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法医 (水杯不保温)

　　我想了一阵，摇头说道：“暂时没有，不过我想去观摩解刨，看看能不能找一些被我们遗漏的线索。”
　　“也好。”
　　王大江同意了我的要求。
　　时间转眼到了晚上七点，我正在解剖室里和樊敏聊天，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漂亮女人走了进来。
　　“您……您是许芷阮许博士？”
　　樊敏先是一愣，随即激动的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许芷阮一脸骄傲的说道：“你见过我？”
　　“许博士，我叫樊敏，和您是一个学校的。”
　　樊敏激动的拉着我的胳膊，说道：“林哥，这位是许芷阮博士，和我一样都是京都法医大学的毕业生，毕业以后去了国外进修。”
　　樊敏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听，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许芷阮的骄人成绩。
　　许芷阮大樊敏三届，樊敏上大一的时候，许芷阮已经去了国外留学。
　　据樊敏所讲，许芷阮刚到国外，就和国外多名知名法医联手，协助警方破了好多的大案子。
　　“许博士，你好。”
　　听完对方的履历，我主动伸出手，想要和许芷阮握手。
　　许芷阮微微一笑，用滑若无骨的小手和我握了一下，问道：“请问林先生在警局担任什么职务？”
　　我正要回答，樊敏抢先道：“林哥是我们警局的实习法医。”


第17章 摸骨之争
　　“实习法医？”
　　听到这几个字，许芷阮脸上的笑容减退了不少，不咸不淡的说道：“林先生，一会是否由你来担任我的助手？”
　　“我由于牵扯案情，暂时被停止工作，有小樊配合你解刨。”
　　我如实的说明了情况，坦言自己是来旁观的。
　　伴随着我的这句话，许芷阮脸上剩余不多的笑容彻底没有了。
　　紧接着，许芷阮面露不快的说道：“林先生，麻烦你离开这里。”
　　“为什么？”
　　我不解的问道。
　　“首先，这里不是学校，我没有义务带你旁观，其次，你留在这里，会打扰我工作的。”
　　说着，许芷阮不留情面的命令道：“樊敏，麻烦你带林先生出去吧。”
　　“许学姐，这样不好吧？”
　　樊敏面色犹豫道。
　　许芷阮冷着脸说道：“他只是一个实习法医，即便留下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许小姐，麻烦你说话客气点。”
　　我用不快的口吻说道：“我虽然只是实习法医，但同时是刑侦二队的在编人员，我有权利留下旁边，如果你不满意，可以给王副队长打电话。”
　　“哼！”
　　许芷阮白了我一眼，真的拿起电话打给了王大江。
　　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挂断电话以后，许芷阮不在赶我走，但是也没有理我。
　　虽然尸体经过了一定的处理，但还是留有一定程度的臭味。
　　许芷阮和樊敏几乎是全副武装，带着可以隔绝臭味的防毒面具。
　　看到许芷阮有条不紊得做着解刨前的准备工作，我更加专注的盯着手术台上，已经变成巨人观的死者。
　　解刨巨人观的难度不必寻常，一旦处理不好，极有可能导致尸体炸裂，弥漫出令人作呕的臭味。
　　这股臭味的强度，比之案发现场浓郁上十倍有余。
　　“嗡嗡嗡……”
　　这时，樊敏打开了解剖室的通风装置，解刨马上就要进行。
　　许芷阮接过手术刀，顺着尸体的下颚开始切割。
　　“嗯？”
　　十几秒后，我双眉一皱，奇怪的看着许芷阮。
　　刚刚，许芷阮划开胸腔时，手术刀竟然顿了一下，用了二刀才完成开腔。
　　国外留学回来的知名法医博士，怎么会出现这么低级的失误？
　　不过我也没有多想，继续看着许芷阮的解刨。
　　完成了开腔之后，许芷阮将死者的皮下组织切开，露出整个胸腔。
　　与此同时，难闻的恶臭味剧烈涌出，整个屋子差点变成了毒气室。
　　等到积攒在尸体体内的腐败气体挥发的差不多了，尸体慢慢干瘪，变成了正常模样。
　　紧接着，许芷阮和樊敏先后拿出了死者体内的各种脏器。
　　整个解刨持续了大约三个小时，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许博士，死者的死亡时间检查出来了吗？”
　　当我们离开解刨间时，王大海带着马如龙，已经等在了外面。
　　许芷阮叹气道：“王队长，尸体腐败的太严重了，身体表皮大面积脱落，能够推演时间的尸斑已经看不到了，请恕我爱莫能助。”
　　“啊！”
　　王大江脸上写满了失望，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似乎想从我身上，得到确定的答案。
　　我点点头，说道：“没错，尸斑已经没有了，不过我可以通过摸骨，试着查出死者的大致死亡时间。”
　　“摸骨？”
　　许芷阮和王大海同时愣了。
　　下一秒，许芷阮恼怒的质问道：“林先生，你所说的摸骨，不会是封建时期，那些仵作使用的手段吧？”
　　“没错，就是这种方式。”
　　我没想到许芷阮竟然还知道仵作摸骨，淡然的说道：“我家是仵作世家，我从小就跟着爷爷……”
　　“哈哈哈……”
　　许芷阮忽然放声大笑，脸上带着不加掩盖的讥讽。
　　见状，我的心里顿生怒火，问道：“许博士，我说的话很好笑吗？”
　　“不不不，不是好笑，是可笑。”
　　许芷阮一边笑一边说道：“仵作摸骨？这和神棍算命有什么区别？”
　　说罢，许芷阮收起脸上的笑容，鄙夷的说道：“法医解刨是一门高尚的系统科学，你竟然妄图用封建迷信来玷辱这门科学，简直是岂有此理！”
　　“许博士，麻烦你说话留点口德。”
　　我狠狠瞪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一眼，说道：“你说的没错，法医的确是一门科学，但同时，仵作摸骨也不是什么封建迷信，这种检查死者的方式，是我们老祖宗通过不断的验证，留给后人的宝贵财富，你可以不懂，但请你不要诋毁。”
　　“王队长，难怪你们要将此人停职，真是一个英明的决定。”
　　许芷阮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如果摸骨能查出死者的死亡时间，还要法医大学干什么？还要我们这些高技术人员干什么？林先生，我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因为想出风头，导致案情走向错误的方向。”
　　“许博士，你先消消气，有什么话慢慢说。”
　　王大江出来打起圆场，用眼神示意我让许芷阮道歉。
　　我理都没有理他，抱着肩膀站在原地。
　　许芷阮尖声说道：“王队长，因为误判了死亡时间，导致案件侦破陷入僵局的事情有多少，就算我不多，你也应该清楚吧？”
　　“哎……”
　　王大江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许博士说的没错。”
　　我不忿的说道：“许博士，我倒想问问你，现在除了检验尸斑，还有什么办法能推断出死者的死亡时间。”
　　“可以……可以……”
　　许芷阮被我问住了，强自辩驳道：“我可以通过科学仪器慢慢检查，不管怎么说，都比你的迷信手段要强。”
　　“是吗？”
　　我翻了翻白眼，冷笑道：“我的手段是封建迷信，许博士的本事也不见得厉害的那去。”
　　“你太过分了！”
　　许芷阮气冲冲的说道：“我要你马上向我道歉，不然我就要投诉你。”
　　“我不会向一个连手术刀都用不稳的人道歉。”
　　说完，我冲着对面的王大海说道：“王副队长，我现在就要进去摸骨，如果真的出了问题，我愿意一力承担！”


