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啊。”刘老突然惊醒,揉了揉充满困意的脸庞示意我下车。
我跟着刘老走进茶馆,大晚上的还真有不少客人在喝茶。我随便瞄了眼墙上贴着的茶叶种类,从野茶到绿茶,白茶,普洱,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茶馆第一层的大厅看上去极为开放,没有包厢,随意摆放着七八张正方形的桌子,每桌四个凳子,多一个都没有。
刘老大概是这间茶馆的熟客,也不用服务员接待径直带着我往二楼走。
“你记住了,这次见你的人最讨厌别人说她老,恩,你这么聪明,该怎么说应该知道。”
走到包厢门口刘老突然停住脚步提醒我道。
我懵逼的点了点头,对那个要见我的神秘人更加好奇。
“老刘,你这么说我可就不对了,我确实讨厌别人说我老,但也分人不是?山河的孙子叫我一声奶奶我哪会有什么意见。”
正当刘老推门而入的时候,包厢内传出一道略微沙哑的女声。
“我说胡家妹子,你这算是爱屋及乌吗。”刘老苦笑着摇摇头推门而入。
我跟在刘老后面走进包厢。空荡荡的包厢内只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妇人。
这妇人穿着一身朴素的宽松长袍,发丝挽于脑后,手上戴着枚翡翠戒指。瓜子脸,眼眸妖娆,虽说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几丝痕迹,但并不难看出她在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大美人。
刘老大摇大摆的坐下,我站在刘老后面略显紧张,想到进门前刘老的叮嘱,我脱口而出道:“姐姐好。”
刘老转身看了看我,脸色发黑,嘴角抽动,最后捂着脸一句话都没说。
妇人望着我,右手拎着的茶壶微微哆嗦,脸上的微笑变得冻结。就在我认为自己闯祸的时候妇人突然笑颜如花乐不可支道:“这张嘴,比你爷爷甜多了。”
“姐姐,哎呀,人家哪有你说的那么年轻。”妇人拍了拍身旁的座位,朝我喊道:“来,坐姐姐身边来。”
我哪敢拒绝啊,乖巧的坐到妇人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一动都不敢动。
“刘正中,你是不是在陈安面前说我坏话了,不然他怎么这么拘谨。”妇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的茶杯嗡嗡作响。
刘老面色发苦急忙解释道:“胡家妹子,我老刘是那种人吗?我只是担心陈安年纪小,不懂规矩,所以我提前告诉他让他谦虚有礼一些,这也算说坏话吗。”
“呸,你这就是在告诉陈安我不好相处。”妇人气势汹汹。
刘老苦色更浓,再也没有在迁坟门总部长老的样子,只好朝我偷来求助的眼神。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刘老这么无助,我都有点憋不住笑了,但一想到这妇人阴晴不定的脾气,我立马忍住笑意劝慰道:“姐姐,刘老也是怕我不懂事丢了我爷爷的脸。”
妇人一听到我说话,气势汹汹的样子瞬间变得平和起来,她给我倒了杯茶,和善道:“你爷爷还有什么脸啊,老家伙就跟倔驴似的。还好你没随你爷爷的性子,不然我可真要疯了。”
“怎么样,你奶奶还好吗?”妇人随意的问道。
“爷爷去世后奶奶没人照顾,我小姑姑把她接走了。年纪大了,家里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奶奶表面硬撑着,心里怕是不太好受。”我老实说道。
妇人叹了口气,幽幽道:“你爷爷和你奶奶结婚的时候我偷偷去了一趟,那个时候啊我很不服气,你奶奶没我漂亮没我有本事,凭什么她就能得到你爷爷的心。”
我正在喝茶,听到妇人的话差点一口喷了出来。
这,敢情妇人还是爷爷的追求者?
“别惊讶,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妇人白了我一眼,继续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不通,可是在你爷爷死后我反倒是想明白了,我喜欢你爷爷,可我没法像你奶奶那样为了家做个全职妇人,相夫教子。”
“你爷爷要的是一个安稳的家,而不是和他比拼迁坟手艺的人。”说到这妇人眼眶有些湿润,她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轻轻笑道:“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像看到你爷爷年轻的时候,真像啊。”
“我咋没看出来。”刘老嘀咕道。
“滚。”妇人怒道。
刘老立马闭口不言,大口大口的喝着茶。
“以后啊你可以喊我莲姨,姐姐嘛就算了,虽然我很喜欢听,可听着多少有些怪。”妇人忍不住笑道。
“莲姨。”我立马开口喊道。
能让刘老一点脾气不敢耍的女人,当真只是个普通女人?我可不傻,来到这陌生的京都,除了刘老和白泽根本没人会护着我。
如今有个爷爷的老相好这么关心我,我喊一声莲姨又吃不了亏。
“嘴真甜。”妇人忍不住掐了把我的脸,看我委屈巴巴的样子爽快笑道:“既然你喊了莲姨,我也不能让你吃亏不是?”
