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除了卫队，情报系统也很发达，在北平发生的事都会在顾家的记录中。偶尔可能会有遗漏，毕竟北平太大了。但是像死了洋人这种事，顾家肯定不会错过。
叶定邦不太愿意提到顾家，他现在整天和顾佩在一起，老顾肯定知道。可是到现在为止，老顾都没提出要见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得。两人情投意合，可是这种事他还想知道老顾的想法。
“明天我问问顾佩。”叶定邦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车开到店铺门口，高飞又把车上的铺盖拿下来，不等他敲门，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叶先生，高先生，你们回来了？”雷一站在门口。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叶定邦对武杠子的警惕性非常满意。
“睡了，我听到有车声，就想起来看看，没想到先生真回来了。”雷一不问案子的事，提醒两人灶台上还有热水。
“你去休息吧。”高飞自己去弄了热水，把脚热水里一放，通体舒泰。
“你真的信任他们，要和他们合作？小心有诈！”高飞低声问道。
“算不上合作，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目前他们没有新的行动，我们没有直接冲突，可以合作一下。”
高飞点点头，北方铸造局失窃案背后的势力对他们发动了暗杀，新村狩等人想把这些人找出来，双方的目的暂时是一致的。
叶定邦想的更远一点，如果这些人真的位高权重，他们动不了他们。就可以交给新村狩，他们肯定是要复仇。这些人必须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们为了银子，杀了太多的人。
高飞说道：“我觉得还是先解决熊本山昭，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在这会儿解决熊本山昭，说不定过上一段时间又死灰复燃。”
他们已经把黑龙会逼到对自己人下手的地步，一定要一鼓作气解决了这个大麻烦。
“我有想到了个点子！”叶定邦嘴角一弯，又在坏笑。他打算放出风，让黑龙会的零计划剩下卧底成员都知道熊本山昭在灭口。最好让顾佩在丽都放出消息，这些人自然会去验证。不管他们信不信，对精神都是不小的打击。
熊本山昭是该处理了，他掌握着北方铸造局的案子。只靠着一点小情报，就能让三个家伙卖命。如果他利用这些信息再做点什么事，后果无法估量。
叶定邦想到了张家，张士维有没有可能被威胁？张士维是已知的唯一参与者，之前认为他装病是为了骗黑龙会，如果想错了对象呢？张士维一直忌惮的是劫案幕后的那些人。黑龙会无非是图财，可是这些人不仅仅要人命，他们逼急了连东洋人和欧洲人都敢杀！
高飞补充道：“等过一段时间，案子有点眉目，还可以让小晴写篇稿子，让整个北平城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走漏消息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有史家巷子的文人压着，能控制一段时间，但是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最多再有三到四天的时间，灭门案就会大范围的泄密。
这是他个人预测，受到多种变数影响，时间还有可能提前。
“先查到新村合一、巴泽尔·乔治的身份再说。”这两个人能在二十年前到北平来，肯定是有身份的人。普通人不会跑这么远，来北平的人都是冒险家，都是冲着钱而来。在他的想象中，北平到处都是黄金，只要一点小风险，这辈子就会有花不完的钱。
高飞说道：“找人要花不少时间，更何况是二十多年前的人。”主要是这些洋大人高高再上，根本就不把巡警放在眼里，很难让他们合作，就算知道线索，他们也不会轻易开口。每一个人身上都要花点时间，这种大规模的走访耗时更多。
“明天我和顾佩说说。”叶定邦搬出顾家，顾老爷子在洋人中还有几分面子，或许看在他的面子上，洋大人会配合一点。
叶定邦脱下外衣，才发现衣服被利刃割出两个大口子，真是凶险万分，再往前半厘米就要中刀。这两处刀口都在要害，都能一刀毙命。
“这东瀛刀法凶狠异常，专攻要害，还是要防范着点。”高飞打算弄两块铁片，护住要害，至少能减轻伤害。
夜已经深了，两人躺在地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叶定邦这才干了半年，就学会了秒睡，上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就能呼呼大睡。
