皮狂跳,神色也显得有几分复杂,定定的看着我,也没多说话。
别的那些捞尸人则是关切的问我几句,也有人来搀扶我到另一边的车旁坐下。
狼獒和刘文三也到了旁边,我怔怔的看着出事的奔驰大G出神。
只希望冯屈别出事,他帮了我也不少,鞍前马后的,因为我的血光之灾而牵连了其他人的话,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
十几分钟之后,救护车来了。
冯屈被抬走的时候,意识还是清醒的,我注意到他身上没多少严重的外伤,最可怕的就是胳膊和脸上都是玻璃划伤,一直流血。
至于刘文三也让我去医院,我拒绝了,让一个护士简单的帮我包扎了手指,救护车带着冯屈离开,交警来了处理现场,冯家后边儿的人也赶上来配合。
再等我们回到冯家老宅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钟了。
后院会客厅的堂屋里面,冯志荣在等我们。
看到我的狼狈模样,他也心惊无比,还低声说了句,回头会让冯屈给我个交代。
我立刻就摇摇头,让冯志荣不能为难冯屈,这次反倒是我连累了他出事。
冯志荣诧异无比,我没多做其他解释,刘文三则是去和冯志荣低声说了两句话,冯志荣点点头,让下面的人各自送捞尸人们去休息,很快屋子里头只剩下我们三个。
冯志荣才郑重的说,他这就去联系一下以前和冯家合作,之后金盆洗手的风水师,看看内阳市有什么人能仿制罗盘,他也会动用关系,从其他地方想办法。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了个好字。
这会儿休息了那么久,我精神状态也恢复不少了,除了手指还是疼痛难忍,其余都还好。
“文三叔,现在我们去取一下我爸身上的仿制罗盘?你镇一下尸,应该没问题吧?”
刘文三皱眉看着我:“你去房间休息,我自己去吧,黑煞还好,能对付的,你爸未必现在还会闹。”
我摇摇头,说一起去,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和刘文三到了放着我爸和我爷爷棺材的偏院。
其实奶奶也住在这个院子,只不过这个点,她已经睡了,刚才也没出来。
院子的一处屋檐下头,放着两口黑漆漆的棺材!
遗照和灵位都在上头放着,左边一口是我爸的。
走至了棺材前头,我左手扶着去推棺盖,刘文三也动手一起。
很快,棺盖被打开。
我爸的尸体静静的躺在棺材地步,那枚仿制罗盘顶在他的头上,此刻月光洒落下来。
令我心惊的是,那仿制罗盘上,竟然已经有了一丝裂纹……
第252章 后继有人
当时,我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爷爷留下来很多块碎的罗盘,但是我一直觉得,要镇大凶的尸,然后下葬,这仿制罗盘才会碎,就像是廖寡妇那样的,镇了一下都没碎掉。
没想到这罗盘镇我爸,反倒是有了裂痕。
略微平复了一下思绪,我也接受了事实……恐怕是因为镇我爸,镇太久了,毕竟他也是黑煞,当时也发生了不少变故,难保他没有变的更凶的可能?
刘文三手中摸出来一排桃木钉,不乏有当初冯志荣给他漆黑色的那些钉子,分别朝着我爸的胸口,肩膀,腿脚,额头钉去。
他一边镇,一边叹气说道:“你是十六亲爸,我是他干爹,咱这都是为了十六,我才反反复复镇你尸,这次又得罪了,回头我给你奉酒,不醉不归!”
砰……
棺材里头忽而一声轻响,那枚仿制罗盘,竟然自顾的从我爸头上掉下来了……滚在了棺材的边缘……
我也跪下来,冲着我爸磕了头,然后才去将仿制罗盘捡出来。
低头定定的看着罗盘中间的裂纹,我心里头悬起来一截,也不知道它还能不能用,能用多久……
这,还能镇那女尸么?
再去看了一眼我爸,他的尸体则是没有什么变化,桃木钉稳稳当当的钉着。
刘文三抹了抹额头,长吁了一口气道:“没多大事了,回头事情干完了,找你爸喝顿酒。”
“行,文三叔你也忙活那么久,先好好睡一觉,明天阳江上头,事情不少。”我略微松了半口气。
刘文三又定定的看了我几秒钟,然后从兜里头摸出来半瓶二锅头,塞到了我手里头。
我茫然不解的看着他。
刘文三才拍了拍我左肩:“手指头都给扎对穿了,文三叔怕你睡不着,整上几口白的,不然你闭不上眼睛。”
“成。“我心里头有几分暖意。
刘文三出了偏院,去捞尸人住的院子休息,而我则也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狼獒走到了我床下趴着,它似乎也是困了,打了个哈气,嘴巴上的血迹早已经被舔舐的干干净净。
我先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才定定的看着镜子里头自己的脸。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我额头上就是冷汗直冒。
上一次我自己看自己的面相,看到了驿马骨下陷,眉毛如同焦炭。
之后村里头就出了那么多事情,也伤及我身体,让我险死还生。
此刻我的面相,要比上一次严重太多太多!
首先是头发直立起来了不少,显得格外干枯。
一道青气自发际穿过印堂,一直穿过鼻梁,最后落在了人中。
人中青气,难过七日亡命!
印堂,鼻尖,两雚的位置,出现黑气。
这种死相,难过三日亡命!
恍惚之间,我似乎发现我脑袋都出现重影了似的,三尖六削的死人相也出来了……
心头压抑之余,我晃了晃头,又摸了摸脖颈。
在面相之中,若是额黑头重脖僵硬,那就是不可救治的征兆,人之必死!
还好,除却了面相,其他的都正常。
强忍住心惊,我并没有那么悲观,血光之灾来得快和急,我受到的报应这么重,就代表陈瞎子本身应该承受的,也绝不比我弱,若非是当时动了命数,恐怕今晚出事的就是他。
我又张开口看了看,舌苔上头并没有黑气。
摸出来定罗盘,我缓慢的将其放在头顶。
这完全是我下意识的举动和试探。
仿制罗盘可以镇尸鬼,本身定罗盘就是一道大符,算是很强的阴阳术镇物,我遭报应,也是被外邪入侵,或许也能有用?
定罗盘落至天灵的那一瞬间,我忽然就觉得视线清明了很多,哪儿还有那么压抑,黑气也在退散。
强忍着心跳的悸动,我回到了床边,喝了一大口白酒,倒头就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阳光刺目,整个人也神清气爽了不少,手指还有所隐痛,纱布都浸透了血色。
又起身去看了一遍面相,昨天顶着定罗盘睡了一夜,我发现我额头上的黑气,还有那些死人相都没出来。
虽说面相只是晃眼之间,难以看到第二次全貌,否则就只有面相的问题加重。
但是粗浅从一个人的精气神上是能看出来的。
就像是久病住院的老人,谁将死,谁面色无神,双目浮空,与那些即将出院的又不一样。
狼獒也在卫生间外面冲着我摇了摇尾巴,它似乎要比昨天更兴奋了一些,嘴皮都时不时在轻颤。
洗漱完了之后,我和狼獒出了房间,奶奶在院子里头扫地,她扭头看向我,就很喜悦。
昨天的事情,没必要和她说,白让她担心。
她也匆匆过来,问我手怎么了,我简单敷衍了两句,奶奶才告诉我,冯志荣派遣了冯保和冯军来看过两次了,我没醒就没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