第18章 十九天前
　　无视众人的惊讶，我带着自嘲的笑容，重新走进了解刨间。
　　我并不是在自嘲自己的胆大包天，只是为老祖宗流传下来，历经几千年的验尸技术感到不值。
　　诚然，现在的鉴证技术，已经脱离了仅凭验尸官个人直观印象，以及借助简陋工具的粗犷验尸阶段，进入了倚仗科技手段的新纪元。
　　但着并不代表，从古代流传至今的仵作验尸技术，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看着已经被缝合好的尸体，我面容严肃的抬起双手，默念道：“有怪莫怪……”
　　片刻后，我抓起尸体的右手，微眯双眼摸着上面的骨节。
　　大约过了一分钟，我的眼睛慢慢张开，小心放下死者的右手，用自己的第六根手指，开始按压死者身上剩余的骨头。
　　仵作的摸骨又名检骨术，通过检查人体骨关节，判断出死者的死因以及死亡时间。
　　人体一共有三百六十五处骨关节，对应了一年当中的三百六十五天。
　　其中，每一处关节，都代表着一处线索。
　　人可能会说假话，但是尸体，却是从来不会说假话的。
　　当我的六指摸到尸体喉骨时，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判断。
　　紧接着，我又将手指顺着喉骨，直线向下，触摸到死者的胸骨和盆骨。
　　“原来是这样。”
　　我露出了了然的笑意，走到解刨间外的办公室，打开水龙头清洗着手掌。
　　或许是听到水流的声音，王大江，樊敏，许芷阮几人一同涌进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