筐子挡住了脸，看不到鬼市主人的表情，但是能从动作猜出来，他很惊讶，大概都没想到自己掌握的渠道有这么大的价值。
既然能把货物运进来，也能把东西运出去。货物可以，那人也可以。作奸犯科的逃犯，被通缉的大盗，甚至是成伙的绿林，都能自由进出北平。再往大了想，甚至是成批的军火都能运进来……
高飞的表情严肃起来，这么可怕的潜在威胁，他之前居然没发现，必须要堵死这些漏洞。警局里的某些人必须要处理掉。就算鬼市主人不说，高飞也知道警局也是这中间的一环，这又牵扯到久未露面的周局长。
鬼市主人回过神来赶快说道：“鬼市最讲规矩，我们只卖货，不做其他生意！我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话说的苍白无力，本来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却要装成隐士，他所谓的原则在金钱面前不堪一击，只要有人开出足够多的钱，他什么都会做。
鬼市主人想尽快结束这个尴尬的话题，他的这渠道听起来很神秘，但是面前这三人联手，绝对能切断他的通道。鬼市上最赚钱的几项买卖都需要从外面进货，一旦切断货源，鬼市没货，只要几天时间，买家就有可能去寻找新的货源。断货超过一个星期，大客户基本就流失光了。
“如果都吃好了，该上‘东西’了。”鬼市主人看到三人都放下筷子，轻轻的拍拍手，啪啪啪的声音在洞穴里传的很远。
洞穴深处传来脚步声，一队灰衣仆人从洞穴里走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东西。等他们走近发现是大玻璃罐，里面淡黄色的液体，有点像福尔马林溶液。
等到灰衣仆人走近，叶定邦发现罐子里装的都是人体尸块，大大小小一共十一件，多手和脚这样的大块，耳朵之类的比较少，眼球只有一个。
灰衣老仆走到三人面前停下，排成一排，让三人近距离观察尸块。
鬼市主人说道：“这些都是在鬼市发现，可能都在这里。”
叶定邦称赞道：“我得对你刮目相看，居然能想到这种防腐手段，厉害！”
“我们也得与时俱进！”鬼市主人对三人也有新的看法，大部分人看到底这种场景都会吓破了胆。这三人都像是没事人一样，高飞和叶定邦是警察可以理解，可就连顾佩都没反应，这就厉害了。顾佩可是大家闺秀，权贵家的大小姐，也能这么淡定，这就厉害了。
叶定邦建议道：“还是不太专业，如果你再上面加上发现的时间和地点等信息就更好了。”
第270章 尸体在哪？
“是我的疏忽！”鬼市主人虚心接受建议，以后再有发现，一定会做好记录。
“我看看可以吗？”叶定邦问道。
“当然可以，既然拿出来，就是希望对你们破案有所帮助，早点找出这个捣乱的人。”鬼市主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叶定邦扫了一圈，选中其中一支断手，拿到饭桌前观察。这个地方光线最好，桌子旁边立着两根牛油巨烛。
断手是右手，叶定邦拿过来的过程晃动了瓶子，断手在福尔马林溶液中旋转，又慢慢的升起来。
“这样看不清楚！”叶定邦直接打开瓶盖，用刚才吃过饭的筷子把断手夹出来，拿到眼前仔细观察。福尔马林溶液的味道扩散开，这会儿轮到鬼市主人反应有点不自然。
叶定邦面色如常，淡淡的说道：“断手的断口处没有收缩反应，和发现的人头一样，手是在死亡后砍下。下手的人刀法很烂，用的也是一把非常钝的砍刀，砍了十几刀才将手砍下来，这一点和人头案差别很大。”
“厉害，不愧是警察！”鬼市主人称赞叶定邦，人手在他手里有段时间了，并没有任何发现。
“我们再来说说这支断手的主人。”叶定邦继续的说道：“断手的皮肤非常粗糙，肤色在福尔马林溶液中浸泡了很久，并没有成为苍白色，说明肤色较深。手掌全是老茧，只有长期从事耕种农民才有这样的手。我猜测死者的年龄也不，不会超过四十岁。”
“竟然还能看出年龄，有依据吗？”鬼市主人问道。
“靠感觉猜的，如果有仪器，我可以给你一个死者大概死亡年龄。”叶定邦和伯纳德进行了大量尸检，发现不同年级的人骨头不一样，通过骨头能算出死者的大概年龄。
这项技术还没有完善，只能给出一个大致的年龄。无法做到非常具体的推测。
