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除顾菲菲在法医科监督尸检、艾小美去了电信公司之外,韩印、叶曦和杜英雄则一同围在电脑前,查看陈美云(6月15日)和冯静姝(6月25日)遇害当晚焦金山周边的交通监控录像。当监控画面上的时间点显示在(6月25日)22点31分时,一辆车牌号为“东BX6658”的奥迪A6型轿车,映入三人眼帘。画面中能看到这辆属于陈嘉峻的私家车,正行驶在焦北路以东大约一公里处的中华路上。距离案发现场如此之近,时间点也处在冯静姝被害的时间范围内,本就被列为嫌疑人的陈嘉峻,作案的可能性进一步加大,叶曦便立刻通知陈铎,正式传唤陈嘉峻。
支队审讯室里,陈铎和叶曦坐在长条桌背后,对面坐着陈嘉峻。
“昨天21点到23点之间,你在哪里,在做什么?”陈铎先开口问道。
“我在家啊!”陈嘉峻不耐烦地说,“你们有完没完,我不就那时想和张燕玩一玩,又没得手,她跑哪儿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三天两头到单位找我,让领导和学生怎么想我?”
“你昨晚在家?”叶曦没理会陈嘉峻的吐槽,冷着脸说,“确定?”
“确定。”陈嘉峻梗着脖子说。
“认识这辆车吗?”叶曦抬手举起从监控视频中翻拍的奥迪A6车照片。
“这是我的车。”陈嘉峻仰头,瞄了眼照片,干脆地说,“我昨儿借给金兆凯用了。”
“他干吗用?”陈铎追问道。
“他有个亲戚昨天结婚,借了我的车过去帮忙,今天早上才还我。”陈嘉峻说。
听了陈嘉峻的解释,陈铎和叶曦都愣了下,叶曦身子微微靠向陈铎,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陈铎随即缓和语气对陈嘉峻说:“我们可以对你的车进行勘查吗?”
“查呗!”陈嘉峻痛快地说,“不过我能不能问问到底怎么了?昨晚出啥事了?”
陈铎踌躇一下,想试试陈嘉峻看到尸体照片有什么反应,便从手边的文件夹中,取出一张冯静姝尸体的存证照片,递向陈嘉峻:“看看吧。”
“我X,这谁干的?”陈嘉峻举着照片,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退却,飙出一句脏话道,“是一精神病干的吧,干吗往人身上划这么多‘叉’?”
“叉!”身处观察室隔着单向玻璃关注审讯的韩印,突然身子一凛,口中情不自禁重复着陈嘉峻最后说的话。他凝了下神,随即像自言自语,又像向身边的顾菲菲等人求证,喃喃地说道:“难道留在尸体上的‘×’字符,实质上就是与对号(√)相对应,代表错误的叉号(×)?就这么简单?是我先前想复杂了?凶手只是借用简单的叉号(×),直白地表达出他认为受害者出卖肉体,是一种错误的人生选择?”
“说得通。”顾菲菲使劲点点头,“但这么直白的表达,似乎有些幼稚,凶手应该不是那种高智商类型的人。”
“对,思想单一,笨拙,想象力匮乏。”韩印也跟着点头说。
“其实也早有征象。”杜英雄稍微扬了下声,“凶手与受害者陈美云和冯静姝接头的方式和地点应该是有设计的,但在陈美云案发的情形下,他若以同样的方式与冯静姝接头,还是有一定风险的。但他依然坚持了这种方式,可见他不喜欢改变,或者说不会变通。”
“再延伸下思路,凶手选择在焦金山作案、抛尸,或许也并非无缘无故,可能是受到了某种启发,或者心理暗示。”韩印沉吟一下,说,“犯罪、死亡、杀人、抛尸,在凶手根深蒂固的意识里,会本能地将这几项与焦金山联系到一起。”
“明白了,我这就去档案室查档案,看看焦金山的历史上有没有诸如此类的事件发生。”艾小美说着话,便快步走出观察室。
杜英雄喊她等一下,也跟着出了观察室。
望着两个年轻人的身影,韩印一脸严峻,若有所思道:“现在出了冯静姝的案子,陈美云的案子就必须要从赵丽娜等人的失踪案中彻底摘出来,她们俩才是真真正正同一模式的受害人,恐怕咱们实际面对的,将会是两名变态犯罪人。”
顾菲菲点点头,显然听懂了韩印的意思,叹口气说:“咳,绕点弯路也是值得的,争取一并解决。”
刚刚在审讯中,陈嘉峻提到昨夜驾车经过焦金山附近的是金兆凯,叶曦和陈铎都觉得应该立即对车辆进行勘查,如果能够搜集到与冯静姝相关的物证,再把金兆凯抓了也不迟。
结束审讯后,顾菲菲便带上工具箱,和叶曦一同前往品文中学,陈嘉峻的车停在了单位停车场。与此同时,陈铎带着人赶去殡仪馆,布置人手暗中盯紧金兆凯,只等着顾菲菲和叶曦传来好消息,然后一举拿下金兆凯。
事与愿违。顾菲菲和叶曦对陈嘉峻的车进行了细致的勘查,结果一无所获。接到消息的陈铎,只能试着与金兆凯直接对峙。未料,金兆凯淡定地表示,昨夜经过中华路时车里还坐着两个朋友,他们一起到另一个朋友家,凑够四人,打了一宿麻将。
这就意味着,陈嘉峻和金兆凯这两条线断了,他们被彻底地排除作案嫌疑。
第十章 虐与施虐
杜英雄和艾小美带着一阵风走进支队大办公间,艾小美怀里抱着一份卷宗,一脸的振奋,想必是档案室一行大有收获。
艾小美一边将卷宗递给韩印,一边嘴里欢快地嚷嚷着:“韩老师,您真神了,焦金山果真曾经发生过命案!”