翌日清晨，高小晴早早醒来，看到门口的车，知道高飞和叶定邦早就回来，就下楼做早饭。顾佩醒来也看到车，知道昨晚的盯梢出了意外。
等了一会儿，估摸着两人该醒了，在门口听到有动静，顾佩喊道：“昨晚怎么早回来了，有新的发现？”
“不许进来！”屋子里的两人赶快换上衣服，这才打开房门，让顾佩进来。
“我们见过杀手了，切磋了一下，还得到点信息，他们是被利用，替熊本山昭灭口，案发现场的各种设计都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叶定邦换了一身衣服。
高飞说道：“他们提出一个条件，让我们查两个人，如果查到了才会和我们合作。这事恐怕又要麻烦你了。你们要是查不到，那北平就再也没人能查的出来。”
第476章 顾老爷子
“说吧，查谁？”自家的能力得到认可，顾佩有点小得意，特别是这话还是从高飞嘴里说出来，警长可是个实在人，这夸赞是事实。
“是两个外国佬，二十年前在北方活动，一个叫新村合一、另一个叫巴泽尔·乔治，越快越好，拖延的时间太长，恐生变故。”
顾佩怪叫道：“只有名字？这也太看得起顾家了，查外国人也就算了，查二十年前的外国人！”
“只有一条线索，他们可能和北方铸造局库银失窃案有关。”叶定邦说道。
“怎么又扯到库银失窃案上来？你这也叫线索？案子本身都没查清楚，也能当作线索？”顾佩抱怨道。
高飞说道：“要是随便就能查到也不会找你了，这两人在而十年前能来北平，肯定是有点身份的人，或许顾老爷子知道点情况。”
“我爹？”顾佩有点犹豫，她曾经向老爷子问过这事，老爷子的反应很奇怪，什么都没说反而问她是怎么知道这事。顾佩也没隐瞒，把知道的都说了，老爷子什么都没说。
往后推二十年，大概是1899年，是光绪二十五年，又是一个多事之秋。
这一年发现了甲骨文。
这一年又签订丧权辱国的条约，广州湾成了租界。
也是这一年，周围并不太平，时局动荡，有北上的势头。京城的外国人很不安，聪明人已经看出不对劲，有些人开始转移家眷，把妻女都送出北平城，送到安全的地方。
当时一度引发混乱，有人失踪，下落不明，搜遍全城都找不到人。过了二十年，事境变迁，再找人要是能找到，堪称奇迹。
“我尽量去查，但是不保证能查出线索。”顾佩把话先说在前面。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一个人的过往总有踪迹可查。普通人或许无迹可查，可是外国人不一样。外貌、衣着差异太大，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总会有人记着点什么。
“吃饭喽！”外面传来高小晴的声音。
高小晴用隔夜的米饭熬了粥，又做了一样小菜。昨晚半夜回来，肚子早就空了，四人坐在一起喝了热粥，顺便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顾佩返回顾家，去追查两个外国人的事情。高飞要去警局，安排人提防黑龙会和张家，以及追查雇凶的贵妇，这些事需要很多人手，高飞要亲自调动。叶定邦留在冰窖，一边进行尸检，一边等消息。高小晴比较悠闲，她可以提前准备稿子，随时可以发表。
填饱肚子，四人分头行动。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天上只飘着几缕云彩。
早上阳光还不烈，填饱肚子之后，叶定邦在阳光下的晒了半个小时，身上暖洋洋的下了冰窖。
郭毅家人已经失去利用价值，连最后的掩护芊芊身份的价值都没了，死不足惜。三叔暴露，也失去了存在价值，已经成了一招废棋，想要改换身份，重新启用只能调动到外地，或者潜伏一段时间。
因为三叔的职位重要，知道的秘密太多，黑龙会不肯放他走，这在情理之中。
只有芊芊没有必死的原因，既然已经用了一次李代桃僵，完全可以再找人假冒芊芊。芊芊年轻，还有利用价值，不该就这么废了。可是芊芊偏偏就是死了！
新村狩不肯说详细的过程，这中间可能还有隐情，叶定邦希望从的尸检中能看出点端倪。冰窟中除了尸块，还有从郭家带回的各种证物，或许从中能找出点什么。物证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但凡有点价值，都不知所踪。
叶定邦放空自己，调整到最佳的状态，不刻意寻找，才能不放过蛛丝马迹。
回到冰窖，叶定邦先从尸块找出芊芊的部分，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拼凑出一道完整尸体。同上一起案件中的死者不同，芊芊的身上有致命伤，有刀砍中心脏，必死无疑。
看起来像是芊芊激烈的反抗，这才死于新村狩的刀下，她是为了保护三叔？两人虽然有点关系，可是芊芊不至于为了他对抗黑龙会。芊芊的死还是有蹊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