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佩要去调查北方铸造局失窃案，一般人拿的不到卷宗，顾佩有路子。既是一桩悬案，老头子估计也有兴趣，当年那么一笔巨款，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叶定邦把罐子搬到法医室，两颗人头摆在桌子上，似乎都在注视他，有些慎人。
不用找专业的法医，随便找一个外行，也能看出下手的不是同一个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叶定邦一边拿放大镜观察，一边自语道。
在张二公子的人头上发现很多细节，首先是耳鼻处都有切割的痕迹，凶手为了提取孢子，切下了部分皮肤。就冲这一点可以肯定，张二公子的人头是落在黑龙会手中。
既然完成提取，就没有多大的价值。可毕竟是张二公子的人头，依旧有点价值。为什么要放魏七家里？
放罐子的人肯定知道他们会去魏七家，等于把人头交还给警察。
目的到底是什么？叶定邦揉揉太阳穴，他觉得脑子不太够用，有点想不明白。
叶定邦给两颗人头做了编号，按照发现顺序，未知人头是一号，张奇骏的人头是二号。目前掌握了大量二号人头的信息，对一号人头却是一无所知。
冷静下来想了一刻钟，调查的重点还是该放在一号人头身上，确定死者身份是关键。
叶定邦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鬼主意。如果把一号死者的模样画下来，刊登到报纸上，让北平的市民都看到，说不定有人能认出死者。
主意很好，谁画是关键。叶定邦几乎是全能，什么都会一点，唯独是不会画画。要是让他画，能认出来就有鬼了。
叶定邦跑回到警局大楼，把众人都召集起来，问道：“谁会画画，特别是人像画？”
“我！”黄秘书举手说道：“我是学美术的！”
“帮个忙，成了之后我请你吃大餐。”叶定邦没抱太大希望，警局里都是写糙老爷们，没想到黄秘书还会画画。
走到法医室门口，黄秘书不走了，她知道里面有什么。她可是看到巡警们送回来一具尸体。
叶定邦笑着说道：“我们现在查的案子遇到一个困难，无法确定死者身份，我打算登报找人，你帮帮忙。”
“会画画的多了，比我画的好的也有的是！”黄秘书明显是不想配合。她要临摹的可不是模特，可是一个死人，一顿大餐就想打发了？
“十个大洋！”叶定邦开了一个价。
黄秘书迟疑了一下，突然笑着说道：“我和你开玩笑的，都是警察，帮忙是应该的，都是份内之事。”
这个转变有点快，叶定邦的差点没反应过来。
黄秘书主动推开门，进入法医室，看到桌子上的两个人头，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吓了一跳。
“啊！”
一声惨叫，扑入叶定邦怀中，好一会儿你才冷静下来。黄秘书的眼睛始终盯着二号人头，她认出来了，罐子里的是张家二公子。黄秘书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张家二公子早就下葬了，头怎么会出现在法医室。
叶定邦第一反应是坏事，黄秘书知道，同不了多久，张家就会知道。再仔细一想，这并不是坏事，等于试探了张家的反应。
“我让你画的是这个人！”叶定邦指着一号脑袋说道。
第287章 死者画像
“哦！”黄秘书这才把视线转移到一号人头上，难度并不是特别大，观察完向叶定邦伸手。
“要什么？”叶定邦有点茫然。
“画板、炭笔啊！你都没准备？”黄秘书没好气的说道：“那你让我拿什么画，笔总有一根吧。”
叶定邦摇摇头，确实是太匆忙了，没有准备，这时候要去买，应该还来得及。
“算了，我办公室里有，好长时间没用了，我去拿。”黄秘术都快忘了自己会画画。
“我和你一起去。”叶定邦必须盯着，这时候还不能走漏消息。
“你忙你的，我马上就回来。”黄秘书显然不想让叶定邦跟着。
“这怎么行，我让你帮忙怎么能让你拿，我陪你。”
黄秘书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好让叶定邦跟着，她心理清楚叶定邦为什么非要跟着。
叶定邦出门就要锁门，黄秘书调侃道：“你还锁什么，房间里又没有宝贝，你还怕有人偷？”
“我是替其他人着想，万一有个胆子小的跑进去，再吓出点毛病来。”
黄秘书相信了，法医室确实有点吓人，这会儿她的心脏还蹦蹦的跳。先不说人头和尸体，房间就里就是阴森森的，还好现在是白天，要是晚上，能吓死人。