杜英雄进一步解释说:“案发在2007年5月9日,一个女出租车司机,被一伙歹徒抢劫杀害,抛尸到焦金山中。两天后,几个中学生到山上游玩,发现尸体并报了警。而这几个中学生中,就有我们曾经接触过的嫌疑人——江枫,他当时在焦金山下一所中学读初二。”
“确定是张燕的那个男朋友江枫?”叶曦追问。
“对,当时作为报案人做笔录时,录入了他户口簿上的身份证号码,我和英雄刚刚在身份证数据库中比对过,此江枫就是张燕的男朋友江枫。”艾小美一脸笃定地说,“正如韩老师所说的那样,江枫年少时目击了焦金山的命案,在他狭隘的意识中,不自觉地将犯罪或者死亡与焦金山联系到一起,并形成一种思维上的反射,于是在他自己成为犯罪人的时候,焦金山理所当然成为他抛尸的不二选择,所以江枫作案嫌疑巨大。”
杜英雄接着说:“刚刚看到案件卷宗中出现江枫的名字,我突然想起和陈队询问金兆凯时,他提到江枫的姥姥在前段时间去世的消息。于是我和小美调阅了江枫家族的户籍信息,发现他姥姥的户籍于本年6月9日被销户,距离陈美云的遇害不到一周的时间,我和小美觉得他姥姥的死,应该就是他作案的刺激性诱因。”
艾小美紧跟着解释道:“户籍信息中还显示,他年少时父母便相继死亡,他的户籍是挂在姥姥家的户口簿上,而姥爷比他父母去世得更早,所以实质上他是跟着姥姥相依为命、长大成人的。如此来看,失去唯一可以依赖的姥姥,令江枫彻彻底底成为孤家寡人,心理的失衡感一定很强烈。”
“说得很对。”韩印点点头,长出一口气,“江枫是一个培训老师,正确的打对号(√),错误的打叉号(×),是他日常性的操作,并深入骨髓,成为他衡量生活中一切对错的标记符号。”
“他有车吗?”叶曦提到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没留意,我和韩老师询问他的时候没关注到这一点。”顾菲菲摇摇头说。
“这个好办,我们现在跟车管所联网了,用身份证号查一下就知道了。”陈铎望向艾小美,“江枫身份证号码多少来着?”
艾小美迅速翻开放在桌子上的卷宗,报出一组数字。陈铎随即操作起手边的电脑,很快便有了结果——江枫有一辆捷达车,车牌号为“东BG3779”,车辆信息显示该车更换过车主,也就是说是一辆二手车。
“现在怎么办?”证据显然不够充分,陈铎用征询的眼神望向韩印。
“等等,有了车型和车牌号,不再盲目了,咱们再看一遍两个案发当晚的监控录像吧?”艾小美插话提示道。
说着话,艾小美已经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又插上一个黑色的移动硬盘,先前她已经把相关的监控录像都拷贝到这块硬盘中。
6月15日晚8点09分……6月25日晚8点51分,车牌号为“东BG3779”的捷达车,均在案发现场焦金山区域出现过。虽然只是被两公里之外江淮路上的一处交通监控捕捉到该车行驶的画面,但作为当地人的陈铎,很清楚捷达车从江淮路往北行,是可以抵达焦北路的。
众人一番商量,决定申请传唤通知书和搜查证,与江枫展开正面交锋。
当叶曦、陈铎带领众警员出现在百分教育培训中心时,江枫错愕而又惶恐的神情,似乎已经说明一切。尤其当他看到传唤通知书,看到搜查证书中标明的搜查范围包括他的捷达车和他的住所,单薄瘦削的身子竟抑制不住瑟瑟发抖起来。少顷,或许已经预感到自己的结局,他使劲抿了抿嘴唇,主动伸出双手,等着被戴上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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