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应该是夏天,热的不行,在去上工前,儿子在家帮衬着农活,只是那次因为第二天有事,一家人就想直接把地里庄稼收完再回家,所以忙到了很晚。那天晚上,应该也和今晚差不多,月亮挺大的。”
说着,黄老邪还自嘲的笑了笑道:“只是现在村子里很少能见月亮了。”
黄老邪这话的意思别人可能不清楚原因,黄九枚却是知道的。
阴云蔽日,白日里还好,一到晚上阴气大盛,别说月亮了,光亮都很少能见到。
也就是他们下山时感受到的那股阴气。
黄老邪自嘲一笑,并没有停顿。
“那晚忙的挺晚,怕是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还有最后半块地的土豆,我儿子负责挖,我则用三轮车拉回家,至于他妈,提前跟我回家做夜宵。原本再过半个时辰,一家三口也就能回家,吃了夜宵上床睡觉,第二天参加他三叔的五十大寿,却也就是这次回家,我再上山的时候,就没再见到我的儿子。”
“锄头还在地里,那半块地也只挖了极小的一部分,可人却没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我找到了后半夜,也没有他的任何痕迹消息,一直到第二天。”
第16章 燃香
黄老邪又狠狠灌了一大口茶,茶水有些烫嘴,可他似乎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黄九枚也轻轻抿了一口,顿时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口中的茶,竟是苦到没边。
“那晚我没回家,老婆子也一晚上没睡,直到凌晨时分才沉沉睡去,我回家的时候,她刚从梦里惊醒,一见到我回家,就匆匆忙忙的跑到我跟前说,她昨晚梦见儿子回家了,还说不要担心他,他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五年后就会回来,还让他们不要对其他人说起这件事,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他去外地打工了。当时打工的人很多,这么说不会有人怀疑。”
“原本我对老婆子的这个梦是压根不信的,这么大的活人,就这么没了也就算了,可如果真的要去外地,干嘛不当着我的面说呢。可这个疑虑,却在当天晚上被我打消,那天晚上,我和老婆子都梦见儿子回来了,他笑着对我们说了我们的所有疑虑,还说不当着我们的面说是因为怕我不准他去,说了很多,总之还是那句话,五年后他一定会出人头地回到家里的。”
“就这样,我们对村里人说而已是去外地打工了,留下了电话号码,其实只有我们才知道,那电话号码是假的,至于我儿子,是不是真的能回来,我也不确定,不过值得肯定的是,每过一段时间,我儿子就会给我们托梦,说外面的生活怎么怎么好,他现在的发展也特别稳定,等回家的时候就带我们出去外面享福。”
“这个梦,你和你老婆都有梦到?”
黄老邪话音刚落,黄九枚便皱着眉疑惑道。
黄老邪点了点头。
这让黄九枚面色开始阴晴不定,按理来说,只有至亲之人能够影响他们的脑电波,从而实现对话,可很明显他们儿子已经死了,而且就在门外,那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会做这样的梦。
还不等黄九枚想清楚,黄老邪就继续说道:“这样的梦境,一直持续到半年前,突然就变了,原本五年时间马上就到了,我和老婆子是又惊又怕,可就在半年前的一天晚上,我和她做了同一个梦,梦里我们的儿子浑身是血的站在院子里面,说是让我们准备一些东西拿到后山宿舍烧,不然他就回不来了。”
“我和老婆子懂什么啊,第二天就买了那些东西,到后山地里给烧掉了,可烧完之后,情况并没有好转,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做噩梦,每一次我们儿子都是血淋淋的站在院子里,什么话也不说。”
“这样时间一长,老婆子就病下了,我请过医生来看,医生也没办法,只说什么都是正常的,我不甘心,又请了先生来看,可是除了从我手里拿走钱以外,我老婆依旧是老样子,噩梦持续折磨着我们,终于,老婆扛不住了,那天晚上她对我说她能感觉到,儿子一定是遇害了,他每天晚上浑身是血的站在院子里不说话,就是为了警示他们。”
“可这要说起来,也太离谱了一点,后来,老婆子说他想去看看儿子,我们的儿子到底出了什么事。结果第二天,她就走了。”
说到这里,黄老邪脸上的悲伤之色不加掩饰,至于黄九枚,一张脸已经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后来的事情你们应该也知道了,老婆子走后,村子里就经常发生一些怪事儿,甚至有人见到她倒吊在树上,我没办法,只好打听那些有本事的先生,希望他们来帮帮我,可加上刚才那个,已经是第三个了,几乎都是来了一趟就被吓跑了,我最近的梦也是凌乱不堪,不过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老婆浑身是血的被吊在门前的柿子树上,而儿子则站在树下,同样浑身是血的告诉我说,爹,不要在这里住下去了,赶紧离开吧。”
说到这里,黄老邪已经是老泪纵横,除了黄九枚一脸阴沉以外,苏尚馨也被黄老邪所说震撼到无以复加,同样在偷偷抹眼泪。
黄老邪的最后一个梦境,的确像是在警告,可是,谁在警告呢?
