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境污染 (白胡子的猫)

　　廖医生透过窗户，也望向地面。
　　他表情复杂，眼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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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着急，按照计划，不是明天才开始行动的吗？”
　　胡弗大坝上，站着一男一女。
　　说话的是个身材瘦小的少女，穿着一身蓝色的条纹和服，白色长袜包裹着的两只小脚踩在木屐上。
　　少女双手抱着两把长刀，踮起脚尖，似乎想要看的更远一些。
　　高处的风吹动她披散的长发，也吹动宽大的和服袖子，露出一双洁白的藕臂。
　　在少女旁边站着的男人身材壮硕，披着袈裟，坦露出半个结实的胸膛，他没有头发，浑身古铜色的皮肤，眼神异常柔和，仿佛寺庙里走出来的高僧。
　　听见少女的问话，僧人笑了笑，不疾不徐地说道：“你不了解情况，有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如果等到明天，事情一定会提前败露，到时我们几个月的筹备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咦？”
　　少女惊疑了一声，问道：“是谁？”
　　“你以后会见到。”
　　少女还要继续追问，僧人则只是微笑。
　　少女愤愤道：“你变得跟鸦一样了，总是气我，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这种事应该交给你和鸦做。”
　　僧人说道：“鸦在带着老大的妹妹四处转转，如今这片景色，是看一天少一天了。”
　　提到这个话题，少女便也不说话了。
　　少顷，他们看到平静的水库中，多了几分污浊的水流，明白是从城市那边汇聚来的。
　　“阿弥陀佛……”
　　僧人双手合十，微微低头，双眼流出两行泪水。
　　少女撇了撇嘴，不屑道：“假慈悲。”
　　僧人并不反驳，只是嗓音沙哑地说道：“我们该走了。”
　　他脸上还带着泪痕，擦也不擦，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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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州，莫卡大荒漠。
　　基金会总部，十八炼狱的最深处。
　　玻璃罐中的少年似有所感，缓缓睁开空洞的双眼。
　　良久之后，空旷的房间里，传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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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促的水流将卷在其中的夏仁冲得晕头转向。
　　直到流速减缓，他才利用触手插进河底的松软的淤泥里，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半分钟后，夏仁从水底冒出，爬上了陡峭的岸边。
　　将脸上带着泥沙的水抹干净，他刚喘两口气，就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眼前是一片巨大且清澈的湖泊，但是这片湖泊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遭受着污染。
　　上游不断有黄黑色的浑浊污水汇入，无数人类的残肢断臂，或者整具尸体从水底冒出，漂浮在水面，很快填满了整个湖泊。
　　这里面汇聚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尸体，而尸体的来源，恐怕就是刚刚在那场毁灭了整座埃塞拉市的爆炸中惨死的居民。
　　夜空中月亮洒下惨白的光芒，浓郁到无法呼吸的血腥气味，充斥整个空间，即使夜晚的狂风也不能吹散。
　　他从未见到过如此疯狂血腥的景象，光是湖面上漂浮着的尸体数量，就远超瘟疫爆发那晚，东浦市堆起的可怖肉山。
　　而且还远远未曾停止，眼前湖泊的水位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尸体，还在从水底浮起……


第四百四十八章 唱片机和魔典
　　一切发生的是如此突然，接连发生的巨大变故让他根本没有冷静思考的时间。
　　眼前的场景，让夏仁怀疑周远是不是就在附近，将自己拽进了他所构造的癫狂梦境中。
　　“必须赶快找到其他人！”
　　夏仁立刻做出了决定。
　　一连串的爆炸，地震，还有洪水，让他意识到，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不老会的图谋将会有多么疯狂。
　　湖面上源源不断堆积的尸体冲击理智的同时，也让他感到深深的恐慌。
　　一个与异派息息相关的恐怖词汇出现在他的脑海：
　　献祭！
　　而需要摧毁整座城市，凝聚如此多的生命才能召唤的东西，除了那拥有毁天灭地力量的旧神以外，别无其他！
　　当初在莫卡大荒漠，几十名风之子便能召唤出冰寒死寂之神，伊塔库亚。