说着,妇人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叠符纸交给我道:“这些都是我平日里没事画着玩的,也许你能用着。”
我接过黄符满脸好奇,这都有什么用?难不成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拿黄符镇妖?
我不懂不代表刘老不懂,这个一直被妇人压的没脾气的老人望着我手中的符纸惊讶道:“祛阴符,破瘴符,镇魂符,雷击符,胡家妹子,你这见面礼是不是有些大了。”
“都是些小玩意,陈安喜欢就好。”妇人笑眯眯道。
“你这要是小玩意,那我……”刘老苦笑连连,又抬头跟我解释道:“祛阴符能除掉人体内的阴气,对你这种刚入门的迁坟弟子而言是最好的东西,有祛阴符在就不怕粗心沾染了阴气入体,简直就是保命符。”
“破瘴符可以破除幻术,比如鬼打墙这些。”
“镇魂符能在你神魂不安心绪不宁的时候帮助你凝魂静心,当然了,以你现在的境界暂时还用不着镇魂符。不过它还有另一个作用,就是镇住孤魂野鬼,使得它们没法伤害你。”
“至于雷击符,属于真正意义上的攻击符咒,不但能对付精怪妖物,对正常人也是可以攻击的。符内蕴藏着一丝雷击,你可别小瞧了这丝雷击,普通人受此一击不死也得重伤。”
我认真的听着,其实哪怕刘老不说,哪怕我再不懂符纸的作用,光看刘老的表情我也知道这些符纸不简单。尤其是破瘴符,我记得当时松伯把邪术士的雕像藏在井里,陈海生就是掏出一张破瘴符解开了松伯的法术。
能让松伯毫无办法大吃一惊的东西岂会普通?
“谢谢莲姨。”这一次我发自内心的感谢道。
我刚入迁坟门,刚从迁坟决上学了一点东西,可以说我根本没有任何自保的手段。刘老和白泽也不可能无时无刻的保护我,所以有了这些符纸对我而言就是多了一份自保的手段。
第55章 道门的蟠桃树
收好符纸,莲姨又问了一些爷爷的事,当听到邪术士还有一魄逃走的时候,这个强势到让刘老不敢出声的妇人几乎要把桌子拍碎。
“刘正中,你有没有胆子和老娘走一趟邪术士的古墓?既然毁了局眼就能灭了邪术士,凭咱俩的本事还不是手到擒来?只要邪术士一死哪还需要陈安退学拜入迁坟门。”莲姨气呼呼的喊道。
我听莲姨这么一说心中也是激动不已啊,是啊,只要毁了邪术士的局眼,他没法吸收风水气恢复自身,那么何必要我去学迁坟亲自去毁,谁毁不都一样的吗?
刘老将我的神情望在眼里,轻轻摇头道:“胡家妹子,不是我贬低咱俩,咱俩虽说是迁坟门的长老,可真要凭手艺咱俩加起来都不如陈安爷爷一半,这点你可承认?”
莲姨似有不甘,但最终还是点头回道:“你说的不错,咱们的手艺是门主教的,能学多少都是各凭本事,但不管怎么说两年的时间都太短了,想要达到山河那个地步,怕是我们七个加起来都不如。”
刘老赞同道:“师傅将陈安托付给我的时候我便问他了,如果邪术士重伤逃走,我是否能去古墓毁了局眼,哪怕是死我都无怨无悔。可师傅告诉我凭我的本事怕是连古墓的大门都进不去,就别提毁局眼了。”
“而之所以让陈安拜入迁坟门亲自去毁阵眼,你当真以为咱们能交陈安什么手艺?”
“那是?”莲姨小声问道。
刘老将包厢的房门关上,压低声音道:“有迁坟决在手,陈安还需要谁教?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领路人,让他学好基础,有了基础他才能更加深刻的学习迁坟决,如此他才能超过我们,甚至超过他爷爷,才能去毁了邪术士的古墓局眼。”
和莲姨见面结束后我和刘老坐车回家,在车上刘老让我把那些符纸收好,可千万别弄丢了。并告诉我迁坟门七位长老就属莲姨画符最为厉害,在市面上她的一张普通祛阴符都能卖到好几千块。至于像雷击符这种攻击性符纸起码在数十万一张。
我问刘老七位长老都是门主亲自教的,为什么就只有莲姨画符这么厉害。
刘老告诉我莲姨没入迁坟门之前曾是道门的弟子,道门以画符炼丹降妖除魔为主。莲姨的父亲又是道门的长老,莲姨打小就被父亲亲手教着画符,属于正统传授。再加上莲姨天资聪明,画符极有灵性,即便她加入了迁坟门,她画符的本事也丝毫不亚于道门的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