黄老邪的故事他已经知道了,可是这其中似乎从头到尾都只有黄老邪一家人出现过,托梦,浑身是血的尸体,天知道黄老邪一家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思虑片刻,黄九枚没说话,反而是转身出门,而后关上了堂屋的大门。
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都别开门,时候到了,我自己会开的。
门内的黄老邪和苏尚馨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清楚黄九枚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也都没有去开门,就这么静静等待着。
再说黄九枚转身到了院内,他的目光再度放在了一旁的黑气身上,毫无疑问,这就是黄老邪的儿子,五年前的那天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或许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不过,或许这会是一个突破口。
再就是黄村之上缭绕不散的那股阴气,所说这村子没什么问题,这话说出来就是黄九枚自己都不信。
黄九枚靠近那黑气,黑气顶端的人脸有些许的警惕神色,不过却没有躲开,显然这黑气是有淡淡意识的,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交流。
从身上的布包里取出一根线香,这在刚才原本是用来给那倒吊着的鬼影的,此时那鬼影不在,就给眼前的黑气吧。
黑气应该已经不能称之为魂了,顶多只能算是残魂,而残魂能够存在的原因,要么是有极重的怨气,要么就是执念太深。
眼前的黑气,二者似乎都有。
将线香点燃,黄九枚盘腿坐在了黑气的旁边,随后将那根线香插在了腿边。
黑气没有离开太远,那线香被点燃后,乳白色烟雾几乎是笔直升上天空,在经过黑气时,却突然发生变化,下一瞬,竟是在黑气面前停了下来,而后将黑气整个包裹。
黑气在烟雾的缭绕下越发清晰,而后整个人面,也在黄九枚的眼前明显凝实起来。
第17章 香说
此乃香说之法,七甲道人在世时,没少交给黄九枚一些实用的法门术事。
常人和鬼魂之间是有区别的,并非简单的阴阳之别,活人和死人之间对话,除了常见的招魂和问米,香说便是其中一项,且最为常用的一项。
那黑气人面逐渐凝实,也证实了香说之法的确有效,至于现在,就是黄九枚抓紧时间的时候了,香说一法能够持续多久时间,是按照魂灵强度来划分的,如果鬼魂越强,时间也就越久,在鬼魂没有达到可以直接通灵与人言的地步时,正常情况下黄九枚只有五分钟到十分钟的时间。
可黄老邪这儿子本就只剩下残魂,能撑多长时间,他也不知道,所以在那黑气人面凝实瞬间,黄九枚沉声道:“我知道你心中不平,时间不多,长话短说。”
黑气似乎的确知道黄九枚是来帮他的,此刻也不曾犹豫片刻,只是或许是它的确太过虚弱,一张嘴,竟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黄九枚皱眉,他也没有想到,这残魂竟然已经虚弱到这样的地步,随即,他就想到先前黑气将那冒牌先生吓走,应该是在那里动用了太多的力量了吧。
黑气张嘴却没有吐露出半个字来,同样慌张无比,而且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原本凝实的人面,竟然已经开始逐渐变得虚弱,眼看就要土崩瓦解。
此时此刻,黄九枚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心头一动,一枚灵币刹那出现,被黄九枚随手一抓,竟然直接拍向了黑气的额头。
这一拍,原本已经开始虚弱消散的人面,竟是又短暂凝实起来。
而含糊不清的人言,也从那黑气所形成的人面口中传了出来。
“呼……呼后……后山,神……神像……在……”
话音戛然而止,黄九枚本想再听点儿什么,一回神,才发现黑气已经完全消失了。
黑气消失,说明黄老邪儿子这残魂也完全消失不见,这么一来,兴许这世界上就再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了。
刚才黑气所说的话。黄九枚每个字都听在了耳朵里,这其中最重要的,应该就是后山和神像了,在之后,就什么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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