叶定邦把断手放进玻璃罐子里，又看上了耳朵。又走过去，把玻璃罐抱过来，耳朵在里面上下浮动，很不好夹上来，最后只好用筷子把耳朵按玻璃罐边，然后用汤勺捞上来。
这次不仅看的很仔细，还用手捏了几下，试了一下耳朵的弹性。
叶定邦咦了一声，觉得非常奇怪。
“又有什么发现？”鬼市主人问道。
“这是一个女人的耳朵。死亡时很年轻，也就二十多岁。”
“有依据吗？”高飞问道。这可能是第三名被害人了，这位他们还没掌握的凶手，可能已经杀了十二个人了。
叶定邦拿着耳朵说道：“这个耳朵表面的皮肤表面光滑充满弹性，看上去就像是女人的耳朵。当然最主要的是我发现了三个耳洞。”
“这有什么说法吗？”顾佩说道：“据我所知，有些地方男人也打耳洞。”
叶定邦解释道：“这是前朝的一个风俗，一耳三钳，女人要打六个耳洞，有钱人家戴金银首饰，穷人家没钱，打了耳洞只能戴铜圈。”
高飞点点头说道：“我听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这个规矩必须要遵守，就连皇上选妃子的时候都要派人看秀女们是不是有六个耳洞，如果被发现没有的话，就连家人都要受到惩罚。”
鬼市主人没说话，他似乎并不知道这项习俗。顾佩也是一副很茫然的表情。叶定邦怀疑面前这个人年纪并不大，所以没听长辈说起过这事。
叶定邦检查完了，把耳朵又扔进玻璃罐子里，准备检查下一个尸块。这次他选了一个最特殊的罐子，里面装着一个眼球。这个眼球是被人硬掏出来，上面还连着一段视神经，已经萎缩了。
用筷子夹不住，用勺子够不着，眼球推着一个小尾巴，在福尔马林溶液中就像是一只小蝌蚪游来游去。
叶定邦搅了好一会儿，总算把眼球捞出来，他还没检查，一位灰衣仆人实在是受不了，放下手中的玻璃罐子，跑到一边去吐了。
在灯光之下，叶定邦神情专注的在捞人的眼球，这一幕实在是太刺激了！
恶心的感觉会传染，一个人开始吐，连带这其他人都开始吐。等到叶定邦检查的时候，有一半的灰衣仆人都去吐了。
鬼市主人肯定会觉得很没面子，这些人都是他选出的狠人，结果连顾佩都不如。
叶定邦仔细观察眼球，发现瞳孔呈灰白色，有一层薄膜。在人死之后，眼球就开始腐败变得浑浊。四十八小时后，会成为灰白色。和这个眼球还不一样，这个眼球是一种病，是长了白内障。
这种病上了年纪之后非常容易得，逐渐长处一片白膜，严重影响视力，有的甚至可以导致失明。
叶定邦把眼球放回去，重新盖好盖子。不打算再看了，这些尸块的情况都差不多。
鬼市主人问道：“叶警官可有什么发现？”
叶定邦没搭理他，而是问高飞：“过去一年的时间里，有发现过符合这些缺失特征的尸吗？”
“没有！”高飞回答很肯定。
这就奇怪了，只有尸块，没有缺失的残缺尸体，那尸体去哪了？
顾佩脸色很难看，有点坐不住了，这些家伙吐的洞穴里有一股酸臭味，在这种密闭的环境中，这味很难闻。
“我受不了了，你们继续，我出去透透气。”顾佩站起身要走。
鬼市主人歉意的说道：“都是我治下无方，失礼了，请顾小姐见谅。”
叶定邦站起来说道：“这是人的本能反应，控制不住情有可原。反正我们看的也差不多了，就不打扰了。多谢鬼市主人的款待！”
“这就要走？”鬼市主人大感意外，他还想多挽留一会儿，试着套套话，搜集一些信息。
“不用送了！”高飞拍拍鬼市主人的肩膀说道：“有新发现联系我，如果你的手下找到魏七，最好对他客气一点。现在是一个非常敏感的时期，我不想闹的不愉快！”
“一定！”鬼市主人媚笑着讨好叶定邦，但是没有起身送客是意思。
第271章 两个凶手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叶定邦问道：“这些尸块都是怎么发现的？”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问。”鬼市主人说道：“最先发现的时候，凶手都没有隐藏的意思，直接就把尸块扔在鬼市，被巡逻的鬼官发现。到最近几次才随便用东西一包，扔在人流多的地方。”
“破布？”叶定邦自语道。
“都是些烂衣服，碎步片什么的。我都让鬼官瞪大了眼睛，还出现这样的事情。这凶手到底什么来头，他来无影去无踪，还能是燕子门又死灰复燃了？”鬼市主人自语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