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境污染 (白胡子的猫)

　　不过毕竟自己和警长的命都在对方手中握着，秘书不敢违抗夏仁的命令，只能强忍住心中的不适，努力压下恐惧，睁眼仔细观察了一下尸体的外部特征。
　　“这身西装……”
　　秘书咽了咽口水，感觉鼻孔里的血腥味要堵得他喘不过气：“我好像认识。”
　　“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夏仁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秘书单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装起胆子，伸手去摸尸体的口袋，从里面摸出一小瓶洗手液。
　　他手颤抖一下，接着仰起头，环视了一圈站在不远处的警司们，然后看了一眼警长，用仅能让夏仁听见的声音说道：“是布鲁克，刚刚在办公室提到的那个刑侦专家，布鲁克。”
　　说完之后，他又在心里祈祷夏仁千万不要杀自己灭口。
　　在确认尸体是布鲁克之后，秘书忽然意识到自己和警长的处境十分不妙。
　　上面派来的刑侦专家都被逼得自杀了，他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也不清楚事情的脉络，到至少有一点很明确，这件事情牵扯极大，加上夏仁他们来者不善的样子，刑侦专家能死，就意味着自己和警长也能死。
　　虽然警长的身份比较特殊，但秘书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别说一个市里的警长，就算是区警长突然暴毙的情况也偶有发生。
　　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
　　误以为被卷入某个权利斗争中的秘书瑟瑟发抖。
　　夏仁在思考布鲁克身亡所代表的意义。
　　先不管他是不是自杀，光论他刑侦专家的身份。
　　夏仁认识的另一个刑侦专家，就是周远，同样的蛛丝，同样的官方身份，很难说这是巧合。
　　现在至少可以暂时确定两点。
　　第一，周远是不老会的人。
　　第二，不老会的手已经伸进了这座城市，正在密谋着什么。
　　更多的信息，只要将这句尸体变成寒冰奴仆，自然就可以问出来。
　　对接下来事，夏仁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计划。
　　他站起身：“将尸体运到停尸房。”
　　“啊这……”
　　不抢救一下的吗？
　　虽然人是死了，但至少按照惯例叫救护车啊。
　　秘书有些为难，小声说：“这不太好，毕竟是警署大楼门口，这么多人看着呢……”
　　怎么也要走个流程啊，直接拉去停尸房不符合程序。
　　秘书正要再坚持一下，旁边沉默的警长直接开口答应下来：“好，就按照他说的去做。”
　　既然警长发话，那自然是一切顺利。
　　停尸房内，空气有些阴冷。
　　警长和秘书站在门前，没有进去，因为夏仁不允许。
　　唐堂堂也在走廊里，双手抱胸，一言不发地靠墙站着。
　　秘书偷偷瞧了警长和唐堂堂好几眼，欲言又止，最终也什么话都没问。
　　警长目视前方，身形站得挺拔，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身后的房间里。
　　染血的床单垂落床沿，夏仁眼球融化，空洞的眼眶看向床上的尸体。
　　洁白的冰霜迅速将尸体整个包裹，房间里的温度再次下降，陆怡一只手抚了抚自己的短袖下的胳膊，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几秒过去了，尸体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回事？”
　　夏仁摸着下巴，眼神疑惑。
　　自从获得鲁利姆之眼以来，还是第一次失败。
　　“空的。”
　　莉莉稚嫩的嗓音说。


第四百三十章 哥哥太笨了
　　“空的？什么意思？”
　　夏仁问道。
　　秦芸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说起来，上次在东浦市看到那个三号病人的时候，莉莉也说过这句话。”
　　陆怡顿时也想了起来：“我记得我记得，我也是空的。”
　　三人一起低头看向小家伙，夏仁问道：“你说空的，是什么意思呀？”
　　莉莉仰头望着他们，歪了歪头：“空的就是空的呀。”
　　“……”
　　夏仁：“能不能具体一点呢？”
　　莉莉心想哥哥原来是个文盲，还没有自己懂得多，不过为了照顾哥哥的心情，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装作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解释说道：“空的就是什么都没有，就像是……”
　　小家伙绞尽脑汁，终于举出了一个例子，表情自豪：“就像是喝光了水的水瓶！”
　　莉莉心想自己说的这么直白，哥哥应该能懂了。
　　夏仁眉头聚拢，揣摩着莉莉想表达的意思，但还是太过模糊了。
　　他沉吟一声，问道：“还能不能再具体点？”
