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法医 (水杯不保温)

　　据年轻人所讲，流浪汉操着一口临省的方言普通话，嘴里一口大黄牙，盯着一头鸡窝头，头发大约到了披肩部位，穿着一条破了洞的牛仔裤，脚下是一双看不清颜色的运动鞋。”
　　我一边听着，一边将年轻人提供的线索记录到本上。
　　“警官，我就记住这么多，你们什么时候可以派人来保护我？”
　　年轻人心有余悸的说道：“那个流浪汉的眼睛非常吓人，就和山里的毒蛇一样，那天他在河边堵我，肯定要对我进行报复，我刚来城里打工，身旁没有亲戚，要是被流浪汉揍一顿，可就太冤枉了。”
　　“你放心，他出现在河边不是为了堵你。”
　　我想流浪汉会出现在河边，应该是检查女人的尸体有没有被发现。
　　至于年轻人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警方介入调查以后，流浪汉躲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来找他？
　　年轻人走后，我和马如龙去了辖区警局，将新得来的线索告诉给王大江。
　　王大江和我的反应一样，都认为流浪汉有重大的作案嫌疑，立刻打电话给陈可辛，增调警力在附近搜查。
　　同时，王大江又以私人关系，在老杨手下借了几名片警，组成了一支十三人的搜查分队，每四人为一小组，以地毯式搜查的方式，进行第二次排查。
　　我们这一次的排查目标，重点放在流浪汉们聚集的区域。
　　相比于住在河边的低收入人群，流浪汉们基本没有收入，都属于居无定所。
　　在老杨的帮助下，我们花了三天的时间，以案发区域为中心，向外延伸五公里，一个个排查在附近游荡的流浪汉。
　　在此期间，我们找到几十名流浪汉，不过并没有发现年轻人口中的那名流浪汉。
　　虽然没有找到此人，不过还是从别的流浪汉嘴里，收集到了不少的消息。
　　一名上了年纪的流浪汉告诉我们，住在附近的不仅仅有流浪汉，还有一些小偷小摸的扒手。
　　这些扒手偷到钱以后，很快便会挥霍一空，没钱的时候，就会在租住的地方混吃等死。
　　他们身上臭烘烘的，跟真正的流浪汉别无区别。
　　按照这条线索，我们将搜查的目标扩大，锁定在这些小偷身上。
　　黄天不负苦心人，连续抓了多名小偷，我们终于找到了那个人的下落。
　　根据几名小偷的交代，有一名小偷正巧有大黄牙，头发也和鸡窝一样，住在这附近一处私搭的民房里。
　　今天一大早，我跟马如龙，王大江前往此地。
　　“小林，你去叫门。”
　　距离出租屋还有几米远的位置，王大江叫住我，示意我去把门骗开，他跟马如龙守在两旁。
　　小偷最害怕的就是警察，为了不在行窃的时候落网，除了苦练偷窃本领，还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是不是警察，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虽然王大江跟马如龙穿着便衣，但身上的那股警察气势，小偷肯定能够发现。
　　我则不会露馅儿，因为我本就不是警察，小偷不会对我产生警觉。
　　我重重的点了下头，迈步走到出租屋门前，用力敲了敲房门。
　　“谁呀？”
　　没过多久，里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麻烦开一下门，我是地产公司的。”
　　“地产公司？”
　　屋内传来男人狐疑的询问，说道：“地产公司跑这儿来干什么？”
　　“先生，附近的地皮，都被我们公司收购了，我想跟你谈一谈拆迁补助的事情。”
　　“拆迁补助！”
　　里面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大门被人打开。
　　我强压着心里的激动，说道：“先生，我们可以进去谈吗？”
　　面前出现的男人，就是年轻人描述的那名流浪汉。
　　嘴里的那口大黄牙，已经证明了他的身份。
　　大黄牙戒备的看了看我，说道：“有话在这里说。”
　　“先生，我要和你谈的事情，涉及到大量金钱，就在这边谈，恐怕不太好吧？”
　　我刻意向屋里看，想要看看里边有没有凶器之类的东西。
　　万一屋内有凶器，贸然袒露自己的身份，肯定会惊动对方。
　　如果他是凶手，一定会拿起凶器奋力反抗，造成不必要的危险。
　　但由于屋中灯光昏暗，令我无法看清全貌。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能谈谈，不能谈就给我滚！”
　　大黄牙突然发火，用力将我朝外边推了一下。
　　就在这时，王大江一跃而出，双手跟两只铁钳一样，死死抓住大黄牙。
　　“跟我们走一趟！”
　　“你是谁？想干什么？”
　　大黄牙汗如雨下，表情非常不自在。
　　马如龙从一旁出来，双手由上到下在他身上摸了一遍。
　　随后，马如龙冲王大江点了点头。