“你这房间里缺点东西。”黄秘书建议道：“你该弄个关公镇着，这些东西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叶定邦应付了两句，两人来到她的办公室，比起一楼叶定邦的小房间，条件好多了。
“我把画板放哪了？”黄秘书翻箱倒柜的找，把东西都翻出来，都没找到她的画板。
叶定邦在她的物品中发现一个达摩，就是之前在于干事房间中失踪，在前丽都老板陈风房间里发现，用来盛放棺材菌提取液，想不到在黄秘书的房间里也有一个。可是看她的举动，根本就没有要保密的意思。
“这是什么？”叶定邦用手指碰了达摩一下。
黄秘书抬头看了一眼，很随意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个不倒翁，我在楼里捡的，看着挺好玩的！”
叶定邦哦了一声，黄秘书还蒙在鼓里，明显是有人想要嫁祸她，最后并没有实施，只能说她运气不错。
“找到了！”黄秘书从柜子里最下面拿出画板，还有铅笔，上面落了一层灰尘。
画板上还有几张黄秘书曾经的作品，画的还不错。在叶定邦看来，比张家老三张奇修画的好多了，基础功很扎实。
“画的真好，怎么不画了？”叶定邦问道。
“没钱啊！再说了，学这个有什么用？”黄秘书感慨道：“一家人都要吃饭，我也得赚钱养家，要不是遇到周局长，我还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帮你拿。”叶定邦拿过画板。他不想评论黄秘书和周局长的关系，两人更像是交易。双方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已经无法分开。回到法医室，黄秘书不愿意进法医室，这会儿天气不错，她坚持要在外面画。
叶定邦搬了一个凳子在门口，把一号人头放在凳子上，黄秘书在门口就可以画像。
黄秘书果然是十分专业，先画直线打框架，然后勾勒出五官和面部轮廓。叶定邦不想打扰她，法医室里还有一具尸体等着他检验。通过尸检，说不定能确定这伙人的身份。
叶定邦带上口罩、手套，走到尸体边，第一步先检查死者的衣服，从面料来看，就是普通的布料，制作手艺一般，甚至可以说是粗糙，线头很多。裁剪也不得体，像是赶工完成。北平城内任何一家裁缝铺制成这种衣服，要砸招牌。衬衣的腋下撕开，他们也没有换过衣服。
里面的衬衣也是，衬衣太长，不符合死者的身高。再看鞋子，虽然是皮鞋，但是几乎没有磨损，鞋底也没沾上什么东西，但是鞋面有折痕，他们待在室内很长时间。但是鞋子并不跟脚，脚踝已经磨出血。
叶定邦脱下死者的鞋和袜子放到一遍，发现死者脚底老茧很厚，这人经常走路，不像是黑龙会的人。
检查右手，在虎口一圈发现老茧，但是食指并没老茧。死者不是一个用枪的高手，最长使用的武器应该是大刀。
解开衬衣，发现死者身上多处伤疤，以刀伤居多，双臂居多，多为格挡伤。经常有人用刀砍他，死者避无可避，下意识的用手臂格挡，就会在手臂上留下这样的伤口。
这些伤都说明死者不是好人，一般的街头混子身上都不会有这么多的伤。有七成以上的可能是混绿林的人，也就是抢劫的土匪。把自己打扮成这样，肯定是有大行动。高飞曾经说过，绿林有绿林的规矩，轻易不会进城，特别是北平这种大城市，拥有驻军，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土匪被抓住砍头太便宜了，脑袋都要挂在城门口风干，起到震摄作用。这些家伙以为穿上西装就不会有人认出他们了。
是有人把他们请进北平城，并且提供了武器装备。这些家伙就会抢劫杀人放火，别的什么都不会。
首先排除了杀人，专业的杀手比他们厉害多了。放火也不需要这么多人，自己悄悄的就能办，保密性还高，只剩下一个可能，他们进城是要抢劫！
冒着大风险进城，必须有巨大的收益，甚至能让他们干一票就能金盆洗手的买卖。
银行？金库？地下钱庄？
叶定邦只能想到这三个有价值的目标，可北平城这么大，肯定会有遗漏。这事该问高飞，他肯定能分析出这伙人下手的目标。
“我画完了，你过来看看怎么样？”黄秘书的叫声打断了叶定邦的思考。
叶定邦摘掉口罩、手套，出去一看，黄秘书画的非常的像，相似度达到九成以上。
“太像了，黄秘书画功真是了得，帮了我大忙了。要是把这幅画登在报纸上，只要认识死者，肯定能认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