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雪懊恼地攥了下拳头,这时高晓惠起身说:“不好意思,我该走了,再晚食堂该抢不着饭了,失陪了!”
这时,门突然被重重推开,陈实站在门口,他脸颊微红,显然是一路跑上来的,陈实问:“高医生,不好意思,我还有些问题想问你!”
“你是谁?”
林冬雪像看见救星一样,说:“这是我的搭档,他刚刚在下面停车来着。”
陈实用眼神示意林冬雪别插嘴,进屋之后关上门,向椅子示意了一下,道:“请坐,高医生。”
“我下班了,可不可以长话短说?”高晓惠显得有点不耐烦。
“这恐怕不行!”陈实笑笑,“谈谈你是怎么杀死古梦醒的吧!”
高晓惠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林冬雪差不多也是相同的表情,她在警校上过的刑侦课上,也没有提过如此直接的问话方式。
“你在说什么?”高晓惠陡然提高音量,“梦醒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这样跑进来,毫无道理地乱怀疑,我是有权起诉你们的!”
“高医生,咱俩应该见过面吧!”陈实指指自己的脸。
“见过吗?”
“当时太黑,你可能没看清我的长相,但我记得你,那天晚上你坐了我的车。”
“你是……”高晓惠的神情中透出一丝慌乱。
“你好像认出来了,我是那天晚上载你的司机!”陈实笑道,“而你的目的地距离案发现场非常近!”
意识到踩到陷阱的高晓惠立即下意识地摆出防御性的姿势,抱起双手,眉头紧锁,嘴唇抿起,这些小动作统统没有逃过陈实的眼睛。
陈实打开手机,把一张图片给高晓惠看,正是他从拾荒大妈那里买下的女式风衣,他说:“有印象吗?”
高晓惠咬着嘴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天晚上,龙安市的气温是10到16度,穿这件衣服正合适,可是我记得,我载你的时候你的衣服却很单薄,当时我就在想,这个美女不怕冷吗?”
“你究竟在说什么?”
“这件衣服是不是你的?”
“不是,我从没见过!”
“是吗?如果警方在上面找到你的指纹、毛发、皮屑呢?你又将作何解释?”
高晓惠突然不说话了,这当然只是陈实的虚张声势,这件衣服入手之后,他并没有条件去做这些鉴定,就算有也没有比对样本,但通过察言观色,他已经基本认定,高晓惠的嫌疑没跑了。
“少安毋躁,请听我把话说完!那天晚上古梦醒和某人在枫之林酒店开房出来,时间大约是八点左右,你上前叫住她,和她一起走到江边,然后用你准备好的乙醚将她麻倒,随后用一根跳绳从后面勒住她的脖子,但是麻醉的效力并不深,古梦醒在这时醒了,她拼命挣扎,抓住了一样东西,这个东西便是你衣服上的一枚钮扣。”
“杀了人之后,你拿上古梦醒的挎包匆匆离开,半路上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上少了一枚钮扣,你慌极了!如果这枚钮扣落在命案现场,便会是致命证据,于是你做了两件事,首先处理掉身上的衣服,然后叫了一辆出租车返回命案现场附近,没想到司机——也就是我,是个自来熟,和你搭讪,你灵机一动,想起网上正闹得沸沸扬扬的网约车杀人案,于是利用古梦醒的手机给她的男友发了几条短信。”
“下车之后,你回到江边,顺利从古梦醒手中找到了钮扣,然后进行了一番伪造,撕烂她的衣服,重新摆放尸体,并将她的包扔进水里。你的计划几乎成功了,警方确实一度认为这是网约车杀人案,拜你所赐我也被请去喝了杯茶,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坐上我的车!”
第13章 闺蜜
陈实的话说完之后,高晓惠一脸慌乱,她站起来吼道:“血口喷人,这只是你的无端揣测,就凭一件衣服,你怎么能证明?而且,我还有不在场证明!”
高晓惠拿出那张聚餐的发票,递到陈实面前,陈实轻描淡写地伸手挡了下来,说:“这种不在场证明,根本没有法律效力,除非有当事人可以证实,要不你把那天吃饭的几人叫来,当面对质?”