　　而如今这种规模的献祭，他不认为自己这点微薄的实力可以阻止，所以首先想到的就是保护秦芸她们的安全，然后……
　　总之，先跑路再说！
　　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基金会和超人协会能人辈出，如果他们都无法解决，那么自己上去也是送菜。
　　做出决定之后，夏仁转身打算先爬向高处，观察一下周围的地貌，然后尝试搜索秦芸她们的位置。
　　河岸边是陡峭的堤坝，大概是因为缺少维护的原因，泥土早已松软，上面长满了低矮的灌木丛。
　　然而此刻根本闻不到任何草木的气息，他的嗅觉全部被血腥占据。
　　夏仁沿着堤坝向上攀爬，很快看到一片丛林。
　　“被洪水浸泡之后，秦芸身上的手机肯定没法使用了，就算能用，这里也没有信号，我身上也没有莉莉的身体组织，想要找到她们，只能凭借运气。”
　　他利用触手，将自己拽到树顶，从高处观察自己刚刚伸出的湖泊，惊讶地发现，原来那是一片巨大的水库。
　　夜空下，就在距离他不到两公里的地方，那座宏伟的大坝如同奇迹，横亘在空旷的山谷之间，截断水流。
　　它是如此的壮观，带给人的视野冲击，甚至开始让人怀疑大自然的伟力。
　　虽然从未来过这里，但是夏仁早就对这座大坝有所耳闻，只看一眼，便能叫出它的名字：
　　胡弗大坝。
　　这座据传存在了上前年，是当时统治这片土地的国家不惜成本修建的水利工程。
　　虽然大坝竣工后不久，那个国家就被周围的敌国侵占，不过这个大坝却因为其地理位置和功能，一直被保留了下来。
　　直到今天，胡弗大坝也是埃塞拉市，乃至整个亚利桑大都的重要水利设施，它不仅能为周围的城市供给廉价的水电和清洁水源，也能为下游的大部分城市调节水力资源。
　　没有想到，这座被写入教课书建筑，竟然会被当成不老会举行献祭仪式的祭坛。
　　夏仁已经可以预料到，今天过后，最高联盟政府要花费怎样的精力，才能掩盖埃塞拉市的毁灭和胡弗大坝的污染。
　　更何况，几百万居民一夜之间失去音讯，著名的旅游城市埃塞拉从地图上消失，如果报道出来，将会颠覆人们的认知，产生剧烈的社会动荡和恐慌。
　　“真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
　　夏仁很想要骂脏话。
　　如果始作俑者艾伦。巴特和雷。纳托尔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要让对方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知道了自己现在所处的方位之后，夏仁正要从树顶上下来，忽然发现远处的丛林传来几声微弱的响动。
　　“难道是准备开始仪式的不老会成员？”
　　不管是谁，现在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都值得警惕。
　　夏仁收起触手，从身后抽出撬棍，从树顶一跃而下，朝对方疾驰而出。
　　“谁？”
　　树林中，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影注意到周围的动静，发出沙哑的尖叫声。
　　他话音刚落，狂风袭来，一根通体漆黑的撬棍已经穿过斗篷，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后者当场呆立原地，撬棍发出的威慑气息使他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你是谁？”
　　夏仁一边询问，另一只手伸过去掀开对方的斗篷。
　　阴暗的丛林中，他看到一张枯萎的脸。
　　没错，就是枯萎。
　　对方虽然外表还像人类，保留有人类的五官，但是浑身皮肤像是失去弹性一样耸拉着，苍老程度，简直比年岁过百的老人还要夸张，低垂的眼皮甚至盖住了整个眼睛。
　　他的头皮也是类似的情况，头发基本都已经脱落，仅剩下零零散散几根坚硬的金色短发，就像是荒芜的戈壁滩中的胡杨一样，显得突兀，且丑陋。
　　“嗬嗬……”
　　这人形怪物想要说话，但喉咙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水泡声。
　　时间紧迫，夏仁没有时间和对方浪费，他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已经是两个漆黑的空洞。
　　“寒冰奴役！”
　　周围空气温度骤然下降，怪物身体挺直，张了张嘴巴，紧接着，寒冷的白色冰霜在它的体表凝结，直至覆盖整个身体，彻底将它冻结。
　　过了两秒，后者单膝跪地：
　　“吾……主……”
　　“你是谁？”
　　夏仁又问了一遍。
　　“我……是……”
　　这次怪物的发音虽然也非常模糊，就像喉咙融化掉了一样，不过能够勉强听出他想要表达的内容。
　　夏仁听他说完自己的名字，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你竟然是艾伦。巴特！”
　　你怎么可能是艾伦。巴特！
　　夏仁有些不可置信。
　　对方不应该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变成了粘液畸变体了吗？怎么会是如今这个样子？
　　难道秦芸和自己的想法都是错的？
　　他抓住对方的衣领：“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你们到底召唤了什么怪物？全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