　　“啊？”
　　莉莉愣住了。
　　原来哥哥这么笨的吗？
　　莉莉大大的眼睛里逐渐汇聚起晶莹的水珠，滚落下来，她在为发现哥哥原来是个智障这件事而感到难过。
　　“喂，你别哭啊，我不问了，不问了。”
　　夏仁还是第一次见到莉莉表现出伤心的样子，虽然对此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但还是第一时间将她抱在怀里，笨拙地哄着：“乖，乖，哭起来就不可爱了。”
　　这句威胁相当有效果，莉莉立刻止住了眼泪。
　　夏仁叹了口气，尸体不能变成寒冰仆从，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价值了，这条线索暂时中断。
　　他们走出停尸房，等候在外面的警长和秘书立刻看了过来。
　　夏仁想了想，对她们说道：“今天的事情你们就当做没发生过，我会继续在这座城市呆一段时间，希望你们不要继续阻挠我们的行动。”
　　警长沉默着点了点头，正要直接转身离开，夏仁突然想起一件差点被忽略的事情，朝秘书问道：“你之前说布鲁克走出办公室之前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说的是什么？”
　　秘书本来都以为结束了，刚松了口气，突然又被拦下，大脑因为紧张有些空白。
　　警长面无表情地说道：“‘死神降临你的城市了，警长’这是布鲁克的原话。”
　　她说完，见夏仁楞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招呼也没打，领着秘书走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唐堂堂走了过来，有些不理解夏仁的做法：“你为什么直接放她们走了，就算没有嫌疑，至少把这段时间的记忆消除掉对我们来说不是更加安全一点吗？”
　　夏仁摇摇头：“没有必要，警长是个聪明人，而且……我感觉她们或许活不了多久了。”
　　“为什么？”秦芸问道。
　　“我现在的想法也不清晰，只不过，这件事情可能要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复杂得多。”
　　夏仁看向唐堂堂：“你要先离开吗？毕竟你来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唐堂堂咧嘴笑了笑：“多谢夏兄弟关心，不过，我已经受够那些无聊的任务，好不容易有了点乐趣，你就别赶我走了吧。”
　　“但是，继续待下去，你可能也会有生命危险。”
　　夏仁表情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唐堂堂继续笑着说：“我可是很强的。”
　　他说着，摆了一个健美的姿势，浑身的肌肉顿时鼓胀起来，几乎要撑破衣衫。
　　夏仁无奈地看着他，只能放弃继续劝说。
　　秦芸问道：“刚刚警长说的最后一句话，有什么含义吗？”
　　“死神降临你的城市……吗？”
　　夏仁低声重复了一句，然后说道：“我的传奇称号，就叫【死神】。”
　　“这么说的话，难道……”
　　秦芸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每个传奇调查员的称号应该只有基金会高层才会知道，更何况夏仁的信息在基金会内部也是保密的。
　　他刚刚成为传奇调查员不过半个月，称号就被不老会的人知道了，也就意味着……基金会有内鬼，而且这个内鬼，权限等级很高，也从侧边印证了不老会的实力有多么深不可测。
　　她不得不怀疑埃塞拉市是不是对方设下的局，为的是杀死她的夏仁。
　　夏仁看出了秦芸的紧张和忧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死神也不一定就是指我，而且如果要杀我，直接把我的信息出卖给野兽兄弟会就行了，到时候自然会有大把的人想要杀我，没必要像现在这么麻烦。”
　　他梳理了一下今天早上遇到的情况，向大家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可能不老会的人也没预料到我会出现，而且他们似乎对我也很忌惮，你没觉得布鲁克的自杀有点毫无意义吗？我觉得警署并非针对我们，实际他们只是在针对仲裁院，不过我们恰好以仲裁院的身份出现在了这里。
　　那个威廉队长开始对我们的态度谈不上多么恶劣，直到唐堂堂亮出仲裁院的身份之后，事情才开始变得复杂，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老会或许只是利用警署干扰基金会的视线，来掩盖他们真实的目的。”
　　唐堂堂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目光有些赞叹。
　　陆怡有些云里雾里，心想原来这么复杂的吗？不会影响到中午吃饭吧？
　　莉莉本来觉得哥哥好笨，但是现在又不怎么能确定了。
　　听完分析，秦芸心里的紧张褪去不少，不过还是有些担心：“你怎么能确定呢？”
　　夏仁笑了笑：“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