　　王大江抓着大黄牙，语气犀利的说道：“我叫王大江，是下江市警局刑侦二队副队长，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跟我们去一趟警局。”
　　“我不去，我……我没有犯案！”
　　大黄牙用力挣扎，大吼道：“救命啊，有人绑架了！”
　　“老实点儿！”
　　马如龙大喝一声，亮出证件说道：“如果你没有犯案，为什么这么心虚？”
　　“警官，我是小偷，见到警察肯定心虚。”
　　大黄牙哆哆嗦嗦的说道：“我对天发誓，真的已经金盆洗手，没有继续偷钱，你们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呢？”
　　“小子，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多次进宫的老油条，警方的政策是什么，我不讲你也知道。”
　　王大江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样，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这句话，王大江对马如龙说道：“进去检查，看看屋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林哥，咱们一块进去。”
　　马龙龙叫上我，一同走进屋内。
　　屋中非常混乱，我和马如龙各自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检查四周环境。
　　“咦？”
　　突然，我嗅到一股灰烬的味道，弯下腰从行军床下面，抓出一只铁盆。
　　铁盆里放着还没有烧完的衣裤，裤子是牛仔裤，衣服则是一件白色的长T恤。


第97章 胡搅蛮缠的嫌疑人
　　按照以往的侦破经验，凶手在杀人以后，会有截然不同的两种举动。
　　如果凶手是第一次犯案，事后会终日惶惶不安，并且产生逃离此地的念头。
　　于那些经常作案，具有反侦查能力的歹徒来说，一旦作案，首先想到的不是逃跑，而是销毁作案的工具。
　　如果使用凶器，凶手会在第一时间将凶器掩埋，同时，焚毁身上的衣服，借此来逃避侦查。
　　火盆里的这些衣服，肯定是凶手作案时所穿，上面应该沾有死者的一些毛发，又或是血液。
　　“你凭什么翻我家的东西？
　　大黄牙奋力挣扎，可惜，他哪里是人高马大的王大江对手。
　　挣扎了没有几下，就被王大江摔在地上。
　　王大江单脚压在他的背上，叱喝道：“老实点，为什么要烧衣服！”
　　“我干嘛要跟你们解释？烧我自己的东西又不犯法。”
　　大黄牙继续狡辩，气的马如龙想要动手。
　　王大江拦住马如龙，沉声说道：“用手铐给他带上。”
　　“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
　　大黄牙杀猪一样大吼大叫。
　　我冷冷的看着这名歹徒，心中气的火冒三丈。
　　死到临头还不承认，这家伙真是一个滚刀肉。
　　我迈步走到大黄牙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老实说出你的作案经过，否则，等待你的将是法律的严惩！杀人是什么罪过，不用我说，你小子心里应该也明白。”
　　大黄牙根本没有理我的话，自顾自的嚎叫。
　　“闭嘴！”
　　马如龙用力将大黄牙抓起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王大江将黄老六交给马如龙带上警车，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小林，将里面痕迹全部搜集，一会咱们回警局，我就不信撬不开这小子的嘴。”
　　“王副队长，其实不用撬他的嘴。”
　　我轻蔑的说道：“咱们要证据有证据，要证人有证人，这小子就算不承认，我们也可以凭借证据定他的罪。”
　　“你说的没错，但该做的还是得做。”
　　王大江指示我去将屋中的证据收集起来，他自己则是站在门口，拿出手机给陈可辛打电话，汇报已经抓捕了犯案嫌疑人，将会在一个小时后返回警局，让陈可辛提前准备好审讯工作。
　　返回警局的路上，我透过后视镜，发现大黄牙脸上表情异常平静，眼角余光中甚至带有一丝轻蔑。
　　这样的表情，绝不该出现在这个时候。
　　如果是在行窃时被警察抓住，大黄牙应表现的不以为然，倒是没什么。
　　毕竟，偷窃不是死罪，大不了关几年而已。
　　而这一次我们抓他，是因为杀人。
　　面对即将到来的法律严惩，他怎么还会这么冷静？
　　我越想越奇怪，准备回去跟陈可辛说一说。
　　一个小时后，警车返回警局，早已等在警局门口的多名警员接替马如龙，将大黄牙带进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