高晓惠慌乱异常,拼命寻找着反驳的话语,她的手在暗暗发抖。
“证据不仅仅是这件衣服。”陈实说,“你大概不知道,古梦醒私生活不检点,她的男友为了捉奸在她手机上装了一个追踪软件,你当时拿着她的手机在案发现场周围来回移动了两次,期间你被酒店的监控拍下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证可以证明。”陈实用大拇指指指自己的鼻子,“就是我!这两项证据在法庭上足够形成证据链了,还有乙醚的事情,只要在这家医院搜查,一定能找到丢失乙醚的证据,你还有什么话说吗?高医生!”
高晓惠像被人抽走了脊梁骨,软软地坐回椅子里,眼神不停地游移着,林冬雪准备掏出手铐,陈实向她作了一个且慢的手势。
他安静地等着,突然高晓惠像换了一个似的,她咬牙切齿地说:“那个贱人该死!”她仰起头,“她抢了本该属于我的男朋友!”
陈实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他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说:“那个游戏,你也玩吗?”
“我和沈军是在游戏里认识的,我们无话不谈,后来他提议见面,我从来没有和网友见面的经验,生怕是个骗子,所以我就拉上了古梦醒陪我一起,我后悔死了这个决定。第一次见面,沈军如约赶到,我和古梦醒就在不远处偷偷观察他,我对他很满意,正准备去赴约,古梦醒那个贱人却突然说肚子疼,非要拉着我离开。”
“几天后,我准备补偿我的爽约,在游戏上重新约沈军出来见面,可他却说不是刚见过面吗?这时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当面质问古梦醒,她一开始还和我撒谎,后来瞒不住了才把真相告诉我,原来她看中了沈军,便谎称是我和他见面了,更让人气愤的是,两人竟然还上床了!”
“我想不到最好的闺蜜竟然抢我的男朋友,不,其实我早该想到,她就是那种没有男人不行的贱女人!别人用过的东西我是不会再要了,我生自己的气,从那之后,我和那贱人很少联系,她却经常主动来找我,好像故意气我似地说他们进展怎么怎么好,我心说你这样的贱人迟早要被人捅死。”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几个月前来了一个病人,竟然是沈军,他染上性病,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猜这事一定和那贱人脱不开干系,一打听果然如此,她在外面乱搞,染了病,又传染给沈军。我气得又哭又笑,沈军是个多好的男孩子,为什么会被这种贱人勾走,而且她居然根本不知道珍惜……”
说到这里,高晓惠痛苦地捂着脸,陈实说:“所以,你萌生了杀意?”
“是!”高晓惠的脸埋在手里说道,“整个过程,和你推测得差不多,我本以为我计划得很周密,为什么你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以为自己计划得很周密吗?不,简直是漏洞百出!”
“我……我会判死刑吗?我不想死,求你们放我一马吧!”高晓惠哭了。
“那可不是我能说的算的,杀人就该付出代价,你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想必已经料到这样的结果!我同情你的遭遇,可我不赞同你的做法,杀人是最蠢的解决方式。”
陈实站起来,向林冬雪招手。
林冬雪长呼了一口气,没想到真凶竟然落网了,这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给真凶戴上手铐,心中的激动难以言喻。
林冬雪走过去,正准备给高晓惠戴手铐,她突然力气很大地推开林冬雪,从抽屉里抓出一支注射器,飞快地朝自己的腿部扎去。
陈实眼疾手快地拦下她的手,注射器掉在地上,一股苦仁味弥漫在室内。
陈实盯着高晓惠的眼睛说:“听着,你这种情形未必就会判死刑,好好争取,你还是有机会重见天日的。”
高晓惠哭着喊道:“就算几十年后能重见天日,那时候我也是个老太太了,我的人生全毁了、全毁了!我甚至连一场恋爱都没有谈过……”
说到这里,高晓惠情绪失控地大哭起来,陈实抱着她,轻轻地拍打肩膀,似在安慰。
这一幕把林冬雪看呆了,好半天她才意识到陈实在作手势,找她要手铐,陈实拿过手铐,给高晓惠戴上,这次她竟然很听话,陈实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这是你自己选择,不要怨天尤人……再说你如果真想自杀,监狱里还是有大把机会的。”
“哎!”林冬雪叫了一声,这家伙怎么可以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陈实拿了一件外套,给高晓惠的手遮上,给她留一丝尊严,准备出门的时候,高晓惠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热心司机罢了。”陈实笑着回答。
三人坐进车上,林冬雪兴奋得快不行了,当然当着犯罪嫌疑人的面她不便说什么感谢的话,这时林秋浦打来电话,说:“冬雪,你跑哪去了?早上你没打卡,是不是又擅自行动了,我说过多少遍,作为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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